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章 NO.247:目見威脅
儘管愛麗速子常會在訓練之外的時間抗拒一切能夠抗拒的體力消耗。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訓練員那有關『生活中的大部分苦悶、煩躁、患得患失都可以靠全身心投入高強度運動來治癒』的理論的確是有著相當的科學依據。
從皋月賞到極東德比之前的間隔時間太短,短到她在皋月賞失利後就不得不拋開原本關於實驗,關於豚鼠君,關於豚鼠君身邊那群可惡的女人們的雜念,去全身心的投入『要如何贏下極東德比』這個問題的破解中去。
她無疑是成功了。
在平日的訓練一點不落的前提下,高強度的與訓練員對話卻只是在尋求參考經驗與應對邏輯,主打一個『我們儘量聊工作』的效率交流。就這樣,在本就具備相當全面的基礎條件與思考方式高度契合的前提下,再根據那的確是比自己走得遠出不少的魔人訓練員的經驗,來對自我戰略制定邏輯進行多處調整,最終得出的結果便是那給所有人帶來深刻印象的奔跑。
——那仿佛是算準了一切的突發狀況,將一切變量也都操之在手,化作可利用的卡牌般極盡理性也極盡瘋狂的姿態,根本不存在認可什麼對手之說。
哪怕是被訓練員寄予厚望的敵人也視作奇兵王牌,以從容不迫的姿態踐踏著所有人的道路去開拓全新最速道路的跑法,已然為她搏來了『超光速的粒子』這份將名字拓展開來的稱號。
所有人都期待著她能在下一場展現更進一步的速度,展現那份如其名般的可能性時,她自己卻並不是那麼放心。
其一自然是因為這種掌控全局的方式分外耗費心力的同時,也一直伴隨著極高的風險。
愈是精密的計劃愈是缺乏迴轉的空間,愈是容易因為一個小小環節的變量滿盤皆輸,所以每次她得像奧默制定計劃那樣來準備至少兩位數的備用計劃才算真正能拿到勝利的法則。
而這樣的周密保證並不是她能打包票的。
其二便是眼前的這位賽馬娘了。
曼城茶座,她的隊友,她的老朋友,老同學,以及整個四人隊伍里最讓她忌憚的存在。
哪怕是那讓訓練員分外期待的森林寶穴,在她眼裡的威脅也遠遠不如這位情緒低落如一隻落湯黑貓的嬌小女孩。
因為她能推斷出來。
正如她能靠著豚鼠君的情報支持來以分外周密的計劃涵蓋所有選手那樣,她既然能將這些人了解到那等程度,自然也會知道她們在賽後可能有的想法。
只是在那17位賽馬娘里真正讓她在乎的顯然不多。
能讓她視作威脅的,更是得要將範圍收束至眼前不可。
她固然可以憑著一手掌控全局來以戰術、策略來編織羅網,鑄出一份只需盡興狂飆即可壓制一切的末盤終局,去展示自己那在訓練之初就能得來豚鼠君直言讚賞的末腳天賦。
可這樣的完美謀劃註定只能在第一次享受到最完美的極致。
因為有個出其不意的標籤。
在經典年的賽場上,因為幾乎不可能出現一位像樣的戰略大師,所以大家都習慣以正面對抗決出勝負,習慣了無需考慮那麼多的作戰,這也是理所當然只屬於經典年的強度新手局才有的莽夫淨土。
但在今年,她把這份莽夫淨土破壞了。
當然,競技賽事本就是強者為尊,戰略也是全方位強大的一環,通常不會有什麼莽夫淨土衛道士來指責她破壞經典賽的世界觀,但可以預見的是下一場賽事不論還有沒有這些老面孔,她都會被所有人提防。
出其不意的超爽初見殺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不僅拿不到偷襲的快樂,還會被提前針對,其中更是必然會有這位最是擅長針對別人的小黑貓。
別看這小黑貓當下一副低沉失落,逃避回答的模樣,要知道在整個中央特雷森,除了偶爾會竄出來的那個周日寧靜之外,恐怕就得數愛麗速子最理解這位實驗室室友。
哪怕是奧默.林頓憑著良好的相性與雙方都算是主動的交流做到後來居上,勝過了周日寧靜一截又一截,也不見得能追上愛麗速子解鎖的情報進度。
畢竟奧默對茶座理解最深的也就是心理這塊,而這塊早在上次的劇院那噩夢特雷森劇場就已經給愛麗速子品鑑得夠多了。
作為親歷者,作為被茶座拎著各類槍械一路極速追殺的一方,她險些就要以為自己殺過對方的狗了。
而真正的理由是什麼,她自然清楚。
那份清楚正是她對茶座的了解更甚奧默的原因。
而對於茶座能在賽場上所做的針對——
她不想說的太失禮,這經典年的兩場比賽里,沒有哪個賽馬娘能比曼城茶座更懂針對。
這畢竟是一位降靈學的高材生,打從因拐騙實驗而牽扯起來的孽緣交纏之日起,她就不止一次的見過,也好奇過,更數度拐彎抹角的試驗過對方那獨特天賦的能力與發揮。
光是這場小雨不斷,怨念不止的賽場,就足以讓她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親切與熟稔,進而在末腳一途踏出無限逼近自己的步伐!
多麼危險的傢伙。
這麼危險的傢伙此刻一副泫然欲泣的無害可憐模樣是因為什麼——她正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才會更覺得她很危險。
那答案是:
「你在後悔吧?後悔沒有足夠的針對我,後悔沒有這麼做導致你最終沒能超過我。」
「……」
在那已經是要離開體檢室的門口,她忽然的一句話讓對方整個沉默,但她也不會忽視對方沉默之初時,那頭上一對耳朵的微微顫動。
正如訓練員能通過賽馬娘一些與馬如出一轍的本能動作判斷對方的狀態,倘若有心,賽馬娘自己當然也可以。
而在這座學院,她也可以斷言。
沒有人,比她,更懂賽馬娘.jpg
那可都是無數次拐騙、『綁架』試藥得來的實際成果,輕而易舉地做到從生理意義上的懂。
就算是要刨開生理說心理,她也一樣能複述那斷言。
就像美浦波旁、愛慕織姬那倆傢伙應該也有在復盤反思,然後最終只會在無可奈何中釋然那樣,曼城茶座一定也是會復盤的。
從Ophiuchus隊裡走出的賽馬娘,從豚鼠君那傢伙手下完成的賽馬娘,總會不可避免的沾上這個習慣。
一定是在敗局已定的瞬間就會難過、不快、空虛之後,再陷入反覆的復盤與自責,去發現自己的不足的同時,責備那個再某些方面做得不夠好的自己。
她懂的。
因為她在半個月前才輸過。
她也懂為什麼同樣是輸了,對方的表現就和那倆二周目的傢伙差距那般大。
不是因為她們二周目有豐富的戰敗經驗,也不是因為茶座的心理素質差,倒不如說這個平日都是沉默著泡咖啡,偶爾開口就是些神神叨叨的話語,實際上話其實不少的傢伙,一點都不脆弱。
這傢伙之所以會露出一副無法接受,無法走出失敗,無法面對事實的模樣的原因,甚至不是因為覺得對不起豚鼠!
而是因為面對同樣的復盤,她發現了她贏的可能。
她發現了她應該能贏的可能,發現了最可能突破自己謀劃的人就是她,而她錯失了那次機會!
到這時,你就會理解愛麗速子警惕曼城茶座的理由。
理解她為什麼會覺得茶座是多麼危險的傢伙。
她甚至還會進一步感嘆:
多麼可怕的傢伙。
當你看著她很精神低落的時候。
或許會想著該上去安慰她的時候。
最好是別發現……
她是在低落之前沒有『給你一刀』。
過幾天可能要挑一天出門,預告一下可能請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