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山面露尷尬之色,「既然如此,我就不強迫你了,不過鄭家妹子,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鄭氏沒接話,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去,「他楊叔,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也省得摸黑趕路。」
這明顯是要送客的意思。
「那我就先走了,家裡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到縣城找我,我就在碼頭那邊住。」
楊慶山嘆口氣,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鄭家。
躲在房裡聽了許久牆角的施遠敬默默走了出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家親娘。
鄭氏回頭看他一眼,「你都聽到了?」
施遠敬點點頭,「其實娘不用為我們考慮,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自己過得幸福就行了。」
面對著自家跟小老頭的兒子,鄭氏感慨地搖搖頭,「你想多了,我拒絕他是因為我想拒絕,跟你們沒有一點關係。」
她在男人身上已經耽誤太多光陰了,剩下的日子她想為自己而活。
施遠敬尷尬地摸了摸下巴,合著是他自作多情了啊,「那娘親您繼續忙,我回房看書去了。」
失敗而歸的楊慶山卻完全不這麼想,他認為鄭氏拒絕他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幾個孩子,女人吶,一旦當了母親,肯定一門心思撲在孩子身上,哪會顧得上自己的人終身幸福?
楊慶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所以這事還是得從她孩子身上入手。
思及此,他停下腳步,看向身後小廝,「問出來了嗎,她家二姑娘什麼時候回石清縣。」
「應該就這兩天。」小廝恭敬地回道:「剛才小的在外頭聽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再說她二姐要回來的事情,想來就是老爺要見的二姑娘吧。」
「行,那這兩天咱們就注意著點,我要和她家二姑娘聊聊。」
小廝聞言露出好奇的表情,「老爺,小的有個疑問,以您的條件,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啊,為何非要娶……」
剩下半句話他沒敢說,雖然鄭氏模樣漂亮,但再漂亮也是四個孩子的娘了,能有沒成過親的黃花大閨女好?
楊慶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放眼望去,整個石清縣還有比施靜宜更有能耐的人嗎……而且明霜她的確是個好女人,與我正相配。」
小廝頓時恍然大悟,果然,在商人面前,還是利益排在首位啊!
——
第二日中午,施靜宜和寧辭領著救援隊的成員返回了石清縣。
去的時候他們帶了許多糧食、棉花布匹等物資,回來的時候手也沒空著,各種土特產、小玩意兒堆了滿滿幾車,要不是施靜宜在旁邊攔著,臨安縣的百姓們恨不得把自己當禮物送出去!
沈長風領著手下及一眾災民守在官道上迎接他們回家,半座縣城都沉浸在英雄即將歸來的喜悅中。
「喲,施姑娘瘦了,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聽人說施姑娘在臨安縣懲治了大貪官,可真給咱石清縣的百姓長臉啊!」
「施姑娘,今天就是小年夜了,要不要到碼頭和大家一塊吃頓團圓飯啊?」
施靜宜一一謝絕了大家的好意,「不好意思,我娘包了大包子,正等我回家吃呢。改日吧,改日我一定會和大家一起吃頓團圓飯。」
說完,她轉頭看著身後隊員們,「大家這一路走來都辛苦了,今天暫時放假,大家都回家過年去吧!竹見,把清點好的銀子拿出來,發工資嘍!」
救援隊頓時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呼聲,「多謝施姑娘!」
到處都洋溢著歡聲笑語,唯獨站在隊伍首端的沈長風笑得苦澀,「本來我也想請你,和寧兄一起去抱月居吃頓飯的,可惜沒機會了。」
施靜宜見他表情不對,疑惑地問道:「沈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家裡人在催我回去,催很久了,所以我必須要儘快趕回去。」
施靜宜不以為意地笑笑,「天涯何處不相逢,沈大人,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
「希望吧。」沈長風表情有些失落,在石清縣的這段時間,雖然生活非常清苦,又經歷了這樣嚴重的雪災,但他卻覺得這些天是他所經歷過最快樂的時光。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
有的只是夥伴們相互支持,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奮鬥的赤誠又滾燙的心。
還有他那無疾而終,帶著略微苦澀的暗戀……
寧辭轉過頭,沖周虎擺了擺手,「去,把馬車的酒壺提過來。」
周虎轉頭邊跑,很快抱著酒壺與杯盞匆匆趕來。
寧辭接過酒壺開始倒酒,先遞給沈長風一杯,又遞給施靜宜一杯,最後那杯才留給自己。
「沈兄,這一杯我敬你,他日京城相遇,無論我們是敵是友,寧某都不會忘記今時今日的情誼。」
寧辭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目光熾熱地看著面前人,「你和你爹不一樣,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做個真正有利於百姓的好官。」
沈長風緊了緊手中杯盞,「我會的。」
寧辭輕笑一聲,又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那我們干一杯,不為別的,只為此刻的友誼。」
施靜宜笑著舉起酒杯,和他的碰在一起,「敬友誼!」
沈長風臉上陰霾退散,咧嘴笑了起來,「敬友誼!」
三隻相同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告別沈長風後,施靜宜和寧辭便開始轉彎往陳家村趕,走上岔路口沒多遠,楊慶山領著小廝攔住她。
施靜宜掀開車簾,疑惑地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請問您是?」
「我是你母親在娘家時的鄰居,如今在碼頭開魚店,姓楊,名叫楊慶山,有些話想和你聊聊。」楊慶山搓著被凍紅的手,笑容討好。
施靜宜見來人介紹得齊全,態度也很誠懇,想了想就同意了他的請求。
寧辭在身後給她戴披風,「外面風大,說完就快點回來,要不然你的肉包子可要放涼了。」
「知道了。」施靜宜沖他咧嘴笑笑,歡快地跳下了馬車。
「楊叔,我是該這樣叫您吧?」施靜宜的態度十分客氣,「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對上小姑娘那雙明亮的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楊慶山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忽然忘了大半,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想和你商量下你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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