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NO.241:未竟
歡呼只在開閘黃金十步時的短暫。
正因為是真正的粉絲,方才能在那沒有一丁點出遲的黃金十步中,感動於自己支持的賽馬娘能有那樣完美的發揮。
這得是背後經歷了多少汗水才練就的時機把握,還得是訓練員花了多少心思才留住的完美狀態啊!!
——他們如此想到,亦不吝惜呼喊。
即便身邊人也同樣的呼喊著,卻呼喊著不同的名字,也一樣沒能引起他們的在意。
十足的感動帶來十足的沉浸,可那樣地沉浸還沒持續個十秒呢,ta們的眉頭就忍不住地皺起,發覺那氛圍的不同尋常。
而當望著那莫名進入末腳般的狀態,以那超絕完美的黃金十步接上更為明顯的,宛若全力爆發般的加速腳步的賽馬娘們,他們便不僅會皺起眉來,口中的加油歡呼更是會逐步停下。
瞧著那分明只是前一千米,卻以驚人的聲勢追逐著不同的賽馬娘,進而迅速地將其超過的身影。
愈是真正的粉絲,愈是會在此時迸發出不輸業內也專業人士的敏銳嗅覺。
尤其是當她們不斷提速,不斷超越,從原本追逐的身影到其他越過自己的身影,到最後就連那本該領放在前的美浦波旁,也在幾十秒後淪落到隊伍中段,甚至隱隱要成為後端時……
大家的目光總是會不自覺地瞄向那投屏里的右下角。
在那裡,有著一線賽場才會實裝的實時速度顯示,以目前奔跑的距離與用時,以及平均速來顯示著三道小標,標記於馬娘們提前登記審核通過的頭像一側。
不論是ta們支持的賽馬娘,還是那最多人支持的那黑色咖啡杯、淡藍試管、藍色十字星、蒸汽排放孔一側,都顯出一份超出上一局表現的數字。
可在這之中,那四位還只是超出些許,反觀ta們支持的選手卻已然是在逐漸接近末腳衝刺的記錄!
這算什麼?
蔓延的瘋狂?
這真的不是什麼和外神有關的精神法術嗎?
還是說某種現場傳播的病毒?
一時間的心亂如麻,都抵不過屏幕右側那場地系統持續自檢顯示的【一切正常】。
可這怎麼能算正常?
瞧她們那加速的樣子,與其說是追逐,倒不如說是逃離。
所謂逃馬跑法,唯獨在此刻算是完美貫徹了『逃亡』的真意。
甚至被她們達成了與第二名拉開了十馬身之距,那足以被稱作『大逃』的現狀就此展開的同時,如這場地上方潑灑雨點的陰雲,化作了足以讓粉絲們沉默的壓抑。
一切都有若痛苦的輪廓,化作了對那四位強大馬娘的掙扎。
紅技能的約束接二連三,因為瞧不見具體生效的標識,只能以速度辨別效果,所以一般都只會對像是跑得比較前的選手釋放,而一想到那最初大逃的美浦波旁會理所當然的成為眾矢之的,便有懷揣著小聰明的選手先選擇對後方的愛麗速子、愛慕織姬、曼城茶座出手。
反倒是那同樣跑在曼城茶座一側的森林寶穴被輕易的忽略了過去。
她們自然瞧不上那雖在她們之前,卻也僅僅是第五名的森林寶穴,眼下的她們只是全力以赴,將平生所學都盡數施展,將保存填補體力的藍技能,加速提升力量的紅技能儘可能達成條件的推至巔峰。
要讓那眼中只有彼此的四位賽馬娘的眼中映出自己,要證明自己也能有躋身這個世代的前列,要為自己謀奪那份勝機,就這樣沖向那已然不遠的末盤!
可……
「我說你們,還跑得動嗎?」
這樣的話語,自然是難以傳遍整個競馬場的,即便是想要讀唇語,高速攝像機也沒有透視功能,無法透過那過於阻礙視野的長袖甩動,目睹那不知何時咧起嘴來的話語。
可所有跑在愛麗速子前方的賽馬娘們,都能聽到這番話。
跑得動嗎?
居然說這種廢話。
我怎麼會跑不……
霎那間,跑在最前方的冷銷銀光,瞥見了一抹燃燒的藍焰。
自那澄澈的眼眸,那以剎那越過身側的眼眸中燃燒,下一秒的她,便只能瞧見栗紅色的長髮與那在昏暗之下仍然銀亮的背影。
那身側如某種音波裝置般的紫色圓環,更是閃爍著懾人的輝光,如眼瞳一般。
自己想要闖入的,是那樣的雙眼嗎?
「你不行了嗎?冷銷銀光?」
這一次的話語,源自緊接著越過身側的迅捷柳葉,讓她的雙眼真正的睜大,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然無法繼續加速,甚至無法維持當下的事實。
「那麼,再見!」
迅捷柳葉,樂園追放,一音一會——她們一個接一個地,越過身側,在那本該逐漸減速的坡道。
充滿水跡,踩著分外吃力的坡道。
冷銷銀光,仍然保留著那份睜大的雙眼望著那連愛麗速子、愛慕織姬、森林寶穴與曼城茶座都已經過去的身影。
是嗎…
最早堅持不下去的人,竟然是我嗎?
「冷銷銀光!徹底失速!在固有技能都沒能展示的階段之前,非常可惜!」
——
然而,剩下的人,又能堅持多久呢?
為了拉開距離,為了儘可能的以馬身為單位的拉開距離,最終結果便是自這中盤末尾的坡道之始便只剩下了固有技能這一作為撒手鐧的可能。
可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這已然跑出了記憶中最快的步伐,已然自那混亂之中奪得一個相對理想的名次與賽道所在的自己,又有什麼好氣餒的?!
針對又怎樣!
排斥又怎樣!
勝者無可置疑,無可指摘,無需辯駁!
計謀從來都是競馬場的一部分,問題只在於能否貫徹,而在眼下再無三女神技藝的自己,還有足夠殘存的體力堅持到那坡道盡頭的終盤麼?
安靜的競馬場上,唯有淅淅瀝瀝的雨聲與那如擂鼓般轟鳴的足音,讓那一音一會與樂園追放在雨中不自覺地眯起了些眼睛。
是疲憊,還是痛苦?
在那每一步都仿佛讓腳裂開了的痛苦之中,儼然是在壓抑著痛苦而大小眼的賽馬娘,迎來了迫近的足音。
「真是感謝各位啊!」
自那坡道的盡頭,踏足平地的剎那,那與冷銷銀光所見如出一轍的身影躍入她們視野的同時,也意味著她們已然被超越的現狀。
然而那句話卻並非來自那位一直以來都屹立於領放之位,如今也像是要奪回那份榮耀的美浦波旁。
而是那在她之後,裹挾著更加霸道強烈的氣流,自那無數白色公式紋路下躥入視野,只餘一道嘲弄的弧度給兩者的——
愛麗速子。
她一直都在看著。
以遊刃有餘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