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時楠滿足的躺在床上,身體擺成了一個「大」字,眼睛盯著天花板,小嘴吧唧吧唧的回味著中午的美食,不由的感慨:這一趟去的還挺值。
果然,能讓一向低調的大佬自誇還不錯的手藝,那必然不會讓人失望。
時楠現在回想起那些飯菜的味道,都覺得不比五星級酒店的飯菜差。
怪不得韓珩很少在外面吃飯,換做是她,有了對比也會嫌棄外面的飯菜難吃。
當然,前提是每天都有人給她做這麼好吃的飯菜。
回想起中午他繫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模樣,時楠竟覺著比他穿白大褂工作時更帥。
工作中的他神情嚴肅緊繃,總是給人一種壓迫感,生怕自己哪裡出錯了,被他嫌棄。
而做飯時的他神情放鬆,就連與人說話的聲線都會溫和許多。
若是被他的那些追求者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激動的昏厥過去。
說起來,他對食物的品味好像挺高的,到現在她還記得上一次韓珩給她道歉時買的那份早餐,味道和這次很像,都十分美味,讓人上癮。
吃飽喝足後,困意也逐漸上來。
到底是早上沒睡好,胡思亂想了一會,她就熟睡了過去……
周一清早:
時楠照例來警局上班。
她將電車停好,準備往科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女生:「時法醫。」
時楠聞聲回頭。
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女生提著一個粉色的禮袋朝她小跑了過來,面上還有點難為情的神色,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開口。
時楠疑惑的打量了這女生,認出了她好像是二隊隊員,至於叫什麼,不太清楚。
時楠只在勘察兇殺現場見過她幾面,期間兩人並沒有過交流。
女生走近,將手中的禮袋遞過來,一臉鄭重的說道:「抱歉,之前誤會你和韓法醫的關係了,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見諒。」
「啊?」時楠滿臉疑惑。
她們兩個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哪來的得罪一說。
女生說的支支吾吾:「之前我以為你對韓法醫也有想法,心裡對你有很大的敵意。」
「是嘛。」時楠還真沒察覺到。
「昨天看到季海原在群里給你們道歉,才知道之前我們都誤會你了。」
「你們?」
女生點頭:「嗯,這禮物是我們二隊的幾個女生一起給你挑的,希望你能喜歡。」
時楠詫異的挑了挑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生之間不是情敵,就是朋友?
不等她理清其中的邏輯,女生已經將東西放在了她的小電車上,迅速轉身走了。
「誒!」
時楠下意識的想喊住她。
然而對方已經小跑著走遠了。
時楠看了看禮袋,只能順勢收下了。
不管怎麼說,都在一個局裡上班,以後總會有事情碰上,多幾個朋友比多幾個仇人強。
科室里,時楠依舊是第一個早到。
她這會閒來無事兒,看到之前她擺放的那些玫瑰花都已經敗落了,便動手整理起了辦公室。
他們科室全都是一群大老爺們,生活上自然不會特別精細。
平日裡值日的人,都是隨便清掃或者拖一下地面,最多是稍微擦一擦公共區域的桌面,很多死角都沒有處理。
正當她快要清理完時,身後傳來王富昌的聲音。
「呦,時楠又來這麼早呀。」
「嗯,王科長早。」
王富昌笑著走上來,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誇讚道:「你這丫頭真是個寶兒。」
總是默不作聲的將事情做完,安靜乖巧不張揚,實在是太懂事。
時楠笑了笑沒接話,繼續拿著抹布擦拭桌腳出的污漬。
王富昌也轉身打算回辦公室,剛走兩步,又轉過身對時楠說道:「哦對了,丫頭忘了告訴你,你的解剖服和防毒服到了,在消毒間的4號柜子里,以後你用的時候直接去那拿。」
時楠疑惑:「我的解剖服?」
王富昌點頭:「對呀。」
「你不知道?」
時楠搖頭。
「一個月多前,韓珩跟我申請一批小號的解剖服,說你身量小,現在的工作服都太大,影響你正常工作,我還以為是你不好意思跟我說,所以讓韓珩幫你申請的呢。」
時楠驚訝的不知改作何反應。
一個月前……
好像是她第一次跟韓珩去毒化室。
時楠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不但嘲笑自己矮,還揶揄她喝奶不一定長個兒,簡直氣人。
王富昌沒注意到她突然轉低的情緒,笑道:「你這丫頭就是招人疼,剛開始韓珩那小子死活不想帶你,這才多久,就各種維護你,聽說他還讓季海原當眾給你道歉。」
「唉,韓珩這人,外表看著冷淡,其實是個很心細的人。」
時楠回想兩人那晚的素食以及昨晚的一桌素菜,心裡竟生出幾分贊同。
算了,看在他對自己特殊照顧的份兒上,就不計較他之前說自己矮了。
最後,王富昌以你好好工作作為結束語,邁步進了他的小辦公室。
之後,科里的同事陸陸續續進來,時楠也加快了速度將辦公室內整理乾淨。
說來奇怪,眼瞧著快到了上班時間,可一向早到的韓珩卻一直沒出現。
倒是他的助理許莫寧踩著上班的點,手裡轉著車鑰匙優哉游哉的走了進來。
他見時楠看過來,還笑著與其打招呼:「時法醫,早上好。」
「早上好。」時楠指了指牆上的時鐘,問道:「你是不是遲到了?」
許莫寧看了看腕錶,伸出一根手指:「沒遲到,離上班還有一分鐘。」
說完他下意識的瞥上韓珩的位置,見那位置空著,好奇道:「咦,韓哥又接案子了?」
時楠搖頭:「不知道,一大早就沒見他來上班。」
「那不會,誰不來上班都有可能,唯獨韓哥,他一年都請不了幾次假,肯定是又忙……哎呦!」
話音未落,他的腦袋被人敲了一下。
「你這小子又踩著點上班。」
王富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一臉嚴肅的訓斥道。
許莫寧立馬收起了笑臉,委屈巴巴的看著王富昌,道:「科長,你打的好痛。」
「痛個屁。」
兩張紙捲起來敲一下,最多是聲音大點,王富昌就是嚇唬他一下,根本沒使力。
許莫寧被識破也不繼續假裝了,老實的坐回位子,臉上再次掛上陽光的笑容,對王富昌保證著明天一定早來之類的話。
王富昌早就習慣了他踩點上班的毛病,不是真的生氣,一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的神情也有點繃不住,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但還是忍不住多訓斥一句:「你這小子,就是不長記性。」
說完將打許莫寧腦袋的兩張紙丟在他辦公桌上。
「一個群眾鬥毆的案子,你對他們幾個人做一下傷情鑑定。」
緊接著他又轉向時楠:「時楠,張法醫剛接了個案子,你收拾一下跟他出一下現場。」
時楠一愣,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王富昌點頭:「嗯。」
張恆,是一名年齡四五十上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
時楠記得實習第一天來科室,他一邊聽著戲曲一邊吃早餐,看到她時也是笑呵呵的,瞧著十分的和善。
但相處久了,就能發現他是個工作時脾氣狠暴躁的人,聽說他之前帶過的學生,全都被他罵哭過。
其中還有一個男生被他罵的第二天都不敢來上班。
後來她老爸看不下去了,就換了個老法醫帶他。
就這兒,平時上班他見到張恆,嚇得頭都不敢抬,實習期一過就申請調去了其他地方。
雖然平日裡他對時楠還不錯,可誰知道工作時會怎麼樣?
時楠試著婉拒道:「王科長,我不是由韓法醫帶嗎?」
「是呀。」王富昌解釋:「你就跟張法醫這一個案子,不影響後期韓珩帶你,對了,韓珩家裡有事,這兩天請假了,正好你跟著其他法醫學習一下。」
「我跟你說,咱科室里的老法醫個個都不簡單,你可要趁機多學習一些他們身上的長處。」
這時,旁邊坐著的張恆也笑著出聲,調侃道:「怎麼的,小丫頭是覺著我長得沒韓珩帥,不願意跟我?」
時楠趕忙擺手:「沒有不願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時楠再拒絕就有點得罪人了,她只能壓下心底的不情願,勉強答應了下來。
半小時前:
一個年紀較大的老大爺報警,說他在麗雲山背坡處看到了一具屍體。
很快,時楠便帶拿上了勘察箱跟著張恨前往現場勘察。
麗雲山,是麗城北邊郊區的一處山峰,與其他山相連。
因為海拔不高,風景也一般,並沒有被列為風景開發區。
住在周圍的居民平日裡沒事時,會去爬一爬山鍛鍊身體。
報警的老大爺就是其中之一。
他家養了一隻牧羊犬,每天清晨他都會帶著狗來爬山,鍛鍊身體的同時也遛了狗。
今天和往常一樣,他們爬到半山腰,牧羊犬會自己找個無人的地方解決大號。
老大爺便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休息,眼瞧著幾分鐘過去了,牧羊犬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回來。
正當老大爺疑惑之際,遠處的牧羊犬突然犬吠了幾聲。
老大爺以為它出了事兒,就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就瞧見一個背坡處,牧羊犬正站在那沖他叫,似乎引他過去。
老大爺走近了一瞧,就見一處低洼的坑裡有個綁了口的麻袋,袋子中還有血跡滲出。
四處無人,大老爺也不敢上前打開袋子仔細查看,便趕緊掏出手機報了警。
很快,警察趕了過來,將袋子打開,就瞧見死者被人從腰中間切割成了兩半。
袋子中只有血淋淋的下半身蜷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