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8章 北海之眼
敖寸心眸光微閃,頗為心虛地說道:「和你一樣,我也領了新任務。」
「這麼巧?」張五哥笑著說道:「我的新任務是監測楊戩的行蹤,三公主您呢?」
敖寸心靈機一動,道:「我的任務是成為楊戩的情劫,以情化作枷鎖,狠狠拿捏住他。」
張五哥仔細思量了一下這任務,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高啊,大殿下果然聰明,雙管齊下,拿下楊戩只是時間問題。」
敖寸心擺了擺手:「不可大意,那楊戩又豈是易與之輩?說實話,我現在對這任務正苦惱著呢。」
張五哥道:「敢問三公主都在苦惱些什麼?不如給小的說說?小的武功雖然不咋樣,但腦子還是可以的,或許能為您分憂。」
敖寸心要的就是這句話,立即說道:「首先一點,楊戩住處有個愛慕我的神將,每次我去找楊戩的時候,都是由他出面接待,令我不勝其煩。」
張五哥眸光一閃,道:「楊戩這是給自己弄了面盾牌啊,不過公主不必苦惱,我能幫您摘掉這盾牌。」
敖寸心目光驟然亮了起來,忙道:「怎麼摘?」
「就四個字,攻心為上!」
張五哥道:「您可以用給他機會為由,提出一個他絕對無法完成的任務;如此一來,無論他是選擇放棄,還是去做任務,都不能再留在崑崙內了。」
敖寸心遲疑道:「這是不是有點……存心不良?」
「沒有!」張五哥大聲說道:「您這也是為了他好,以免讓他在這段單相思中付出太多時間,從而泥足深陷。」
敖寸心默默吸了一口氣,看向張五哥的目光漸漸不同了:「你確實是有些急智。」
「那當然。」張五哥一臉諂媚笑容,聲音卻又有些得意:「小狐狸我啊,以前可是靠腦子吃飯的。」
感覺到這廝一點不經夸,敖寸心立即轉移話題道:「第二個難點在於,楊戩他不肯見我啊。整天窩在房間內修行修行再修行,仿佛他生來的使命就是修煉。」
張五哥陷入沉思,這次用了挺長時間。
「沒辦法嗎?」敖寸心漸漸等著急了,催促道。
張五哥沉吟道:「我暫時沒想到特別好的辦法,只有一個相對普通的辦法。」
「說說你的普通辦法。」敖寸心立即說道。
她現在哪還顧得上辦法好壞啊,能有就不錯了。
連面都見不到,還能有啥可能?
張五哥說道:「我先問個問題,您有什麼能要挾到他的地方嗎?」
敖寸心蹙眉道:「要挾的話,只會令他對我更加反感吧?」
「我當然知道,所以怎麼說話很關鍵。」張五哥回應說。
敖寸心若有所思,道:「他還欠我一個人情算不算?」
「當然算啊?怎麼不算呢?」
張五哥笑道:「這就好辦了,您可以用好好談談的名義見他,然後說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但卻愛的很痛苦。
如果他不願意接受您的話,就想辦法將這因果消了吧,消除因果後,你回你的西海龍宮,從此與他井水不犯河水。」
敖寸心道:「不行,萬一他真消了因果怎麼辦?」
「所以啊,您也要向他提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並且陪著他一起去做這任務。
反正在這任務完成之前,你們能保證足夠多的相處時間。
所謂日久生情,一旦他對您動了情,甚至是稍微一心軟,您這情鎖不就順勢套在了他頭上嗎?」張五哥一臉奸猾地說道。
看著一臉陰笑的狐狸精,敖寸心卻糾結起來。
以陰謀編織起來愛情,有可能獲得幸福嗎?
翌日。
一夜未眠的敖寸心再度踏足玉鼎小院,不出意外的,專屬接待員鄔宇聞著味就出來了,臉上掛滿燦爛笑容。
敖寸心輕輕呼出一口氣,直率道:「鄔將軍,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很久以前就發過誓,將來要找的夫君,一定得是一位蓋世英雄。
他會身披仙甲神衣,腳踏五彩祥雲,來娶我入門。其中這蓋世英雄最低的標準,便是能擊敗金烏大太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鄔宇笑容一僵,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敖寸心趁熱打鐵,目光緊緊盯著對方,就要等一個答案。
良久後,鄔宇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低頭道:「我明白了,三公主,在下——告退。」
敖寸心大喜,強忍著才沒有笑出來:「對不起,純粹是我的要求太高了,不是你不優秀,你值得更好的。」
鄔宇搖搖頭,御風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庭院內……
「還是男人更了解男人啊。」敖寸心默默在心底念叨了一句,隨即信心滿滿地來到東廂房門前,抬手敲門。
臥房內,蒲團上,秦堯緩緩睜開眼眸,感應到敖寸心身上的氣息後,絲毫沒有起身打算:「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敖寸心低聲說道。
秦堯道:「對不住,我在修煉……」
敖寸心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立即回應說:「主要是談那人情的事情。」
秦堯抿了抿嘴,微微抬手,以仙氣打開廂房木門:「請進。」
敖寸心跨門而入,直視向對方面龐,心頭竟無端的生出一股欣喜情緒:「你終於肯見我了。」
秦堯道:「我也沒躲著你啊,只是沒多少空閒時間可以閒聊。」
敖寸心迅速收斂起情緒,認真問道:「楊戩,你對我,真就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沒有。」秦堯坦誠說道。
敖寸心瞬間難過起來,剛剛還在強忍欣喜,這會兒便開始強忍酸澀了,道:「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可以給我說一下嗎?」
秦堯注視著她眼眸,道:「三公主,對我來說,情愛是生活的調味劑,卻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將大量時間都用在談情說愛上。
換句話說,我可以沒有愛情,卻不能沒有實力。」
這番話,他說的很誠懇,但敖寸心卻只撿自己想聽的內容聽,目光閃亮地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
秦堯腦海中飛速閃過嫦娥的樣子,卻沒有說出對方的名字:「你重點放錯了。」
敖寸心堅持道:「對於我來說,這就是重點。」
秦堯道:「那好吧,我直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不是你。」
敖寸心:「……」
半晌,她努力平復好心情,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們之間因果兩消,我以後也不再來煩你了。」
秦堯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如果原身的這宿命情劫,能夠因為一件事情就渡過去的話,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他真的很不喜歡被糾纏,更不喜歡被長時間糾纏。
真的,有時候殺心都會冒出來,只不過為大局著想而忍住了。
所以說,他並不是將敖寸心口中的人情當成了事兒,他在意的是,敖寸心從此消失在他生命里這承諾~
「什麼事情?」少傾,秦堯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沉聲問道。
「你聽說過海眼嗎?」敖寸心問道。
秦堯緩緩眯起眼眸,詢問說:「北海之眼?」
敖寸心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然:「你居然真聽說過!」
秦堯暗道:我如果沒聽說過北海之眼,這封神演義不就白看了?!
在他印象中,但凡是封神演義的翻拍,除非是以申公豹為主角的作品,否則這位封神大功臣,最終的結局都是身填北海之眼。
至於這北海之眼是什麼玩意。
原著沒說,衍生作品中的解釋五花八門,甚至還有強行解說成歸墟的。
以秦堯看來,是歸墟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以歸墟的定義來說,丟一百個申公豹進去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
許久後,見對方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敖寸心便道:「只要你把北海之眼給我封了,以後我就不再糾纏你。」
秦堯疑惑問道:「你不西海三公主嗎?北海之眼礙你啥了?」
敖寸心解釋道:「四海是一個整體啊!北海之眼只是因為它在北海,所以才落了個這名字。
但它吞噬的是整個四海內的靈氣,導致四海靈氣愈發稀薄,四海龍族包括水族一代不如一代。
也就是說,這是整個龍族之痛,從責任上來說,我作為西海三公主,有義務這麼做。
從個體上來說,倘若我能解決北海之眼帶來的禍患,那麼我在四海龍族之內將獲得超然地位,沒有族類再能讓我做我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秦堯抿了抿嘴,道:「明白了,那就試試吧。」
敖寸心立即說道:「我這就帶你過去!」
不多時,兩人一起走出廂房後,哮天犬迅速跑了過來,詢問道:「主人,去哪兒?」
「去北海一趟,若師父或者是三妹問起,你幫我轉告一下他們。」秦堯笑著開口。
哮天犬失落地說道:「可是,我也想去。」
秦堯揉了揉他頭髮,寬慰道:「我上次不給你說了嗎?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修煉,爭取可以早點幫到我。」
哮天犬無言以對……
數日後。
秦堯一身黑色長衫,腳踏金色祥雲,跟在龍身狀態下的敖寸心旁邊,一起來到北海中一個巨大旋渦上空。
「這便是那北海之眼了。」
龍身金光一閃,瞬間變換成人形,伸手指著下方說道。
秦堯環目四顧,只見周圍縈繞著一股冷寂幽深的氣息,別處尚且明媚的天空,到了這裡也變成了陰沉沉的,仿佛山雨欲來,氣氛壓抑。
真不知道封神之後的申公豹,是怎麼在這海眼內待住的,感覺但凡是進入旋渦之內,就會被那股力量撕裂身軀。
片刻後,他漸漸回過神來,放出神念感應向北海之眼,結果神念甫一接觸旋渦,便被旋渦扯走吞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敖寸心默默打量著他神色,道:「自從我龍族成為四海之主後,就想盡了一切辦法,試圖封印這海眼。
但無論是神咒,法寶,還是陣法,通通沒用。
北海之眼還是吞噬著四海靈氣,沒人知道被吞走的靈氣去了哪裡,應用在了什麼人或者神身上,只知道這海眼很難堵住。」
聽著她的述說,秦堯親自驗證了一番,果然發現陣法無法成型,至於使用仙氣打破海眼就更別想了。
而且在封神原著中,有關於這裡的介紹太少了,只說是申公豹的應誓之地,最終將對方塞進了海眼裡,卻也沒說將他塞進來後,有沒有把海眼堵上。
因此,他沒有任何「先知劇情」可以指導方向……
「你先回西海龍宮吧,我會想辦法的。」
多番嘗試無果後,秦堯轉頭向敖寸心說道。
敖寸心搖了搖頭,道:「我如果這時候回了西海龍宮,那麼倘若最終你成功了,屬於我的榮耀也會被削減大半。
所以,除非你放棄,否則在你為此努力期間,我都必須跟在你身邊。」
秦堯微微一頓,嘆道:「其實,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敖寸心頓時心虛不已,低頭說道:「我只是想盡最後一次努力。」
秦堯也不知道該說她些什麼了,指責,勸告,寬慰,感覺都不合適。
靜默良久,他以十分平和的陳述語氣說道:「三公主,還記得我說過的情劫嗎?」
敖寸心不明所以:「情劫怎麼了?」
秦堯凝視著她眼眸,緩緩說道:「你沒感覺自己有點像深陷情劫嗎?
我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事情,也從未對你好過,但你就莫名奇妙的喜歡上了我,你能說清楚,自己喜歡我什麼嗎?
皮囊,還是靈魂?
但問題是,神仙的皮囊可以隨便變換,而在你動情的時候,包括現在,都不了解我的靈魂。
所以說,你到底,在喜歡什麼?」
敖寸心如遭雷擊,訥訥無言。
「對你來說,這場情劫可能是人生中最可怕的劫數。對我來說,興許亦是如此。你好好想想吧,希望你能戰勝來自劫數的影響,做回自己。」秦堯誠摯說道。
敖寸心無言以對。
良久後。
兩人由北海折返崑崙,在進入闡教山門後,敖寸心突然說道:「楊戩,我去找十娘談談心;你走的時候,可別忘了去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