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煙面色有異，彼岸春秋心裡一突，「三張卡片換一張【弓箭手召喚】，不願意？」
「讓我想想。」雲煙沒有立即給出回復。
彼岸春秋頻頻掃視倒計時，「沒時間了！到底行不行？給句準話。」
雲煙過了一會兒才鬆口，「好吧，我同意交換。」
交易完成，彼岸春秋當即使用卡片。
召喚生物5號出現，安靜地佇立在一旁。
彼岸春秋語速飛快：「白滿川說，系統士兵是按玩家人數分配兵力。玩家越是聚在一起，被吸引來的小怪越多。」
「不管是真是假，我們先走了。」
說著，他大步邁開，向遠處走去。
江山如畫沒跟著離開，他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呼嘯會背叛？」
「只是覺得存在這樣的可能。」雲煙更正。
「為什麼不提醒？」
雲煙撇撇嘴，「這話說的好像我提醒了，你們就能預防似的。」
江山如畫沉默。呼嘯手上本來就有一張食物卡，第二張也是他自己狩獵拼湊出來的。如果他想走，誰都攔不住。
「再說，」雲煙笑容玩味，「要是他本來沒這種想法，被提醒後反而受到啟發，出了事算誰的？你們是不是還要追究我的責任？」
江山如畫無言以對。
「與其質問我，不如問問彼岸春秋。面對我的時候防備的跟什麼一樣，面對呼嘯時，怎麼就疏忽大意了？」雲煙說。
「是因為覺得2級玩家奸詐狡猾，1級玩家沒那麼多心眼？還是因為你們是弱勢的一方，更容易產生同舟共濟的心理，所以認定同伴不會背叛？又或者總共只有三張卡片，一旦被騙，直接GG，他輸不起，被呼嘯背叛不至於那麼慘烈？」
「不管是為什麼，事實證明，他看走了眼。該防備的沒防備住，不該防備的時刻盯著，花了太多精力。」
「當我什麼都沒問。」拋下這句，江山如畫匆匆離去。
在他身後，雲煙低喃道，「真以為合作模式，玩家就會萬眾一心，同舟共濟？」
據她所知，遊戲初期軍方和民眾一起進入遊戲。每當摸索出遊戲規律或新的設定，聯邦政府都會公開告知所有人。
為了防止民眾錯過消息，有段時間甚至規定，註冊帳號前，新人必須先接受一個星期的相關知識培訓。
在聯邦政府想來，居民普遍缺糧，「無限建城」遊戲能兌換糧食，當然是玩家合作，越多人存活下來越好。
可隨著遊戲知識普及，後續發展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不給極品卡不帶過關，新人玩家絕地反殺，啪啪啪打臉#
#同副本玩家都是豬！看我3級村民單機超神#
#本年度最佳省卡策略——卡片和良心，你只能二選一#
……
三個月後，聯邦政府驚訝地發現，玩家存活率不僅沒有得到明顯提升，反而顯著下滑。
更糟糕的是，比起團隊合作，越來越多的玩家喜歡單幹。
他們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樣，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過關，能不能弄到更多卡片，活的更久一點。
最終經過商議，聯邦政府取消了知識培訓。
諷刺的是，取消這一政策後，倖存人數穩步上漲，玩家合作意識越來越強。
據專家分析，這是由於人在面對未知危險時，習慣以小心謹慎的態度對待。哪怕當前一切順利，為了防止之後遇到意外，仍傾向於採取保守策略。
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往往會信奉「人多就是力量」原則，互幫互助，共渡難關。
可一旦他們弄清楚遊戲規則，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當臨時同伴遇到麻煩時，就不一定會再向陌生人伸出援手。
結論是否正確，誰也不知道，但數據不會騙人。
確認插手只會造成反效果，聯邦政府徹底放棄干預。從此發現新的規律，只在軍隊內部傳播。
二十分鐘後，敵軍來襲。
六名刀兵分兵三路，三人朝祭壇走去，一人逕自向商店進發。還有兩人目標明確，不斷向彼岸春秋和江山如畫靠近。
尚未接近籬笆牆，騎馬弓兵主動迎了上去。它一邊射箭，一邊往後退。
刀兵是近戰職業，攻擊範圍有效。再加上移動速度比騎馬弓兵慢，只能被動挨打。
不一會兒，它便生命值耗盡，倒在地上。
騎馬弓兵原路返回，忠實地守在籬笆牆外。
輕鬆解決來敵後，雲煙暗中觀察起其他玩家。
白滿川、陌南塵、呼嘯各自擁有一名召喚生物。此刻和召喚生物一起，跟敵軍打鬥起來。
通常情況下，近戰玩家初進遊戲，與系統士兵正面對上，一時半會兒適應不過來。
然而此刻召喚生物悍不畏死，英勇衝鋒，吸引住大半火力。玩家只需見機行事，抽空偷襲，難度下降不少。
再加上一名玩家帶一名召喚生物，對上一名敵人，分工明確，漸漸的，玩家冷靜下來，應對越來越嫻熟。
眼看剿滅敵軍只是時間問題，雲煙把視線挪向彼岸春秋和江山如畫。
白滿川一行三名玩家，分別擁有召喚生物。雲煙雖說只有一人，可是有籬笆牆，有R級召喚生物。
唯獨彼岸春秋和江山如畫，兩人帶了一名弓箭手，實力嚴重拉低副本玩家平均水平。
如果說有人會淘汰出局，過不了關，任誰看，都是彼岸春秋和江山如畫可能性最大。
這點旁觀者看得明白，彼岸春秋心裡也清楚。
他舔了舔嘴唇，握住圓盾，卻堅定地跟江山如畫站在一起。
刀兵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彼岸春秋有些緊張，死死盯著敵人，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三、二……
彼岸春秋在心中默數，打算倒數三秒就衝出去。誰知才數到二，江山如畫就搶先一步沖了出去！
彼岸春秋，「？？？」
他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整個人愣在原地。
敵人進入射程範圍內，召喚生物5號不用持有者吩咐，自動射箭攻擊。
另一邊，江山如畫把圓盾舞的虎虎生風。一會兒用圓盾痛擊敵人腦門，一會兒用圓盾怒砸對手胸腔。
刀兵不甘示弱，舉刀便砍。
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江山如畫身材高大魁梧，動作卻敏捷的不像話。十次攻擊，有八次能避開。剩下的兩次實在躲不掉，就舉起圓盾硬扛。
一時間，江山如畫和兩名系統刀兵打的難分難捨，甚至隱約占據上風。
彼岸春秋看傻了眼：臨時隊友這麼牛的嗎？他怎麼一點不知情？
旁邊，弓箭手不知疲倦地射擊，兩名刀兵生命值唰唰地掉。
而他們的對手——江山如畫，生命值下降緩慢，看起來分外頑強。
轉瞬間，兩名敵人血量跌破一半。
彼岸春秋顧不得愣神，趕緊衝上去幫忙。
事實上，他實力一般。正常情況下，一對一勉強能贏。
然而本身職業是盾兵，防高血厚。佩戴裝備，額外加防禦、加血量。小兵又被打的半殘，看起來很好欺負。
多重優勢疊加，彼岸春秋信心大增，掄起圓盾正面剛。
兩人氣勢如虹，銳不可當。再加上召喚生物5號的幫助，竟飛快將敵人消滅乾淨！
戰鬥結束，彼岸春秋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敢相信方才打起架來彪悍兇猛的傢伙是自己。
極目遠眺，白滿川等人仍在作戰。兩名系統小兵雖說已經殘血，但尚未倒下。
他呆呆坐著，感覺自己在做夢。
江山如畫找地方坐下，犯起嘀咕，「聽人說『無限建城』遊戲死亡率超高，我還挺擔心，沒想到這麼容易……」
容易？
彼岸春秋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在這場夢境裡，最不真實的就是這傢伙了。不過是名新人玩家，怎麼就輕輕鬆鬆一打二呢？！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留有餘力。
「專門練過？」彼岸春秋冷不丁提問。
江山如畫思索片刻，「打群架算嗎？」
「……算。」
「那就有。」江山如畫聳聳肩，「我住在貧民窟，那裡髒亂差，經常被搶。」
「你打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早說？」彼岸春秋分外不解。
江山如畫一臉茫然，「我不知道……都說遊戲難度高，我以為自己是普通水平……」
早知小怪輕易就能對付，抽到材料卡、被白滿川拋下時，他就不會耿耿於懷了。
「沒把握，為什麼沖那麼快？追都追不上。」彼岸春秋納悶。
「打架，最重要的是氣勢！」江山如畫認真傳授格鬥技巧，「能不能贏另說，氣勢一定要壓倒對方！」
彼岸春秋靜靜看著同伴，忽然想笑。
被呼嘯背叛時，他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拼命堅守的信念，在遊戲裡毫無意義。
可是現在，命運給了他巨大的驚喜——像江山如畫這樣戰鬥能力超強、性格敦厚樸實的同伴，才是本場戰役最大的收穫！
他甚至覺得，上一次當、吃一次虧就能把不靠譜的人篩選掉，其實划得來。反正就被坑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上當。
彼岸春秋又問，「遊戲裡有相熟的朋友嗎？」
「沒有。」江山如畫搖頭。
「要不要跟我組隊？」彼岸春秋順勢拋出邀請。
「好。」江山如畫不假思索，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