第312章 記號

  「能否寬限一點時間？相信前輩已經從褚鳳凰那聽說了，晚輩才踏入准陣法師的領域不久，而且還需要準備製作陣法的工具與材料。現在已經臨近正午，距離典禮開始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了，確實有點趕。」范康一口答應下來，同時習慣性的討價還價起來。

  「身為陣法師不隨身攜帶材料與工具，和不穿戰甲不拿法器就上戰場的士兵有何區別？這不能成為寬限時間的理由。」褚歆禮斷然拒絕了范康的請求。從語氣中不難聽出，她對范康尋找的蹩腳藉口有點反感。在褚歆禮看來，一名陣法師優秀與否就體現在控制溶基液的熟練度上，而想要提高熟練度就需要經常練習。所謂曲不離口藝不離手，連工具都不隨身攜帶的范康，其技藝又能高到哪去。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接受挑戰。」范康受教的點了點頭，隨後從褚歆禮手上接過了如意箱。

  范康居然接受了這個苛刻的挑戰，此舉讓眾人一片譁然。只要是對陣法稍有研究的人都知道，即使以最單純的計算方式，范康也需要成功製作出十個地級十眼陣法才能通過考驗。對一般的准陣法大師來說，三個小時的時間即使是批量製造同一種陣法也很難按時完成。

  而且從褚歆禮之前的表情來看，這些陣法才是她原本準備的賀禮，裡面二十眼以下的地級低階陣法是不會有多少個的。在不能重複的前提下，范康首先需要拼湊出最佳的組合，還要儘可能的找到自己所熟悉的陣法，再才有可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這個考驗。如果如意箱裡面都是陌生的陣法，複製失敗的機率就會大增。

  基於以上的種種苛刻條件，大家普遍認為范康只是抱著搏一搏的態度才答應下來的。畢竟挑戰失敗對范康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萬一能僥倖成功那就名利雙收了。

  范康把如意箱中所有的陣法都倒在了地上，隨後細細觀察起來。這一百個地級陣法的外殼上都用溶基液在其中的一面寫上了陣法的名字，可是范康大都不認識，所以只能把陣法一一拆開，根據陣眼數量來挑選。

  果然如大家所料，如意箱中二十眼以下的陣法只有三個，分別是寫了地煞、冰魄、天罡的十五眼、十八眼和十九眼陣法，陣眼總數為五十二個。范康又另外挑了兩個寫有兩極和迷蹤的二十與二十八眼的陣法，湊齊了一百之數。

  「晚輩就選這五個陣法了。」范康使用操縱一式，把這五個陣法恢復原樣後，控制它們漂浮到褚歆禮面前，再次確認道：「前輩的要求是複製這些陣法，也就意味著使用的是同一套靈晶與靈石，只要陣法能順利發動就算合格，不需要晚輩另尋陣眼中的材料，對嗎？」

  「不錯。陣法師協會在考評陣法師能力的時候都會作此要求，也是一種防止作弊的方法。」褚歆禮輕點額頭，見范康及旁人一臉疑惑的樣子，於是把緣由娓娓道來。

  原來陣法師在製作陣法時最怕受到外界干擾，必須在靜室中才能保證成功率，可是視線和精神力掃描全都被隔絕的時候非常容易被人鑽空子。陣法師協會剛成立的時候就在考評中發生過舞弊案，有人事先得知了考試內容，暗自攜帶已完成的陣法在身上想李代桃僵矇混過關。從此以後協會的考評規則就改為複製陣法，被複製的陣法一分為二，考生只能拿到刻有記號的陣基石作為參考，而靈石則由考官保管，陣法製作完畢後考生上交兩塊陣基石，考官把靈石放入沒有記號的陣基石中，只要能順利發動就能通過考評。

  「晚輩明白了，因為靈石都是天然生成的，所以世上絕不會存在兩塊一模一樣的靈石。想要在預先準備好的陣基石上再對陣眼進行細微的改動，其難度要比製作迴路更加困難，此舉確實能有效防止作弊。」范康一點就透，主動把漂浮著的陣法再次拆開後拿出了其中的靈晶和靈石並把它們輕放在地上，隨後把陣基石送到褚歆禮面前道：「請前輩在陣基石上做下記號。」

  褚歆禮使用操縱一式接過了陣基石，並把它們逐一翻了個面，讓沒有字的那面對著自己，隨後又從掛在腰間的如意箱中拿出一個裝有溶基液的玻璃瓶，顯然是要以此在陣基石上留下記號。

  褚歆禮身為陣法師協會的副會長，對溶基液的操縱自然是極為熟練的。只見五滴指尖般大小的溶基液先後從瓶中升起，最終漂浮在五塊陣基石之前。

  就在眾人猜測她會做些什麼記號的時候，那五滴溶基液突然拉長、變直，在短短三息的時間裡就化為了五根漂浮在空中的青絲。

  褚歆禮在眾目睽睽之下秀了一波操縱，眾人還來不及發出感嘆，就見到五根青絲的尖端突然變硬，並同時輕抵在五塊陣基石上龍飛鳳舞起來。這五根由溶基液化為的青絲動作極為一至而且迅捷，在陣基石上留下一道道深淺、粗細相同的痕跡。

  半盞茶都不到的功夫，五隻栩栩如生，在浴火中重生的涅槃鳳凰躍然於陣基石上。雙翅上的翎羽和身體周圍的火焰全都給人一種隨風而動的錯覺，而且每一隻鳳凰的大小、動作，甚至是神態全都一模一樣。更為難得的是溶基液也正好全部消耗殆盡，一絲都沒有多餘。

  「褚會長好手段，不虧是成名已久的陣法宗師。」賓客們和候萬里此時已經圍了上來，見到褚歆禮這精彩的表演後盡皆喝起彩來。

  「噝~」范康則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同為陣法師的范康更加清楚這一手的難度。褚歆禮不僅能把操縱和分神一式做到如臂使指，而且一眼就看清了陣基石內雜質的分部情況，通過精確的計算得知了每塊陣基石需要多少溶基液，再通過細膩的手法把鳳凰給刻畫出來。這一系列的動作看似飄逸自然，但范康知道，沒有十年以上的苦功是斷然無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