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恙的例子擺在眼前,陸瑾年沒有多勸,只說,「加個好友吧。如果以後改變主意,歡迎加入。」
「好。」雲煙面上同意,心裡則在想,選擇那麼多,她進陸瑾年的團隊幹嘛?圖跟著他會被坑嗎?
交談間,胡小飛小跑著趕過來,一路咋咋呼呼,「臥槽!臥槽!妹子你真是帥爆了!」
「這位是?」陸瑾年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邀請我進副本的人。」雲煙這樣介紹。
陸瑾年面色一肅,遞出兩張R級卡,「多虧你把雲煙帶來,這是本次跟團下副本的報酬。」
胡小飛,「?」
她一臉茫然,下意識接過卡片。
低頭一看,一張【輕型投石車圖紙】,一張【高等民居圖紙】,全是超級實用的圖紙卡。
胡小飛受到驚嚇,說話結結巴巴,差點咬到舌頭,「為、為什麼給這麼好的卡?」
陸瑾年微笑,「應該的。」
對於得用的人,他從不吝嗇。
遊戲這麼久從來沒抽到的高級圖紙,就這麼降落到她的手中?胡小飛一陣恍惚,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趁兩人說話,雲煙悄悄退開。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待著,靜候商店面板開啟。
同一時間,樹林裡。
似水流年不敢置信,「副本結束,只死了7人?怎麼可能!」
清風無影暴躁低吼,「下本前我旁敲側擊,問過陸瑾年。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抽到兩張SR【重型投石車】就喊人組隊開團。」
「木材、石料之類的材料卡囤了不少,食物卡也有一些,但召喚卡、建築卡數量有限。」
「憑他手上那些卡,理論上不可能將傷亡控制在10人以內!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無恙側目,「現在說這些有用?」
不管陸瑾年是怎麼做到的,大局已定。
「僱主的要求可是讓團隊死亡12人以上!」似水流年看著無恙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來氣,「弄成這樣,任務沒完成,你說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無恙反問,「僱主要求第七日戰鬥初期故意失誤,麻痹對手,降低戒心。等系統士兵包圍營地再摧毀城牆,你照做了嗎?」
似水流年登時語塞。
「如果敵軍包圍營地,誰都跑不掉,絕對能超額完成任務。是誰提前跑路,讓陸瑾年心生警惕?是誰給了他時間,讓他思考對策?」說到最後,無恙扯了扯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反正不是我。」
「夠了!」清風無影煩躁打斷,「任務沒完成,你以為你會沒事?得罪了陸瑾年,又拿不到後續報酬,之後該怎麼辦?與其浪費時間吵架,不如集思廣益,一起坐下來想辦法。」
無恙覺得可笑,「事情發生後才商量怎麼辦?這些事難道不該在做之前想清楚?」
「你以為我們沒想過?」清風無影駁斥,「就是考慮過才決定這麼做!」
「僱主說定金三成,其他的事成之後支付,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悔?萬一遊戲人物死亡,喪失遊戲資格,僱主又翻臉不認人,那該怎麼辦?」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既完成僱主的要求,咱們操作的遊戲人物又沒死亡。」
無恙睨了一眼,冷嗤,「我聽明白了,你們不是蠢,是貪心。想兩全其美,最後卻兩頭不落好。僱主的要求沒完成,還把陸瑾年得罪狠了。」
清風無影不忿,「目前你跟我們是相同的處境,能別開嘲諷了嗎?」
「錯了,我跟你們不一樣。」無恙嗓音低沉,「這個計劃沒有我很難成功,所以我要求預付七成報酬,僱主答應了。」
清風無影額頭青筋直跳,越看無恙越不順眼。
「就算是這樣,也要商議對策,以防陸瑾年報復。」似水流年低頭思索,「雖說『無限建城』只有合作模式,陸瑾年不可能直接對咱們下手,不過如果背後算計,防不勝防。」
無恙看著這倆傻子,十分無語,「我說你們怎麼敢明目張胆得罪陸瑾年,又不把人踩死,原來根本看不懂局勢。『無限建城』是全息網遊不假,可早就不是單純的遊戲。」
遊戲裡的恩怨會延展到遊戲外。像這次的故意坑害,根本不可能善了。
他是估摸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去遊戲大廳的路上,才捨棄帳戶,答應僱主的提議。
雖然覺得抱歉,但一想到陸瑾年沒事後自己會下場悽慘,他就嚴格執行了命令,一點沒手軟。
誰知好好的計劃,被倆蠢貨攪和了……
「什麼叫無限建城不是單純的遊戲?」清風無影皺眉,「把話說清楚。」
太蠢了。
沒辦法溝通。
不想說話。
無恙:「聽不懂就算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清風無影在暴走邊緣徘徊。
似水流年納悶,「禍是一起闖的,難道你不需要商量對策?」
「不需要。」無恙冷漠拒絕,「幹完這一票,我本來就不打算再玩遊戲。」
十畝良田、2000斤糧食是買命錢。命都被買走了,哪裡還用得著考慮之後的事?
事實上,如果送死送的巧妙,陸瑾年或許不會發現他被人收買。誰知清風無影、似水流年把事情擺到明面上,逼得他不得不跟著攤牌。
豬隊友啊!無恙暗嘆一聲,將貢獻度花光,準備離開副本。
傳送前,清風無影憤恨道,「無恙,走著瞧,你會遭報應的。」
無恙無動於衷,「禍害遺千年,你死我都不會死。」
不等清風無影反駁,他消失不見。
「啊啊啊啊!」
樹林裡迴蕩著清風無影暴躁的吼聲,可惜能讓他宣洩怒氣的對象已經離開。
一場副本夾雜著愛恨情仇、滿腹算計,讓雲煙大開眼界。
遊戲結束後,她在保鏢的護送下回了家。
睡了個午覺,醒來時日暮西斜。
雲毅身上帶傷,仍堅持工作。每天既要關注手下刷本進度,又要關注時事,分析研究。
雲煙瞧著他都覺得累,「哥,你現在是名傷患。」
雲毅:「可是身殘志堅。」
雲煙只好隨他去。
拆開包裹,收穫一大堆食物。一一查看、收放好,隨後拿著食材進廚房。
夜幕降臨,家裡突然飄蕩開一股濃郁的茶香。
雲毅鼻子翕動,情不自禁抬頭,「你在煮什麼?」
雲煙:「茶葉蛋。」
雞蛋的外殼都有細小裂縫,方便入味。另外加鹽加醬油加八角加花椒等輔料,煮熟以後香味四溢。
雲毅看一眼文件、看一眼廚房,看一眼文件、看一眼廚房,頗有些心神不定。
過了會兒,雲煙宣布,「行了。」
接著將茶葉蛋端出,一人兩個。
雲毅看著剩下的一大鍋,納悶,「其餘的呢?」
雲煙說,「有事拜託顧柏幫忙,這是謝禮。」
雲毅眼皮子直跳,「什麼事非要找他?找我不行嗎?」
雲煙動作一頓,「哥……」
你都受傷了,安心休養不好嗎?
但云毅天生閒不住。他執著追問,「說說看,有什麼事我做不到?」
雲煙無奈,只好把副本里發生的事複述一遍,末了道,「於情於理,當時都該出手。不過遊戲結束後,心裡有點不安。要是陸瑾年先對不起人家,我不就做錯事了麼?所以想托人查一查。」
雲毅表情古怪,「玩個遊戲還要追究對錯?」
「只求問心無愧。」雲煙認真道。
「好吧。」雲毅拿妹妹沒辦法,「這件事交給我。」
「恩。」雲煙滿含期待。
兩天後,調查結果出爐。
「其實不難查。」雲毅以這句話開頭,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陸瑾年是家中獨子,母親早逝。按照常理,他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
可是兩年前,他爸往家裡領回一孩子,說是私生子。因為世道不好,實在活不下去了,所以才領回家,就近照看。
按照陸父的想法,家裡多張嘴吃飯,算不了什麼大事。然而現實是,兩個孩子兩看兩相厭,認為對方的存在相當多餘。
開始只是起口角,漸漸的明爭暗鬥,互相坑害。最後為了算計陸瑾年,私生子不惜僱傭人手,設下陷阱。
「他大概以為陸瑾年失去心腹,刷不了中型戰役,就會失去如今的地位,換他上位。但現實是,除了陸瑾年,其他人沒有玩遊戲的天賦。」雲毅說。
「陸瑾年刷不了副本,甚至放慢下本速度,侵害的是整個陸家的利益。」
「事情鬧的太大,陸父也保不住私生子,只能把人趕出去。」
雲煙好奇,「私下交易,應該很難找出證據。這才兩天的功夫,就罪證確鑿?」
雲毅淡淡道,「知道是誰幹的,哪怕沒有切實的證據,也可以親手製造一些。」
雲煙,「……」
哥哥,錦旗在看著你啊!
雲毅自然地轉移話題,「外面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私生子蠢,做事做不乾淨,被抓住把柄才會被趕走。」
「有人說私生子被設計了。整件事由陸瑾年一手操縱,為的是除掉眼中釘。」
「還有的說私生子選錯了報複方法。把存糧席捲一空,然後跑去沒人的地方,留個空殼子給陸瑾年豈不是更好?」
雲煙:「……都末世了,他們還有心思搞豪門內鬥?」
雲毅語重心長道,「就因為是末世,才更要爭,還要爭贏。」
和平年代鬥爭失敗最多窮困潦倒,末世鬥爭失敗可能會餓死,後果嚴重多了。
雲煙:貴圈真亂。
不過既然是家族內鬥,兄弟互坑,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各顯神通,輸贏各憑本事。
陸瑾年危難時遇上高玩救場,那是他的機緣。
想通後,雲煙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