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身後追上來的刑警想要攔下這兩輛肇事的越野車。
對方卻囂張的掛了倒檔,繼續退,繼續撞。
刑警持槍射擊,子彈卻無法穿透車窗。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轎車被不斷碾壓。
車內所有功能出現了故障再也無法行駛。
沈矜墨想順著破開的車窗爬出去,一條腿被卡在了駕駛座,怎麼也拔不出來。
后座的宋安冉被一塊車窗玻璃劃爛了臉。
疼的扭曲成了一團。
擠壓變形的車內,瀰漫著鮮血的腥味。
血液順著沈矜墨的額頭流下來,冷厲的目光掃在越野車的駕駛座上,試圖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可對方根本沒有留活口的打算。
最後一記猛烈撞擊。
車子順著坡道滾進了富人別墅區的人工湖。
水順著車窗快速灌入,車子不斷往下沉。
越野車達到目的,踩著油門囂張的逃竄而去。
四面八方的水淹沒了沈矜墨和宋安冉。
受傷慘重的宋安冉最後看了沈矜墨一眼,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往事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滾動著。
她只是不想承認。
她後悔了。
她明明可以成為很好的沈書媛,也可以成為很好的宋安冉。
老天,給了她比兩次絕佳的機會。
她一次也沒能握住。
沈矜墨始終沒有看宋安冉一眼,他憋著氣,拼命的拔著自己的腿。
他不能死。
他還有很多話和陸知薇要說。
還有很多虧欠陸知薇的事沒有做完。
趕來救援的警察和陸知薇洛無顏江湛等人來到了人工湖邊上。
望著沉底的轎車,和不斷浮上水面的血水,將清澈的湖水染成大片大片的紅。
「姐,她死了,你終於可以解脫了。」
「嗯,是啊,她再也無法糾纏我了。」
意識迷離中的沈矜墨聽到了岸上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死了。
她就終於可以解脫了。
他再也無法糾纏她了。
原來。
他的存在,給她造成了這麼多的苦惱。
活著,竟也成了原罪。
掙扎中的沈矜墨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放棄了自救。
就讓這些水將他永遠淹沒,讓他的骨骸沉在這湖底,為曾經的自己贖罪。
沈矜墨不知道的是。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後,陸知薇和所有救援隊一起有序的跳入了湖中,展開了打撈救援工作。
陸知薇甚至沒有戴氧氣瓶,憋著氣,拿了切割的工具,直奔沈矜墨而去。
救援工作進行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從水裡爬出來的陸知薇已是精疲力盡,皮膚被泡皺了。
她癱倒在地上,渾身濕透,不斷的從喉管里嗆出水來。
被救出來的沈矜墨送上了救護車。
宋安冉則由警方的車護送至醫院,在全程監管之下確認其傷情。
哪怕她還吊著一口氣,警方還是有權將她救活,再案子定案之後選擇對其進行槍斃。
待人都被送走後。
陸知薇看向四周。
隱匿在暗處的男人嘴裡叼著一根煙,朝她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這個笑容陰森恐怖。
陸知薇回過頭,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海外電話。
沒過多久,那暗處的男人就收到了一條緊急消息。
似乎遇到了什麼非常棘手的麻煩事。
他丟下了煙,沉著臉上了黑色的越野車。
自那之後,他便杳無音信,再也沒有踏足過雲州境內。
宋安冉經過醫院搶救,確認為腦死亡,甦醒的可能率幾乎為零。
警方派了專門的監管人將她保外就醫,嚴格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她徹底咽氣為止。
沈矜墨的頭部和腿部都受到了重創。
手術做完之後,各項生命體徵趨於平穩,但卻遲遲沒有醒來。
一個禮拜之後,經醫院判定。
沈矜墨正式確診為植物人,具體什麼時候能夠甦醒,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陸知薇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她只是不相信,生龍活虎命比九尾狐還多的沈矜墨,這一次為什麼會沒有挺過來。
沒能當成奶奶,兒子又成了植物人的江靜瑜情緒幾度崩潰。
在醫院裡整日以淚洗面。
看見陸知薇還有臉來探望沈矜墨。
衝過來就想把陸知薇給撕碎了。
「你個災星,我們家矜墨遇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你給我滾……」
房內的沈嘉睿和他父母一同拉住了發瘋失控的江靜瑜,不讓她傷害陸知薇半分。
「伯母,你冷靜點。」沈嘉睿勸阻她。
「別碰我,現在整個沈氏集團群龍無首,你沈嘉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你當然開心了。」
「我哪裡擅長管理公司,要不是我是沈氏集團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幾個股東伯伯非要推著我坐上這把交椅,我才不干呢,這樣的爛攤子,我才不想收拾。」
沈嘉睿無心集團事業,如今沈矜墨一倒下,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
他必須扛起重任,放棄自己最喜歡的賽車事業,這擱誰誰能開心,還以為他撿了便宜似的。
陸知薇自知這次的撞擊沈矜墨車的人,只怕和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
她也得為沈矜墨討回這個公道。
「嘉睿,好好干,相信你可以,我會讓江湛適當的時候配合陸氏集團協助你。」
「那你呢。」沈嘉睿說到底還是挺依賴陸知薇這個嫂子的。
若是有她在,不論是陸氏又或是沈氏,都只會蒸蒸日上。
「我會儘快交接陸氏集團的事務,出國定居。」
陸知薇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那個人在國外的勢力日漸龐大,這次她只是小懲大誡給他使了個絆子,將他誘回國外。
他若是不解決,畫師聯盟只怕也會岌岌可危。
「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現在就要逃到國外去,陸知薇,你哪裡來的臉?」江靜瑜又不依不饒上了。
陸知薇冷聲嗆她:「不是您讓我滾的嗎?我現在滾您又不願意了,難不成讓我留下來日夜伺候你兒子?」
「那可別,看著你我都倒胃口,有多遠滾多遠。」
江靜瑜衝著陸知薇咆哮道,恨不得立刻把陸知薇掃地出門。
沈嘉睿想給陸知薇和沈矜墨單獨留些空間,和父母二人一同強行把江靜瑜帶出了病房。
待人都離去,病房裡只剩她和沈矜墨。
她緩緩站到床沿。
病床上的沈矜墨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戴著氧氣罩,面容慘白瘦削。
陸知薇定定看著他。
從包里拿出一盒畫筆,輕輕放在了沈矜墨手邊。
緣起,緣滅。
當初他贈予的畫筆,她還給他了。
沈矜墨。
以後。
兩不相欠。
兩不相見。
他們都將會擁有嶄新的,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