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從樓上跳下來,摟住休斯,嘴巴含著他的耳垂,呢喃道:「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
「金。」休斯的頭偏了偏。
「嗯。」他伸出舌頭,沿著頸部的線條,慢慢舔了下去。
「你去勸勸飛俠吧。」
正要探進領子裡頭的舌頭頓時頓住,他用牙齒在休斯的襯衫領子上磨了磨,才抬頭道:「你確定要我放棄我們久別重逢的美好相聚時光,跑去勸那隻青春期未滿的失戀兒童?」
休斯道:「他還沒有失戀。」
「是的。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拍拍翅膀飛走了。」
……
休斯無奈道:「我還是自己去吧。」交給他更不放心。
「等等,我去。」金勒著他的腰,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吸了一口,才鬆開手道,「去房間等我。記得放好洗澡水。我很快回來。」
「你不會上去走一圈連人都沒見到就下來吧?」休斯睨著他。
金眨眨眼睛,「我是這種人嗎?」
休斯道:「你不是這種人,但你經常做這種事。」
金又在他的雙唇上啄了一下,「這麼了解我,我們真是老夫老妻啊。」
「去的速度決定是洗澡水還是硫酸。」休斯的話音剛落,金的背影就已經消失在樓梯的盡頭看不見了。
金的速度很快,快到從石飛俠身邊擦過才發現自己走過了頭。
「嗨。」他又從樓上走下來。
石飛俠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你好。」
……
多麼僵硬的開場白。
金暗暗檢討,「你要去哪裡?」
「回房間。」
「哦……」他在石飛俠就快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道,「伊斯菲爾他……」
「啊!」石飛俠突然大叫一聲。
金嚇了一跳。難道他被打擊傻了?連聽『伊斯菲爾』四個字都會一驚一乍的。
「我可以去找梅塔特隆,他說過,如果我能讓伊斯菲爾洗脫冷漠之罪的話,他就答應我一個要求。」石飛俠興奮地說完,就準備往上沖,卻被金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石飛俠不悅地瞪著他。
金驚奇道:「你剛才說梅塔特隆答應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沒錯。」石飛俠說就要走,但是金還死抓著手不放。「你說的那個梅塔特隆不會剛好是我想的那個梅塔特隆吧?」
石飛俠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你有多少個梅塔特隆?」
金被他反駁的一窒,直接問道:「你是說頂樓的那個梅塔特隆答應你一個要求?」
石飛俠甩了甩手,卻沒甩掉,只好瞪著他道:「這有什麼問題?」
金雖然知道他見過梅塔特隆,卻沒想到梅塔特隆居然會答應他一個要求。要知道,即便是路西法在天堂的時候,梅塔特隆也是相當特殊的存在。神甚至邀請他一同創造人界。而他也正是因為在幫助神創造人界的時候耗力過大,所以才會留在諾亞方舟休養。
所以當他聽到梅塔特隆居然會答應石飛俠一個要求,而且沒有任何限制的時候就不得不驚奇了。
萬一石飛俠一時腦殘,要毀滅人界怎麼辦?
……
不過看他目前的遭遇,恐怕還不會腦殘。
金舒出口氣,「所以你現在去找他……見伊斯菲爾一面?」他的手依然抓住他的手腕。
石飛俠嘆了口氣,認命了。看來在他沒有將所有事情前前後後解釋清楚之前,別想離開。「其實在很早以前,就是我知道自己喜歡伊斯菲爾的時候,就開始考慮今後要怎麼辦了。」
「今後要怎麼辦?」金變成了一隻傳聲筒。
「我想請梅塔特隆讓我永遠留在諾亞方舟,當人界的代表。這樣我就能和伊斯菲爾在一起了。」
金恍然,鬆開手一拍掌道:「梅塔特隆是人界的創造者之一,他的確擁有讓人類永生的能力。不過,現在就算你留下來也沒用,伊斯菲爾回天堂了。」
「所以我要更改一下我的要求。」石飛俠揉著自己被捏得有點紅的手腕。
「什麼要求?」按照他原先的要求,伊斯菲爾依然會留在天堂。但如果石飛俠的要求是讓伊斯菲爾回到諾亞方舟,那麼他又不能得到永生。金覺得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石飛俠笑道:「我要永遠和伊斯菲爾在一起。」
……
永遠和伊斯菲爾在一起?
金又拍了下掌,「有道理!」這樣就兩全其美了。果然是狡猾的人類啊。明明是兩件事,居然一句話就解決了。
「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吧?」石飛俠攤開手,沒好氣地看著他。
金看了看旋轉向上的樓梯。「去頂樓,真的這麼容易嗎?」
「當然。難道你一次都沒有上去過?」雖然他聽梅塔特隆說過,自己是第一個來到頂樓的人,但還是有幾分不信。他每次走著走著就能上去,簡直比麥當勞肯德基還方便。
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血族是被詛咒的一族。是永遠不能接近天堂的。」
「我多希望墮天使還也永遠不能回天堂啊。」石飛俠低喃著說完,又乾笑道,「這樣好像很自私?」
金似乎想到了什麼,微皺的眉頭緩緩展開,「我想我知道梅塔特隆為什麼會給你這個承諾了。」
石飛俠好奇道:「為什麼?」
金不答反問道:「你知道人和神的最大區別是什麼嗎?」
「知道。人是神造出來的,但神卻不是人造出來的。」石飛俠回答得很快。
金嘴角一抽。果然,石飛俠的答案永遠和他預想中差了十萬八千里,可他偏偏還不能說他沒道理。「還有其他的區別呢?」
「你直接說正確答案吧。」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他猜一百次都未必猜得中答案。
金緩緩開口道:「神永遠高高在上,想的永遠是別人的事情。而人,不,應該說出了神之外的所有種族,只擁有考慮自身的能力和資格。因為他們站不到那個高度。」
石飛俠若有所悟。
「但是神卻認為,這是自私。」金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某處,似笑非笑,「是所有罪惡的根源。」
驕傲、嫉妒、饕餮、懶惰、憤怒、好色、貪婪……都逃不過自私這個源泉。
「但是有一種罪是例外的。」金又道。
石飛俠想也不想地接道:「冷漠?」
「你知道伊斯菲爾的罪名為什麼沒有列入七宗罪嗎?」
「聽說是因為他反問了神。」
「其實在伊斯菲爾之前,冷漠是神獨享的罪。因為除了神以外的所有種族都是自私的,只要自私,就不可能完全的冷漠。但是伊斯菲爾出現了,他不愛別人,也不愛自己。他冷漠地看待一切。」金抓著樓梯扶手的手微微一緊。
石飛俠靜靜地聆聽著。
「神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罪。所以伊斯菲爾有罪,但罪名卻不能被公布。」
石飛俠慢慢開口道:「所以梅塔特隆希望我讓伊斯菲爾洗脫冷漠,是因為……」
「因為他希望神也能夠洗脫。他想證明,冷漠是可以洗脫的。」如果當初神能夠仁慈一點,也許就沒有今天的血族了。儘管他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該隱,但他永遠記得該隱望著十字架的眼神。那是一個逆十字,因為血族沒有放十字架的資格,所以血族的所有十字架都是倒過來的。
該隱喜歡變成蝙蝠,然後倒掛著祈禱。
金在很小的時候學過一次。從那次之後,他知道了,正過來的十字架是什麼樣子的。
石飛俠的思緒被金帶得很遠。他一個人想了很久,突然道:「你說,伊斯菲爾為什麼會洗脫冷漠呢?」
……
金澎湃的情緒被他一個近乎幼稚的問題完全沉澱了下來。
「而且,他臨別前的那一吻……」石飛俠縮著腦袋,一隻腳在地板上摩挲來摩挲去,「是什麼意思?」
金完全無語。
石飛俠慢吞吞道:「我可不可以認為,其實伊斯菲爾是喜歡我的?」
「……你不是要找梅塔特隆嗎?去吧去吧。」
「呃,最後一個問題。」這次是石飛俠抓住他的肩膀,「伊斯菲爾會對我的要求……生氣嗎?」
「不會,他會高興得要死要活,活蹦亂跳,每天高唱,哈利路亞!」金迅速脫離他的鉗制,邊朝休斯的房間走,邊想:他剛剛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浪費和休斯親親我我的時間,在這裡神志不清地對他說那麼多廢話。
休斯的房間開著門。
金飛快地衝進去,門自動關上。
浴室里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休斯閉目躺在浴缸里,水漫過他的胸膛,剛好和鎖骨齊平。
金放慢腳步,俯身蹲在浴缸旁。
休斯的睫毛微顫了下,睜開眼睛,微笑道:「回來了?」
「嗯。」金雙手趴在浴缸邊緣,頭枕在手背上,依然定定地望著他。
「飛俠他還好吧?」休斯坐起身,水從他的胸膛滑下,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金感到下腹一緊,不敢再看,連忙從架子上拿下浴巾,準備幫他裹起來,「很好。他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不用擔心。」
「那就好。」休斯制止住他的手,羞澀道:「浴缸很大。」
「你太累了。」金心疼地摟住他的肩膀。
「沒關係。這點體力還有。」休斯的聲音越來越輕。
浴巾掉在地上……然後是金的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