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阿黎生辰的前一日,太后大概是因為塞人的事心中稍微有些過意不去,提前一天就賞了阿黎不少東西,不僅有上等的雲錦和各種綾羅綢緞,還有不少各地供奉的稀罕玩意。Google搜索
阿黎對她的感情其實也有些複雜,只是命丫鬟收了起來,下午她與太子一起看書時,卻見暗衛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衣,背脊挺直,整個人猶如剛出鞘的寶劍,見太子妃也在,連忙請了安,顧景淵卻瞥了他一眼,「何事?」
他的目光掃過太子妃,微微有些遲疑,顧景淵卻道:「無妨,說吧。」
暗衛低聲道:「薛貴妃剛剛命人將小世子接到了宮裡。」
顧景淵擱下了手裡的書,神情微微有些嚴肅,西下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給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在書案上叩了兩下,對暗衛道:「繼續盯著,隨時匯報。」
瞧他神情冷凝,阿黎本能地察覺出了不對,一直等到暗衛退了下去,阿黎才忍不住問了顧景淵一句,「夫君,發生了什麼事麼?」
「現在還不好說,等消息吧。」
坤寧宮的那個宮女其實一直是顧景淵的人,她充當了兩年的線人,已經徹底取得了薛貴妃的信任,隱隱知道薛貴妃要利用顧旭做點什麼,不過她知道的消息也很有限,顧景淵也不確定她究竟會不會利用顧旭。
下午薛貴妃說是想念顧旭了便將他接了過去,雖然時不時會利用顧旭在皇上面前刷好感,其他情況薛貴妃對顧旭還是極好的,顧旭自然也很喜歡她,入宮後,一看到薛貴妃小傢伙就興奮地撲了過去,望著他依賴的目光,薛貴妃眼眶微微有些發酸。這是她的親孫子,她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糾結再三她昨個又跟薛長順協商了一下,說利用他可以,但是事後絕不可對他動手,雖說如果他出事後更能洗清他們的嫌疑,但是虎毒不食子,薛貴妃有些狠不下心。為了安撫她,薛長順自然答應了下來,他只是表面上答應了而已,打算事成後私下動一下手腳,再歸咎於意外,只有顧旭真沒了,皇上才不會懷疑他們。
薛貴妃哪能想到為了成事,他會如此狠心,其實原本她也不想利用顧旭,雖然之前也曾利用過他,好歹不需他擔風險,三年的相處,她對顧旭的愛都是真的,可是想到為了成事,她跟大哥謀劃多年,卻始終棋差一招,若是再拖拉下去,他們就會錯失良機,她多少有些不甘心,這才硬是冷下心腸。
顧旭來到宮裡後,她給顧旭喝了杯水,顧旭喝完沒多久便有些腹瀉,一連如廁好幾次,隨後她便讓人往大皇子那兒遞了信,說顧旭可能是著涼了,才有些拉肚子,她放心不下,打算讓他今晚就留在皇宮,若是半夜不舒服喊太醫也比較方便。
她之前也曾留顧旭在宮裡小住過,他現在身體又不舒服,顧景航自然沒什麼意見。沈曦也沒料到她會利用顧旭,想到第二日是阿黎的生辰,他留在宮裡倒也方便休息,還親自入宮探望了他一番。
顧旭只是有些腹瀉,瞧著有些無精打采的,倒也沒有太過難受,她親了親小傢伙的臉蛋,告訴他要乖乖的才離開。
顧旭就這麼在皇宮住了下來。
第二日他便好了,知道他要來參加阿黎的生辰禮時,顧景淵的眼眸就沉得有些深,小傢伙已經三歲了,很多事都已經懂了,薛貴妃若想利用他,能做的有什麼?唯有投毒。還是在顧旭不知道的情況下,讓阿黎中毒。
平日裡但凡會讓阿黎接觸到的物件和食物都會先被檢查一番,才會送到她跟前,薛貴妃自然清楚這一點,若是投毒,不可能是在食物中。
不被人提前發現的話,除非直接將毒放在顧旭身上,想到阿黎每次見了顧旭都會親他,也會被親,顧景淵眼眸沉得有些深。女子的口脂都可以沾毒,何況是香膏,若是在他皮膚上弄上劇毒……薛貴妃只要保證,有人將他帶到阿黎跟前就行,以顧旭對阿黎的喜歡,見了她肯定第一時間朝阿黎走去。
這種情況自然是有風險的,小孩子都比較好動,如果他的手碰了臉,不小心吃到肚子裡,自然會出事,這也是薛貴妃不想拿他冒險的原因,可是她又實在沒有辦法了,整個太子府都被顧景淵牢牢掌控著,根本沒有突破口,唯有顧旭可以利用。
顧景淵所料不差,快下馬車時,她又給顧旭抹了一層香膏,用的便是帶毒的香膏,這種毒藥性很烈,不僅是沾唇會中毒,味道聞久了,也會出事,尋常人還好些,孕婦聞得久了反應會格外大。
薛貴妃跟薛長順甚至已經找好了退路,前幾日她便去了二皇子妃的住處,誇了一下小寶寶的香膏不僅好聞,瞧著也很滋潤,還問了一下在哪兒買的,說想給顧旭買一盒,二皇子妃投其所好,便直接送給她一盒香膏,加毒的香膏便是二皇子妃所送的那盒。
一路上薛貴妃一顆心都在怦怦直跳,怕顧旭不小心吃到毒,她一直小心拉著他的手,這一截兒路,她走得格外漫長。
這件事,除了她就只有奶嬤嬤和薛長順知道,她怕嬤嬤年齡大了,照看不好顧旭,便親自帶著他來了太子府。
顧旭昨個拉了幾次肚子,今日雖然沒事了,瞧著還是有些蔫噠噠的,想到今個是姨母的生辰,一會兒就能見到阿黎和她肚中的小寶寶了,顧旭眼中才帶了些笑。
誰料剛走了一小截兒路,顧景淵便帶著顧景航出現在了前方,顧景淵身後還跟著一個御醫。見顧景航神情微微有些複雜,薛貴妃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顧景航神情不變,「顧旭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母妃怎地又將他帶來了?」
薛貴妃笑道:「他早上已經沒事了,知道今個是太子妃的生辰後,便一直在鬧,我乾脆就將他帶了過來。」
顧景航朝顧旭招了招手,小傢伙朝他撲了過來,顧景航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低頭就要親他,薛貴妃心中咯噔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抱顧旭,「我來抱吧。」
顧景淵原本也只是猜測而已,因為無法確定,見薛貴妃帶著顧旭過來時,就讓人將顧景航喊了過來,將猜測跟顧景航說了一下,顧景航同樣是有心試探,才故意去親的顧旭。
見薛貴妃攔了下來,他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幾乎要將他壓倒,他眼底帶了點嘲諷的笑,又低頭去親顧旭,薛貴妃抱著他後退了一下。
她根本沒想到他會來,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如今整個人都有些慌,顧旭臉上塗滿了毒,哪能讓他親?她竭力保持著冷靜,「今個怎麼黏黏糊糊的?」
顧景航道:「難道顧旭臉上有毒不成?母妃怎麼不讓我親?」
薛貴妃勉強一笑還想遮掩一下,顧景淵卻直接對身後的太醫道:「過去檢查一下吧。」
太醫上去檢查時,薛貴妃腿都是軟的,她冷冷道:「太子這是什麼意思?」
顧景淵卻根本沒理她,直到太醫檢查完畢他臉上確實抹了不少噬心散,顧景淵直接命人將她綁了起來,一方面又讓人給顧旭清理了一下,顧旭不太明白什麼是噬心散,見薛貴妃臉色煞白,他歪著小腦袋喊了她一聲,眼中還帶著一抹擔憂。
顧景航讓丫鬟將顧旭抱了下去,半晌才閉了下眼,沉聲道:「母妃真是好狠的心,太子找上我時,我還不信,覺得您就算再在乎那個位置,也斷不會如此喪心病狂,誰料卻是我天真了,皇位當真如此重要?甚至不惜讓你殘害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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