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哥說到做到。」
「姐!哥騙你玩呢,你可千萬別信。」江濱一點不掩飾自己對他這個哥的不信任。
「你不相信?那到時候我買好東西回來,有能耐你一口別吃。」
「我才不稀罕呢!」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但要給你們買新衣服,我要給你姐買輛新自行車,再開學的時候就騎新車。」
江雪歡欣鼓舞,小臉都興奮的紅了。
再開學就是初一的下半年,如果有輛新自行車就真的太好了。
全家人除了江雪對江宇的話深信不疑外,父母和江濱一致認為江宇是在過嘴皮子癮,誰也沒當回事兒。
「當真有能耐,你再給家裡買台電視機。」江濱這貨學習不咋地,抬槓卻第一。
電視機現在已經開始走進尋常百姓家,黃嶺村七十多戶人家,已經有十幾個家庭有電視機了。
但這十幾個家庭肯定不包括江家,他家連收音機都沒有。
「會有的,明年咱家就會有電視機的,而且還是彩色的。」
江濱實在聽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放一溜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哥剛復員回來的時候挺正常的,今天這是犯了什麼瘋?怎麼開始吹牛比了?
江宇和江雪把桌子拾掇下去,就回到了自己和弟弟江濱住的房間。
也是報紙糊的牆壁和天棚,有些地方報紙破裂,露出裡面黑乎乎的牆壁。
單層的窗戶因為封閉不好,不時有一絲絲的冷風從窗戶縫裡灌進來,讓屋子裡的溫度有點低。
江宇摸摸炕的溫度,把被褥鋪了下來。
然後找一根小木棍去量父母那塊沒有玻璃窗戶的尺寸。
他準備把自己這屋的玻璃換一塊過去,自己和弟弟年輕火力壯,用破棉襖堵上先過一晚明天再說。
可惜當年做這窗戶的木匠應該是個大眼木匠,兩扇窗戶的尺寸竟然是不一樣的,他這邊六塊玻璃竟然沒有一塊尺寸合適的,要按到父母的窗戶上沒有玻璃刀就別想了。
他家連個米尺都沒有,怎麼可能有玻璃刀。
明天再說吧。
江宇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閉著眼睛想事情。
他剛才的話父母和弟弟都沒當回事兒,但是他自己卻是認真的。
給全家人都買一套新衣服,連買布料帶手工大概得一百塊錢。
再給妹妹買一輛新自行車,得一百五十塊錢左右,再買鞭炮和吃的東西。
從現在起到過年還有不到五十天的時間,這段時間他最低要掙出三百塊錢才能實現這些個目標。
去年黃嶺村第一年實行包產到戶,又遇上豐收年,家家的收入也不過才三四百元。
他要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弄到相當於村民一年的收入,這個難度還是相當高的。
就在江宇剛開始想幹什麼能在年前實現自己吹過的牛筆時,張山波這貨連跑帶顛地來了,不由分說拉著江宇就往外跑。
「你這著急忙慌地幹啥呀?」
「去楊萬家呀!再去晚了就沒好地方了,到時候看電視都得站著。」
楊萬家是黃嶺村那僅有的十幾戶擁有電視機的家庭之一,他兩口子又非常好客,因此每天晚上,他家裡都是人頭攢動,把他家當電影院了。
江宇其實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就算人家好客,但天天家裡擠滿了人,換誰心裡都會生出厭煩。
如果再有幾個抽菸的,那這屋子裡基本就煙霧繚繞了。
但架不住張山波拖著他不鬆手,他等於被這貨半拉半拽地拖到了楊萬家。
在經過白鳳家門前的時候,這小妮子像風一樣手裡拎半塊餅子就從家裡跑出來,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們。
江宇十七歲當兵離開家那年,白鳳十三歲,還是個鼻涕拉瞎的黃毛丫頭。
幾年不見,這小娘們已經出息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一米六八的身高讓她在黃嶺村一眾姑娘里顯得鶴立雞群,模樣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現在只有十六歲,但已經是黃嶺村的村花了。
江宇有點不明白,這貨鼻涕拉瞎的是怎麼把自己變得如花似玉的?莫非吃了什麼不易消化的靈丹妙藥?
據說鳳窩浦村有諸多男青年對她有意思。
只是這貨性格有點馬大哈,愛說愛笑不愛讀書,小學一畢業就輟學回家放牛了,現在也是老司機...老社員了。
「江宇哥!你們部隊裡有女兵嗎?」這貨一出現嘴就不閒著。
「有啊!有很多女兵。」
「女兵也上戰場嗎?」
「女兵一般都在醫務系統、通訊系統里,一般情況下不直接上戰場,白無心!你問這個幹什麼?該不會想去當兵?」
「江宇哥!你再叫我白無心我就和你翻臉。」白鳳氣勢洶洶。
白鳳整天沒心沒肺的,這是一個林黛玉隨時可以秒變黑旋風的女子。
江宇就給她起了個小名:白無心。
「吆喝!咋翻臉?你還敢咬我?來來!往這兒咬,我保證不還手。」江宇指著自己的臉蛋子,還把臉湊了過去。
要不說白鳳沒心沒肺呢,她還真想來咬江宇的臉,但最後時刻好像才反應過來。
「哎呀!江宇哥!你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你在部隊學壞了。」
白鳳自然不知道江宇是重生之人,把他的變化賴部隊身上去了。
江宇和張山波哈哈大笑。
「白鳳說的對!我也覺得你好像變了,以前你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江宇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楊萬以前在黃嶺村是趕大車的,也算是黃嶺村技術型人才,雖然技術的含金量不高。
趕大車在農村有個別稱:車老闆!平時在生產隊活兒輕不說,在外有時就能偷著干點私活、捎個腳什麼的,也能弄點外快,因此他家的日子在黃嶺村算是一流水準了。
五間帶瓦檐的草房建於八零年,又是村裡頭一批買電視機的人,說楊萬家是黃嶺村的富戶都不為過。
江宇他們是早來的人,他們來的時候只有幾個人。
白鳳直接進了裡間,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鞋一脫就上炕了,占據了裡間炕頭的位置。
楊萬家裡間通常是年輕人的天下,過來人一般都在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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