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 NO.206:骨子裡對勝利的渴望(x
事實上,西崎豐的猜測並沒有錯。
奧默.林頓確實是很容易想東想西,一旦肩負責任就會給自己額外壓力的敏感人群。
比起讓賽馬娘們養精蓄銳,趕緊在賽前狠狠操練,狠狠地臨時抱佛腳才反而更能緩解他心頭的不安。
但他又很清楚,上次的特訓是很難在當下復刻的。
短期進化過的心靈,實在難以進化第二次,尤其是在一片風平浪靜,全無大事發生的環境裡。
算算時間,茶座、波旁、愛織的理念修正都還沒過半年,短期內沒有再入歧途也就難以再指望一次升華。
而千明、白仁、魯道夫的精神狀態也一直趨於穩定,雖然他清楚,那只是表面上的冰山,千明有她不言說的傷痕,白仁也有那在十幾天前就已然言說,卻也算不上治癒的畏暗陰影,魯道夫象徵則更是重量級——那常年強撐的日光形象,以一道月輪而言是到底積累了多少幽暗與扭曲…光憑天狼星偶爾話語裡透露出的異常性都能標記一二。
可這仨人這麼多年過來,就像是與『老毛病為伴,湊合著過的人』,你不太能指望這些問題急性爆發,倒不如說保持現狀才更顯得狀態穩定,才是比賽需要的模樣。
所以奧默斟酌多日,也還是沒有確定要不要主動干涉,提前引爆那些心理問題。
因為比起從頭培養的高中生,這仨成年人都是成長前景並不算大的類型。
賭一把就算是成了,效果也不見得像高中組那樣可觀,反倒是賭錯了就崩盤了,代價高昂。
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在遲疑。
不過以不干涉為前提的準備,倒是很輕易就能弄好的。
在他還在斟酌的這麼些天裡,他那按照歷代訓練員嚴選的傳統方案備戰也在並行推進。
這沒有讓他安心,反倒是更添一份壓力與不安。
誠然,經典往往意味著普適性,意味著不論什麼情況都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起到效果,可普適性在競技領域的另一種意味,叫做平庸。
你在用這種方案,他也在用那種方案,大家都在用這種方案,那就拉不開差距,只能寄望於這方案以前的訓練所得的成果——這或許可以滿足一部分人對『堂堂正正』的理解,但奧默.林頓卻顯然不在那部分行列。
他是哪怕要套用經典,養精蓄銳,也要在狀態營造、訓練熱身、身體養護上劍走偏鋒,搞點偏方的人。
當然,他也清楚推陳出新對一個新人而言往往是好高騖遠,當你覺得『你尋思了個獨一無二的完美訓練法』時,你最好再想想自己是不是自以為是的走歪的路線,再想想為什麼其他人會想不到。
點子王在當今社會往往是以貶義形態出擊,給褒義留出的空間已經不多了。
可就算是如此,他對承諾的堅持,對責任的信守,也還是會將他推到好勝者的一方——他要在不浪費任何機會的前提下,將手底下的女孩們推至更高的境界。
就像是哪怕是沒能拿到冠軍,也仍能破掉過去的記錄那般,能在競技圈經典鬥獸環節里也仍有基礎可保,不至於當場淪為衝擊波般全靠空想下的吹噓。
這是他在接受手底下這幫人都在搶同一個獎盃的事實後,就已然下定的決心。
——你不能指望這群人真能跑出個平局來,既然一定要有勝負,那就讓輸掉的人也仍能跑出強大。
儘管真論起這個話題,大家仍然會望向勝者,但在這份話題里的敗者仍是強者的認知也是達成分外不易的高度。
所以,此時此刻,他的心理壓力很大。
皋月賞後,那持續好幾天的茶座的低落與波旁的沉默,讓他每想到之後類似的還會有兩次,他就想擰鼻樑。
而你要說還是成年人那邊省心,第一次夢之杯被皇帝拿下冠軍也不見另外倆有明顯的異常……那恐怕也有些太樂觀了。
成年人不是不會受傷,只是比未成年人更喜歡硬撐。
那硬撐到最後是爆美德還是爆折磨,奧默往往是持悲觀態度。
連他自己這個在4月21過了20歲生日的成年人,也在最近壓力頗大,儘管他有數量能開一把聖杯戰爭的女友,且有好幾個熱衷膩歪在一起,除此之外更是全員都蠻熱衷補魔儀式,儼然也是古人嚴選的一種紓壓方案。
但一想到那些馬耳朵的姑娘們戰事將近,自己還在做那事,這紓壓就不順利,還徒增幾分壓力。
這當然不太正常。
奧默很清楚若是平日的自己,怎麼也是能將公事和私生活分開的。
正常訓練正常謀劃之下還徒增壓力影響日常生活,連澀澀都有了罪惡感,那便完全是心病的範疇。
所以他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些報導。
這在皋月賞之後就有被他關注並等待,從第一天沒瞧見的意外,到第二天沒瞧見的微妙,再到第三天還是沒有的期待——他從第一天沒瞧見就已經在招呼女巫獸高強度扒拉自搜數據了。
那時候捕風捉影的信息有不少,隔天就一個都聯繫不上,跟碧翠克斯聊過後就讓警方那邊進行著重監控,每天瞧著那邊的動向到如今……奧默反倒是每次覺得壓力夠大,就將目光轉到這事上來。
狀態真的會好上不少。
只能說,別說西崎豐懂不了,就連駿川韁繩小姐大抵也難以感同身受。
能用『投身工作』這種選項來強制轉移注意,變相調整心態重心,這種以逃避現實來穩住現實的奇葩操作,恐怕只有碧翠克斯與魯道夫能升起幾分共鳴。
而那雖然同樣工作忙碌,同樣有過愁得失眠經歷的西崎豐,卻顯然共鳴不了一點。
反倒是過來教訓自己是不是不夠專心於賽馬娘的訓練員了。
哦,牛批.jpg
奧默本還說是想跟他分享點情報再打發去跟那位胡蘿蔔俠說道,結果見他這反應也沒什麼熱情了,就只是對著學校論壇的搜索欄打出一串【待會兒我會通知警方那邊收網,你們也對那情報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詢問那邊】,然後收到一個小小的網頁彈框。
【收到,感謝】
給西崎豐那不配的傢伙隨便敷衍走,他就又摸出個紙杯來將那咖啡壺再次拎起。
「你這副樣子能喝嗎?」
還在倒呢,就感到忽然一陣涼意。
早春那本就不是很暖的陽光,被一個算上頭盔雙角險些三米的傢伙擋了個徹底。
「…能夠模擬。」
「那就坐吧,坐那個沙發,」奧默指了指自己的專屬座位,「不會坐壞的,要對現代材料學有信心。」
「對的,直接坐!」他肩膀上蹦出的虛幻影像擱那兒嚷嚷,理直氣壯地跟東道主似的。
「那小子挑沙發的時候我還看了全程,硬是看到他換了十幾家選擇,然後找了個折扣最大的。」
「質量也不差,你應該說性價比最高的,難道除了程式課程之外,我還要給你重新報東炎語補習班嗎?」
「放肆!這世上能有幾個你這樣不斷給爹報補習班的逆子!」
「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將水杯推到獸之王跟前的奧默,退後兩步坐在速子的沙發上,看著祂肩膀上投影的莫里森,歪了歪頭。
「你還想多來幾個?」
「我是這個意思嗎!不要!那聽起來也太折壽!」
「你都這樣了還說什麼折壽?」
「逆子!你看到沒,獸之王,這傢伙是純純的逆子!我說的可不是假話,你就是比他好一千倍!」
「我懷疑獸之王家原本的莫里森也比你好一千倍,你覺得呢?」
仗著姑娘們不在,才能在養父面前拿出一貫態度,甚至有些變本加厲的奧默,翹起了二郎腿,就差直接把雙腿迭在桌上。
「不可楞!!!」
「獸之王,你說說……呃,要不換個大杯子?」
奧默看那以大爪捧起小紙杯,對著頭盔縫隙慢慢傾倒的獸之王,有些沒繃住。
「不用,只是,試下味道……很不錯。」
「之後再來可以喝茶座泡的,比我這種只仗著咖啡豆品質好的強太多。」
「看,有沒有時間,這幾天,我那兒也有點,吵。」
「那確實,好幾個和你這兒一個樣但是成熟不少的女孩兒纏著祂呢,又是詢問遭遇又是索要報告,還有好奇你的。」莫里森已經仗著那邊沒有莫里森的地獄之處,而無懼位置論的進行過世界旅行。
「你好不好奇那邊啊?好好道歉,我就給你講述一下。」
「…」沉默地注視了幾秒那1/11的手辦式虛影,奧默看向獸之王,「你一直帶著穩定投影儀不麻煩嗎?有聲音就夠了吧,可以把它丟掉。」
「逆子!」
「…還是,說正事吧。」
不太能攙和這倆父子對話,獸之王感受著那點莫須有的懷念,卻也瞧著瞧著會有些難過。
「好,正事。」
奧默拍了拍手,光屏再次托起。
「逐光者俱樂部沒理由壓制我駕駛魔神Zero和那大祭司戰鬥的消息卻不管我在賽馬圈領域的新聞,我猜這是那群信仰你…信仰獸之王的教團成員做的,至於用意……」
他表情有些微妙。
「我本想說是封鎖那個瘋癲大祭司被捕的事實,來方便他們繼續隱蔽,但委實說,這也就是警方一記通告的事。」
「他們只是想,打壓你的聲名,或許,還聯合了別的,與你有敵意的群體。」
「雖然不想承認,但或許真是如此兒戲,不過我今天收到個消息,思考過後感覺也或許是不想因為我而壞掉他們的某些生意。」
「生意?」
「是的,雖然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在這個聯邦的怪獸相關產業領域蠻有影響力的,當然,主要是合法的那些。」
「而今早我收到一位企業家朋友的消息,他們圈子裡出了一場份額相當大的詐騙案。」
「是他們?」
「還不確定,但時機有些趕巧,那些沒有跟著大祭司一起作妖的信徒們,在我看來也確實是在這段時間著眼於這裡的怪獸相關產業」
「證據是什麼?」
「共有十三家怪獸培育與組織素材販售的公司股票從上月初開始持續走高,其中有四家沖得更是厲害,是能讓同行懷疑他們涉黑又涉灰的程度。」
「的確,該懷疑。」
「所以我想問一下,在我印象里,這幫傢伙應該是淪落至此的喪家之犬,理應沒什麼財富,我的理解沒錯嗎?」
「對,他們積累的財富,少到,只夠基礎技術研發。」
「能夠技術研發那倒也不少,不過無妨,總之也就是該從一些能靠怪獸之力甚至是怪獸本身賺錢的領域入手,去給警方提出些專業建議了。」
「你不參與,調查?」
「很忙。」奧默說著,以指節敲了敲這桌面。
「這同時也是我希望你過來一趟的第二個原因,如果我想讓你押陣,再帶幾位姑娘去一趟那個劇院,你會拒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