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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2024-08-31 02:41:23 作者: 荔枝很甜
  55

  周沅一臉怔愣,好半天才從顧微涼那道灼熱的目光下回過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在告訴她,他不會虧待她,也不敢虧待她。

  周沅握著鑰匙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身後嘩啦一聲,隨即響起燕環的喊叫,周沅下意識側眼看過去,是燕環摔了丫鬟送來的藥,然後捂著臉,像是很慌張的樣子,那枚她愛不釋手的荷包從窗子外丟了出去。

  顧微涼沒去看燕環,他對燕環這些舉動早就見怪不怪了,只低垂著眼緊緊盯著周沅:「害怕嗎?」

  周沅確實被燕環給嚇住,嘴角抿的緊緊的,聞言回過頭看顧微涼,輕輕點了一下頭,隨即又搖搖頭,似是自己安慰自己:「不怕,我不怕。」

  可她兩頰都繃的緊緊的,分明就是被嚇到了。

  顧微涼被她這強裝鎮定的模樣逗的彎了彎唇角:「真不怕?」

  周沅點了點腦袋,然後低頭打開系在腰間的荷包,將鑰匙丟進去,嘟囔道:「以後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把這個給大哥哥,你就完了。」

  顧微涼看著她的舉動,忽然拉住她的手,強行打斷她的動作,是在不確定的試探:「你也不怕我?」

  其實說來也奇怪,哪怕周沅因此感到害怕,顧微涼也不會讓她走,反而會將人死死圈在身邊,但又偏偏想知道,想從她嘴裡知道點什麼。

  面前的小姑娘皺著眉頭,男人一顆心也隨之吊了起來。

  「有一點點,你對我好點,以後我就不怕了。」她小聲的說。

  一聲空響,顧微涼那顆心落回原處,胸口軟的一塌糊塗:「好。」

  周沅系好荷包,仰頭看他,男人順勢低下頭,吻的很輕很慢。

  她沒躲也沒拒絕,下意識拽緊顧微涼的腰帶。

  這樣的顧微涼她不怕,但方才敘述著自己種種罪行的人,周沅是陌生的,說不怕那是假的。

  對面的禪房裡,燕環不知道又被什麼一刺激,又摔又打,屋裡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顧微涼抬手捂住姑娘的耳朵,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直吻的周沅整個人軟在懷裡。

  寺廟莊嚴,對面的牌匾上雕刻著一尊佛像,顧微涼冰冷的唇貼著周沅的嘴角慢慢滑到耳邊,似是在挑釁神明的底線,偏生他一點也沒覺得逾矩。

  「你記住你今天說的,不准害怕,也不准跑。」他唇貼在周沅耳邊,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怕被外頭的人聽到:「不然我就真的打斷腿把你關屋裡了。」

  周沅瞪了他一眼,被他捏著耳垂強逼著點頭應下:「知道了知道了,你別捏我。」

  他直起身子,心情頗好的給小姑娘整理了下亂七八糟的領子,這才領著她下樓去。

  顧微涼沒馬上帶周沅回府,長恩寺畢竟偏遠,來一趟不容易,他領著人上了香拜了佛,捐了香火錢之後才乘馬車離開。

  周沅今日是累極了,打發了孫嫻又教訓了顧儷,大老遠來長恩寺被迫聽了一堆刺激人的事兒,還要被顧微涼恐嚇,實在是太累人了,馬車還不到顧府她便睡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聽到馬車停下,隨後腰身一輕,落進懷裡。

  顧微涼將人抱起來下了車,穩步往沁雪苑走去。


  一路丫鬟皆露驚色,但又不敢多瞧,匆匆瞥了一眼就低下頭去。

  而此時沁雪苑,那暖春閣的小丫鬟早早就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直將夏荷的頭給轉暈了。

  丫鬟帶著哭腔道:「夏荷姐姐,我家姑娘真的不能再綁著了,她都哭暈過去兩回了,再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啊。」

  夏荷翻了個白眼:「你求我也沒用,夫人沒發話,誰敢放了她?」

  正說著,那邊一道銀白色身影出現,懷裡還抱著個睡著的周沅。

  夏荷一個挑眉:「喏,你要是有膽子,你就上去求吧,我可是不敢的。」

  丫鬟腳步躊躇,臉色更悲慘了,她哪兒敢去求公子啊!

  可丫鬟也不敢走,暖春閣那兒顧儷正撕心裂肺的哭著呢,若是回去沒能給她鬆綁,定是要被罵的狗血淋頭。

  可她眼睜睜看著公子抱著夫人進了屋裡,腳步都沒敢挪一下,心下正權衡著哪個後果比較悽慘。

  顯然,求到公子面前並不比讓自家姑娘打罵的好,丫鬟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夏荷卻覺得這丫鬟好運氣,她方才若真的想不開求到公子面前,別說是替顧三姑娘鬆綁了,怕是罰的更重,像上回一樣在祠堂里關個半個月都說不準。

  可丫鬟不來求,並不意味著這事兒就從顧微涼眼皮子底下翻篇了。

  他進屋子裡時瞧了一眼吳媽媽,吳媽媽立馬會意的跟了進去,眼見公子小心脫了夫人腳上的一雙繡鞋,然後仔細蓋上被褥,只留了右手在外面。

  顧微涼動作輕柔的將周沅掌心攤開,那手心到接近手腕處有一條明顯的紅痕,剛開始還不太明顯,許是沒及時處理,已經開始發炎泛紅了。

  吳媽媽顯然也瞧見了,不由心一驚,一下就想到了這紅痕的由來。

  正如吳媽媽所想,周沅手上這道劃痕是方才打顧儷時被她戴的耳飾給劃到的。

  顧微涼沒馬上問話,只是叫吳媽媽看了個清楚,隨後才起身出了裡屋,吳媽媽忙緊跟上。

  才剛一踏出門,吳媽媽便低頭自責道:「都是老奴的錯,竟沒發現夫人受了傷。」

  男人背脊挺直的坐在主座上,眉間凜冽:「今日夫人去了哪?」

  吳媽媽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是嫻姑娘,嫻姑娘今日在夫人面前詆毀了公子,聽夫人問她的意思,那話好像是三姑娘教她說的,夫人這才去了暖春閣,跟三姑娘動了手。」

  聞言,顧微涼劍眉蹙起:「動手了?」

  「是,夫人打了三姑娘,想必是那時傷了手,三姑娘現在還綁著呢,夫人不發話,沒人敢鬆綁。」

  顧微涼意外的揚了下眉頭,「詆毀?詆毀我什麼?」

  這…

  吳媽媽難得猶豫,這些話實在是不該她來說。

  顧微涼聲音又冷了一寸:「說。」

  吳媽媽為難的皺了皺眉頭,只好將今日孫嫻所言一字一句轉述一遍,就看到一向面色溫和的人眸中划過片刻陰鷙,雖是面無表情,但卻看得出平靜的眉宇間藏著暴怒。

  「這些,夫人都聽了?」

  吳媽媽猶豫著點點頭:「正是嫻姑娘說給夫人聽的,夫人聽後很是惱怒,才打了三姑娘。」


  顧微涼稍稍一頓:「惱怒?」

  「是,老奴伺候夫人這麼些日子,還從未見夫人發過這麼大脾氣呢。」

  顧微涼不知道想些什麼,只是垂著眸,面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了些,連帶著吳媽媽也鬆了口氣。

  良久,他沒什麼情緒道:「三姑娘…」

  吳媽媽抬頭看他,等著他吩咐。

  「就綁著吧,叫人看著暖春閣,不許外人入內。」

  吳媽媽一驚,這是要將三姑娘關在暖春閣里了,可這外人是?

  「公子,那老夫人那兒…」

  「不許,不是夫人的吩咐,誰都不許入內!」他沉聲道。

  吳媽媽匆匆點下頭:「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吳媽媽退下後,偏廳一時靜了下來,迎著一地垂落的光,顧微涼緩緩舒出一口氣,轉而回了寢屋。

  周沅已經睡的將身上的被褥踢開了,右臉深深陷進軟枕里,小嘴微張,長長的眼睫上搭著一縷髮絲。

  手心上傳來的一陣涼意讓周沅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緊緊握住。

  「別動。」

  一道溫和但嚴厲的聲音從悠悠傳到耳邊,她哼哼了兩聲,但沒睜眼。

  顧微涼低頭仔細塗了藥,只是看到白皙的手心赫然多出一條紅痕,嘴角不由抿緊,俯身在完好的指間親了一下。

  周沅眉間輕蹙,緩緩轉醒。迷迷糊糊睜了眼,就看到床頭坐著個人,正低著頭親她的手,痒痒麻麻的,周沅不由怔住。

  「顧微涼…」姑娘帶著剛睡醒的鼻音,疑惑道喊了他一聲。

  男人抬頭看過去,周沅立馬收回手,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跪坐著:「用飯了嗎?」

  「餓了?」他朝她招了招手,周沅順勢靠近了些,忽然腰肢一緊,猝不及防被他抱著站起來,還是這種環著腰抱的姿勢,周沅險險的勾住他的腰。

  這姿勢過於親密,周沅不習慣的挪了挪身子。

  她本身就生的嬌小,平日站在顧微涼身邊便是很小一隻,抱在手上便襯的更小了,也沒多少重量,抱起她簡直毫不費力。

  「手疼嗎?」他突然問。

  周沅一愣,反應慢了半拍,這才發現自己右手心裡黏糊糊的,已經被塗了一層藥。

  「是顧儷先惹事兒的,我沒有欺負她。」

  以為顧微涼是來為今日那事問話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甚是無辜的為自己辯白。

  顧微涼無奈的瞧了她一眼,嘆氣道:「以後這種事讓下人動手,細皮嫩肉的,打個人還能被劃傷,怎麼這麼嬌貴?」

  周沅反應了一下,發現他沒有要責備自己的意思,懶洋洋的將頭歪在他肩上,告狀道:「都是她先欺負人的,我只是輕輕拍了她一下。」

  顧微涼垂眼好笑的看著她,輕輕拍了一下…

  人還五花大綁的捆著呢。

  不過他也沒揭穿姑娘的謊話,順著她的話說:「是麼,我家姑娘這麼溫柔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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