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占線,洛修還體貼的等了幾分鐘,確定陸知薇母子倆通話結束,他才把電話撥過去。
七年前決裂,四年前匆匆一別,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間。
他不想再蹉跎時光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給了洛修一記重擊。
他並不知道的是,陸知薇早就猜到兒子的一舉一動會被洛修監控。
和兒子通完電話之後,她幾乎立刻馬上註銷了這個號碼,並離開了當前所處的地方,就算他順著電話追蹤到的地址,趕來尋她,也晚了一步。
望著通訊錄里那一串再也無法撥通的號碼,洛修握著手機,無奈的笑。
她,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陸知薇,冰雪聰明,狡猾可愛。
刪掉了剛備註的號碼,洛修暫時冷靜了下來。
只要陸安嶼在他手裡,他總有一天能夠見到陸知薇。
這事,急不來。
待在洛家莊園的陸安嶼小朋友洛修還以為他會哭著鬧著找媽咪,會水土不服,心情抑鬱。
誰知這小傢伙竟把他的地盤當成了度假村,在這兒混的風生水起。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跑到院子裡陪老管家修剪花枝,還運用了他所學的構圖美學,教老管家怎麼修的花枝更美觀。
老管家被教的一愣一愣的,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竟被一個五歲的孩子普及了知識。
早餐後,他還拉著傭人跑到後院草地上陪他踢足球。
小傢伙體力好,精神足,仿佛充電兩小時能待機一整天,總有消耗不完的體力。
瑞希今天不用去幼兒園,早上去練完琴,看到院子裡踢球的陸安嶼,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老管家問他:「瑞希少爺,您也想去踢嗎?要不要一起加入?」
身為早產兒的瑞希身體從小就不好,不能隨便蹦蹦跳跳,怕身體負荷不了,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太過激烈的運動。
陸安嶼則不同,陸知薇從小就帶著她爬山,攀岩,打球,還送他去學了跆拳道武術散打,把他養的格外健壯。
陸安嶼把球一腳踢到瑞希腳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他頭髮被汗水大濕,白皙的小臉熱的紅撲撲的。
「瑞希,要不要一起踢?」陸安嶼盛情邀請他。
瑞希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浪費時間。」
隨後他便跟著帶領他的傭人回了房間去學畫畫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陸安嶼的食慾非常好,吃了一個雞腿,一塊牛排,還有特意讓老管家給他包的餃子。
洛修中午一般不從公司回來吃飯,可如今家裡多了個貴客,他特意回來陪他吃午餐。
午餐桌上,陸安嶼和瑞希坐在兩對面,洛修坐在主座上。
望著食慾大開的陸安嶼,洛修都忍不住多吃了些。
「你小子,不想你媽咪嗎?」洛修非常認真的詢問他。
「爹哋,我都陪了我媽咪五年了,以後當然也得花時間陪陪您呀。有個成語叫什麼來著,雨露什麼沾?」陸安嶼吃的跟小倉鼠一樣,說話的時候腮幫子一股一股的。
洛修笑著用手帕幫他擦掉了嘴角的油脂:「雨露均沾。」
「對對對。」陸安嶼拼命點頭。
洛修笑的合不攏嘴:「誰告訴你,這成語是這麼用的?」
「我媽咪教我的啊,有的時候她晚上要陪貝利睡,不能陪我睡,讓我不要吃醋就說過這個詞呢。」
「貝利是誰?她這幾年身邊養了男人?」洛修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整個人變得嚴肅可怕。
陸安嶼被他這幅突然變臉的模樣嚇到。
「我終於知道我媽咪為什麼不要你了,你情緒不穩定。不適合當老公。」
陸安嶼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從餐椅上跳下來,扭頭就跑。
洛修沒空去追他,吩咐一旁的管家:「今天務必從他嘴裡翹出來,那叫貝利的狗男人是誰?」
晚上,老管家敲門進了書房,打斷了洛修的工作。
「少爺,我可算打聽到了,安安少爺嘴裡的那個貝利不是什麼狗男人,而是一條狗。」
「……」洛修這才鬆了一口氣。
——
晚上七點鐘。
市中心路段發生了一起重大連環車禍。
肇事的司機開著一輛無牌黑色轎車,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撞擊了七八輛車,隨後棄車而逃。
當地警方立即出動了交警和當地警署專員前來處置。
陸知薇作為御用的側寫師被緊急派遣到現場,協助警方調查。
趕到現場的陸知薇身穿著一席黑色齊膝連衣裙,烏黑的長捲髮被髮帶利落的束起,她抱著一本畫本和筆站在帶隊的警官前確認案情。
「肇事者存在蓄意報復行為,車牌被故意卸掉,我們按照車子信息查詢了車主,車主和肇事者本人並非同一個人,他又戴著黑色口罩,包住了大半張臉,電子眼拍下的視頻無法確認身份。」
「瞳孔掃描也無法確認嗎?」陸知薇問。
「對方還戴了美瞳,應該是早有準備。」警官無奈的說。
「好,把電子眼拍到的照片傳到我手機上,而且,我需要幾位當場目擊證人拍到的照片輔助我畫出來。」
「你們幾個去問問,現場有沒有目擊者。」警官吩咐下屬。
「那邊車上的車主據說拍到了,陸小姐,麻煩您自己過去跟車主取一下,我們騰不開人手,我們需要幫忙救援。」
「行。」陸知薇抱著畫本,乾脆利落的往警察說的那輛車走去。
那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身被撞進去凹陷了一部分。
應該也是這起事故的受害者。
敲了敲車窗:「先生您好,聽說您拍到了現場肇事者的圖片,可以給我看一眼嗎?」
車窗緩緩降下。
一張稜角分明的側臉出現在陸知薇的視線里。
陸知薇從事側寫工作不能做畫容偽裝,都是以真容跟隨在警察旁邊。
當兩個人的視線撞上。
那一刻,街邊的熱浪襲來。
好像撞擊了心臟某處。
車上的人是沈矜墨。
他也同時看到了她。
展館上,她以鹿鳴老前輩的身份出現,經過偽裝,沒人認出。
可現在,她用的是自己的真容。
沈矜墨是一年前從病床上甦醒的,沈氏集團特意發布了新聞,她偶然關注過。
讓陸知薇意想不到的是。
四年後正式重逢。
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只是冷冰冰的從身上掏出手機,把那張圖片打開,從車窗遞出來:「看一眼夠嗎?記不住就拿手機拍下來,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