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7章 NO.243:踏著所有人的道
事實上,當賽事進程步入終局之時,就連最外行的路人都能看出迅捷柳葉與名將電擊她們的掙扎毫無意義。
因為光是那五位賽馬娘長驅直入,一氣超越中端與前端集團的姿態,就足以在狀態與速度兩大決定因素上體現一份再直觀不過的差距。
就連解說那質疑的話語,也幾乎是在落下後的下一瞬得到回應。
輕而易舉的,以美浦波旁為首的五個追逐者,就那樣撞穿了風雨,跑到了最前端。
毫無疑問的將前五占據。
卻又顯然不是就這樣輕易的決定了結局。
愛慕織姬、美浦波旁、曼城茶座、愛麗速子,以及……那不論是好運還是有人特意推手,都確確實實成為整場比賽最大受益者的森林寶穴。
圍繞著這擺脫了瘋狂的潮水,盡顯冷靜魅力的五人之間所展開的最後一千米的直線衝刺,也開始真正撕掉那理性構築的面紗。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那密林而來的咆哮者。
夠了,真是太棒了!
雖然完全搞不懂那些傢伙在想什麼,但這就是她森林寶穴夢寐以求的戰場!
被稱為天才的傢伙,能看到與常人所見不同世界的傢伙,和烈焰快駒一樣從未想過放棄的傢伙,以及在那瘋狂的浪潮之中,完美領航了包括自己在內的四位馬娘,簡直真如機械一般,宛如理性化身的傢伙。
是吧?這實在是太棒了!
她們真強啊。
對手不僅沒有任何的不足,甚至還超額的達成了,倘若這也是賽馬靈魂所帶來的命運的話,那簡直就是最棒的命運!足以讓她承認此刻的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同時!
以最為實際的腳步,最為純粹的咆哮,發出最有力的宣戰布告!
來吧!
決一勝負吧!
撕裂疾風,掘開土壤,全力以赴地碰撞吧!
向死而生,發出本能的咆哮,為了奪取唯一的勝利,使出你們的渾身解數!
這一刻的她,不在乎自己敗過這副陣容的事實,也不在乎自己心頭的這話是否會被視作他人的笑料。
倒不如說,她從來都只為自己。
只為被那些讓人難為情的傢伙相信著的自己,為此,她的眼中裂出光焰,她的腳步踏破草皮,掀出塵土,卻沒有半分被其沾染的機會。
因為現在的她,很快。
非常的快。
快到已然能夠觸及那美浦波旁的背影,快到連一旁的愛慕織姬腳下飛濺如冠冕的水跡也無法企及。
Zone/心流領域。
場上也不知有多少人為她邁入這一步而站起身來,可她邁出的這一步對於其他選手而言,卻又早已是輕車熟路,司空見慣的產物。
尤其是她所追逐的那位,眼看是要愈來愈近,馬上就要並肩持平的愛麗速子而言——
「呵哈…」
那一刻,森林寶穴聽到了一聲輕笑。
儘管愛麗速子已經是不止一次地在賽場上出聲,儼然不在乎高速奔跑下開口岔氣漏風的隱患,但顯然,直接大聲咆哮的森林寶穴也沒資格吐槽這一點。
她只是迎著在眼下的速度下打在臉上生疼,好似連天也要成為障礙的,讓她最是歡喜的雨水鋪滿的賽道上,以雙眼斜瞥向那在此刻幾乎同一水平線上褐發的身影與那更內側賽道上的黑髮身影。
奮力地擠壓著腳上的力道,全力泵動著自己聽得分外清晰的心跳,渴望著用咆哮聲叩開那新時代的門扉,讓改制後的新時代頂點烙下自己名諱的森林寶穴,目睹了那白色的背影在那輕笑聲落下的一瞬——只是五步吧?
僅僅靠著五步,比出閘時的爆發更快的速度,就將自己剛剛持平的進度所打破。
她在加速。
這是理所當然。
這裡所有人都在加速。
在這末盤的賽道上,大家各自的固有技能都混合著一兩個留到現在的三女神技能的光華一同,展現在這沒有日光,只有雨幕的昏暗跑道上。
可就算是如此!
那些映照著輝光的白色公式,也在從地面,從空氣,從那褐發身影的腳下,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向了前方。
更讓那身影的腳步也更快抵達了前方!
完全就是一瞬。
那五步,那就連美浦波旁和愛慕織姬都沒能追上的五步。
在那有著微弱的紅光混雜橙光一同迸發的五步之後,她瞧見了自己緊追不捨也無法企及的,幾乎能讓那後方賽道上的所有賽馬娘,心生絕望的速度。
那是第二次了。
她們第二次迎來這番感觸,源自第一次察覺到技不如人後的鋌而走險,而如今,她們開始意識到了。
意識到了就算是鋌而走險,就算是玩起了不論如何都會被斥責骯髒的手段,也仍然無法觸及的,無法用任何理由與藉口來詮釋的差距。
就像一道高聳的鐵幕,直接豎立在了她們前方,讓她們望而生畏的同時,更意識到雙腿聯動全身為自己帶來的悲鳴。
太過,高估自己了……
跑步,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嗎?
從未感覺過如此難以邁出雙足,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的厭惡奔跑。
想要就此停下,卻也沒有敢於那樣拋棄過往與訓練員一同積累的一切,就只能落入那分明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卻也顯得無比漫長的折磨之中。
怎麼會…
她們,憑什麼…能…這麼快……
在那無法理解的領域之上,被賽場上不起眼到只有賽事系統能夠察覺到的紅技能限制得加速度有過片刻遲緩的愛慕織姬,與那被超過的瞬間就意味著體力已然不足的美浦波旁,也同樣遙望著那似是利用了所有人的愛麗速子,以那儼然要比平日訓練表現更為出色的末腳衝鋒於最前方。
超越了森林寶穴,也無法被那『一前一後的雙形奔跑,幾乎已然追上前方紫黑色輪廓並與其融為一體的曼城茶座』追上。
半馬身。
不過就是個半馬身的距離,被她以相當穩定,唯有些許誤差一升一降的保持著,而那比起美浦波旁那樣精妙穩定的步伐,更像是她算準了曼城茶座此刻的極限的同時,也在精打細算著自己那即將枯竭的體力儲備。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一場比賽中的變量是如此之多,哪怕你能算準其他賽馬娘的針對,也無法算準她們實際針對時的偏心程度——也就是每個選手施展紅技能的數量與其消耗份額,更別說那還要結合大家的臨場發揮波動,那又會是一筆極大的算力消耗開銷,更難保計算準確。
所以在極東德比的末盤賽場上,比起計算,還得是運氣更加重要。
——在所有人都這樣如此習慣的無數年後,愛麗速子以實際表現向所有選手與觀眾們展示了他們不敢想的可能。
何謂瘋狂?
那是不可理解的領域。
是挑戰常識的桎梏便會被賦予的暴言。
此刻愛麗速子正在挑戰那份常識。
她正在展示一位準備完全,計算無誤者,無需不確定的臨場爆發,以及那靠幸運眷顧的奇蹟。
她只需要擴大步距,增加步頻。
她只需要調整狀態,盡力衝刺。
她只需要釋出技藝,消除隱患。
無需猙獰的咆吼,自毀的步伐,精準的自控與滋生的渴望。
她甚至不會看向身側,就只會看著前方的選手,看著她們要落至後方時便挪回目光。
重新注視前方,重新計算距離,重新調整計劃。
然後踏出腳步。
無需掘開土壤,也不曾震撼大地。
平穩適中,比漆黑色的步伐多出一抹沉穩,卻又比天藍色的腳步添上一份輕盈。
那甩動著白袖,身披白大褂的身影,就那樣帶著一抹從頭到尾都不曾摘下的,好似勝券在握,又好似在諷刺所有人的笑容,踏出不存在第二種可能的步伐。
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