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連複試地點也要保密麼？」
兩個美姬這才反應過來，跪坐在羅天身旁，離羅天最近的美姬低聲道。
「公子，我和冷若只是從來沒聽過有人會稱呼我們——姑娘，難免有些……」
羅天聽後也不由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事，那就叫你們美人？」
冷若見羅天性格開朗，也沒有因為她們是青樓女子就顯得不親近，或者是故作高雅矜持，說話也放開了許多，掩嘴笑道。
「還不如叫姑娘親切呢~」
跪坐在羅天身旁的美姬見此，瞪了冷若一眼道。
「怎麼能這麼跟公子說話……」
冷若癟了癟嘴，低聲道。
「公子勿惱，是冷若放肆了……」
羅天見此擺了擺手道。
「哎，別跪來跪去的，我不喜歡。」
冷若聽後直起身來，好奇的雙眼忍不住在羅天的身上停留。
「公子還奇特，從前也不曾見過公子，莫非，公子不是天離人氏？」
冷若明顯膽大許多，見羅天有善意，便主動說話。
跪坐在羅天身旁的美姬沉默不語，只是，眼眸之中難免有一些憂慮……
羅天眉頭一挑道。
「你的意思是說，凡是天離人都來過這裡咯？」
冷若眼睛微微睜大，頗有一些自豪的模樣，微微抬起下頜道。
「不說全部都來過，就算是天離貧民窟的人，也喜歡在花船外圍觀環視，正好，我記性不錯，見過的人，哪怕是匆匆一瞥也能記住，可是，公子的臉真的很陌生，如果是天離人氏，根本不符合常理才對！」
羅天壞壞一笑道。
「怎麼個不符合常理法？」
冷若沒察覺羅天的調侃之意，搖頭道。
「就是不符合常理，就算是老城主，年輕的時候，也會來花船遊玩，倒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情……」
「玩什麼？」
羅天飛速問道。
冷若下意識道。
「自然是……」
就在這時，一旁跪坐的美姬高聲道。
「冷若！還不快閉嘴！」
冷若這才驚醒，看著羅天壞笑的臉，臉瞬間紅了大半，咬著下唇道。
「公子……你這是……」
一旁的美姬無奈的搖了搖頭，立刻跪倒在羅天面前，頭放在羅天的腳前，顯得十分卑微。
「公子莫怪，我這妹妹以往都是在花船閣中侍奉，不曾出閣迎過才子，只因……只因前一個妹妹今日有些事情，才讓冷若來頂替，若是有冒犯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羅天見狀聳了聳肩，也看出來了，身旁這個美姬，無論性格還是處事確實老道的多，當然，在羅天看來，也無趣的很，聲色便平淡了許多。
「有什麼可海涵的，不過說幾句話而已，我又不會把你這個冷若妹妹吃了，倒是你，三番五次打斷我和冷若姑娘說話，是覺得本公子不配，還是有意提防我呢？」
美姬聽後，一張臉瞬間蒼白，高聲道。
「公子，我絕無此意！」
冷若見美姬在那邊哀求，害怕自己連累了她，也跟著說道。
「公子，確實沒有這個意思……姐姐她是為了我好，如果我們話太多，惹得公子心煩，若是被管事的知道了，之後必定會受罰。況且……況且……」
冷若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羅天不由問道。
「況且什麼？」
冷若搖搖頭道。
「況且，冷若覺得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羅天笑了笑道。
「哦？要是我沒記錯，你剛剛才說過，你記性很好，見過的人都記得。我們也不過一面之緣，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
冷若搖頭，眼裡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道。
「冷若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公子想逗冷若玩玩而已，並無它意，眼神中也沒有褻瀆之色。更何況，公子若是想要我們怎樣，又何必如此呢……」
「這話什麼意思？」
這一下，輪到羅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冷若睜大眼睛，呆萌的看著羅天道。
「難道公子不知，經過了海選初試，巡湖複試，就算沒能過第二關，我和姐姐也會服侍您嗎？」
羅天眼睛一瞪，拍著手掌道。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冷若直接傻了，看著跪在一旁滿臉無奈的美姬，不由低聲道。
「我好像說錯話了……」
羅天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揮了揮衣袖道。
「好了，你們都別跪著了，起身說話。我這人確實不喜歡誰動不動就跪，別問為什麼，就只是習慣不同而已。」
冷若聽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公子，你當真奇怪，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
羅天微微勾起嘴角道。
「看來，我是誤會你們了。行了，既然你們今天歸我，不如先自我介紹一下自己？」
冷若調皮的吐了吐舌尖，面色微紅道。
「姐姐叫玲瓏~」
這下身旁的玲瓏也不好意思了，不由嗔怪的看了冷若一眼道。
「冷若……你……」
冷若的性子大方許多，見羅天好說話，而且非常奇特，便有了親近之意，畢竟，誰也不想服侍一個粗暴的人，況且，對她們來說，今天會服侍誰，又會遇到誰，豈是她們能夠決定的呢？
「姐姐，公子是好人，我有感覺！」
玲瓏見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羅天，星眸劍眉，英氣蓬勃，一張臉俊俏的不像話，白白淨淨，說很瘦弱，卻自有一股精氣神，說有力量，卻不是那種粗魯之人，心裡多少有了幾分慰藉，起碼，自己服侍的人，是這樣一位翩翩公子。
「公子，妾身花名喚作玲瓏~」
說話聲音有些小，卻很清晰，如同玉珠落盤般輕脆。
羅天低頭凝視著玲瓏的眼睛，笑道。
「那你俗名叫什麼？」
玲瓏愣在原地，冷若連忙說道。
「公子，花船的規矩不能問這裡的伶人身世或是俗名！」
羅天緩緩點頭道。
「好傢夥，看來我這個小白身份藏不住了，沒錯，本公子第一次來青樓~最可氣的就是那個老頭，居然什麼也沒說，害我在你們面前丟臉。」
玲瓏和冷若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羅天說話非常有趣，不由問道。
「公子貴姓？」
「哦，我姓倪。」
冷若又問道。
「公子剛才說什麼老頭，冷若不懂。來花船自然是找女子，怎會找老頭呢？難不成，公子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
這句話隱約已經超出了調笑的意味，玲瓏不覺身子一僵，不過，隨後羅天的表現，才讓玲瓏也放下了心裡的成見，更覺得羅天是一個特別的人。
「本公子雖然沒來過青樓，你也不能欺負我。要知道本公子的癖好，不如現在就來服侍服侍我？」
說著，羅天張開雙臂，一副坐享美人之福的樣子。
冷若雖然是風塵女子，不過，這護城河上，小舟又沒遮蔽什麼，兩邊岸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不少觀賞的人，就算再大膽，也不敢現在有什麼動作，不由咬著下唇，滿臉嬌羞道。
「倪公子一點都不像第一次來……倒像那些個常客，油嘴滑舌，就是壞！」
羅天聞言哈哈大笑，一把摟住身旁玲瓏的肩膀，惹得這個美人也是害羞的低下頭。
「我說的那個老頭，就是畫舫上測試的老頭，神神叨叨的，我做了一首詩詞，便變了一張臉……」
冷若聽後好奇道。
「咦，出題人一般都是執事，好像不曾聽說有倪公子所言的老者呀？」
羅天愣了一下，在冷若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神中，將畫舫上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遍，當然，免不了那首天龍八部當中的回目詩詞。
「教天下折劍~倪公子，真的只用了幾分鐘就做出了這首詩詞嗎？你好厲害啊！」
一時間，冷若化身成了小迷妹，滿眼都是小星星的看著羅天。
羅天不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
「咳咳咳……確實是用了一分鐘就想出來了。」
羅天實在沒好意思說做出來的，想出來，又沒承認是自己寫的，不算騙人吧？
玲瓏則咀嚼著。
「念枉求美眷……良緣安在？」
說完，眼底閃過一抹消散不開的憂愁……
「倪公子，如果我是那個老頭，一定會給你跪下的，這份才情，公子說不定今天能入閣哦！」
冷若興奮的說著，那一邊玲瓏則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刻說道。
「倪公子，茶已經泡好了，還請品嘗。冷若，你去看看，還有沒有八角，找一些過來，我給倪公子再加些味道！」
冷若呆頭呆腦的，只當玲瓏是想讓羅天喝茶，便起身走入艙內，在裡面的瓶罐之中找尋八角。
不過，羅天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看了一眼案板上的香茶，笑了笑後，抬起舉起茶杯，將手中的茶一口飲盡，倒讓玲瓏有些傻住了，畢竟，還沒見過誰品茶的時候，如此粗魯，如同牛嚼牡丹……
羅天放下茶杯，砸吧了一下嘴後道。
「是好茶，就是缺點東西。」
玲瓏緊張的看著羅天，低聲道。
「公子覺得缺什麼嗎？……」
玲瓏有些不敢相信，羅天這樣喝茶的人，會對茶道有所了解，以為羅天要開始裝逼了。
羅天扯了扯嘴角，深深的看了一眼玲瓏，正巧兩人眼神對視，玲瓏連忙移動了眼神，不敢直視羅天的雙目。
「缺真。」
「真？」
「本公子喜歡聽實話，不過，也不強人所難，如果不想說不便說，我也不追問。」
羅天此話一出，玲瓏正在倒茶水的手，不由得輕輕一顫。
這話得深意，也只有玲瓏能明白，她不敢去看羅天的眼睛，低聲道。
「謝公子……」
羅天搖了搖頭，仰面看了看已經駛離的花船，自言自語道。
「這花船的水，挺深的。」
玲瓏聽到耳中，咬了咬牙，輕聲道。
「是啊，花船一直都停在護城河的中央，聽說，水底有漩渦，就算花船想駛離，也是萬萬不能……」
此中深意，羅天自然明白，不由大笑起來。
「駛離？倒也不必，只是水太深，難免會有翻覆的危險。」
玲瓏搖搖頭道。
「小舟或可覆滅，船大便無可奈何了。公子也需謹記，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呢……」
羅天點點頭，正要說話，冷若捧著一把品質上佳的八角走過來，笑著問道。
「姐姐，什麼危牆吶？」
羅天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冷若的鼻子道。
「你聽錯了，是男子為強。」
冷若皺了皺鼻子，調皮的眨眼道。
「若是不強，就不是男子了麼？」
羅天聞言大笑了幾聲，不由說道。
「冷若，看來你這姐姐很維護你啊。」
冷若連連點頭道。
「是啊，今天是冷若第一次出閣，原本是要在花船上放銘牌的，姐姐說先帶我見識見識再做決定~沒想到，碰到了公子……」
說話中，冷若的臉已然紅透，所謂第一次出閣，其中的意思，羅天自然明白。
「那你姐姐呢？」
羅天淡淡的問道。
冷若沉吟了一會兒道。
「姐姐好像……」
玲瓏連忙接過話道。
「公子，玲瓏早已出閣，今日既已遇到了公子，玲瓏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說話之間，語氣中卻有一股絕望的感覺。
羅天直言不諱道。
「看來，你姐姐是有心上人了。」
冷若眼眶也有些微紅，看著玲瓏，眼中儘是同情。
玲瓏卻擦了擦眼角，昂起頭搖頭道。
「即入紅塵，很多事情就不能控制了。玲瓏聽從命運的安排……」
羅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
「是麼……」
「冷若，你有個好姐姐，多聽她的話，多學學。」
冷若點頭道。
「冷若知道，還望公子憐惜。」
羅天笑了笑，沒有說話。
正當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鼓聲，隱約伴隨著號角的低呼。
玲瓏見狀立刻起身道。
「公子，巡遊開始了。」
冷若也頗為興奮的站起身道。
「公子，這巡遊護城河可是能露臉的大彩頭呢~」
羅天卻沒動作，淡淡的看著岸邊鼓手奮力的擊鼓，還有放置在鼓旁的號角，搖頭道。
「露臉又能怎麼樣？」
冷若和玲瓏都沒想到，羅天會這麼平淡，不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