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面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他順著那隻大手看過去,就瞧見韓珩不知何時站在了時楠身後。
他面露詫異:「韓法醫?」
韓珩神色冷然,握住時楠的手腕,將其抵在門上的手收回,護在身後。
「時楠是我的學生,她嬌不嬌慣我心裡最清楚,我才一天沒來上班,張法醫就這麼欺負人,不合適吧。」
張恆與韓珩同事五年,雖說不上關係熟稔,但相處的也算融洽。
他十分清楚韓珩在警局的地位有多高,一旦兩人發生爭執,不管是科長還是局長肯定都會站在他那邊兒。
張恆輕易不想開罪他,以免給自己招惹麻煩。
張恆緩和了幾分語氣,解釋道:「韓法醫誤會了,是時法醫做錯了事兒,我才說了她兩句。」
韓珩追問:「做錯了什麼事?」
張恆剛準備將昨天半夜時明剛打電話臭罵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述一遍。
就見韓珩伸手制止了他,側頭看向身邊的小人兒:「時楠,你說。」
張恆:「……」
現在偏心都這麼明目張胆的嗎?
方才,時楠被張恆不明就裡的一通說教,心底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漲,險些與張恆對峙起來。
可在看到韓珩後,她的火氣轉瞬變成了委屈,眨眼間就紅了眼眶。
韓珩瞧見了,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語氣平和:「說說怎麼回事?」
時楠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將昨天與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述一遍。
韓珩聽完,眉頭蹙起,抬起眼皮看向對面,反問道:「所以時科長給你打電話時,你已經睡下了?」
張恆沒好氣道:「半夜十二點不睡覺還能做什麼!」
韓珩輕笑出聲:「我還以為您一把年紀老糊塗了呢,明知道半夜要休息還讓小姑娘一個人加班到深夜,這是人兒能做出來的事兒?」
「韓珩!」張恆氣的老臉漲紅,指著韓珩,怒道:「我好歹你的長輩,說話尊重點!」
「尊重?」韓珩輕笑出聲:「剛才你訓斥時楠的時候可沒想到尊重這詞兒,好歹一把年紀了,別的沒學會,倚老賣老倒是用的得心應手。」
張恆氣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了:「你!」
韓珩打斷他的話:「張法醫工作這麼久,也帶過不少實習生了,從沒見過哪個實習生轉正後特別感激您的,我覺得張法醫有必要想想其中原因。」
「時楠是我的學生,就不勞您費心訓導了。」
說完,韓珩拉起時楠轉身離開,留下怒火中燒低聲咒罵的張恆。
時楠仰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韓珩,整個人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她沒想到韓珩懟起人來竟然這麼不留情面。
以往,他明明很不屑理會這些瑣事的。
很快,兩人走出走廊,停在了院子裡的陰涼處。
韓珩不著痕跡的鬆開了她的手腕,俯視的看著她,問:「還委屈嗎?」
時楠搖頭。
剛才瞧著張恆被懟,臉氣的都憋成了豬肝色,這會她只覺得解氣。
「張恆在這兒工作時間久了,難免會偷懶耍滑,往後你離他遠點兒。」
時楠撇了撇嘴,氣憤道:「之前我還覺得他對我挺不錯,沒想到一牽扯工作,他就變成這樣兒。」
其實時楠心裡清楚,這是職場欺生,不管去哪兒都會遇到的情況。
只不過前兩個多月她一直跟著韓珩實習,有他和科長在身後撐腰,科室里沒人敢隨意使喚她。
而這次,張恆也是借著帶她鍛鍊的由頭,想讓她多做些事兒。
如果不是她有個護犢子的老爸,估計她也只能默默忍下了。
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事情鬧成這樣兒,我可要怎麼辦吶。」
剛才是解氣了,可王科長安排她跟張恆的案子還沒結束呢。
一想到等會自己要灰溜溜的回去給張恆道歉,心裡開始堵得慌。
韓珩知道她在想什麼,抬手看了眼腕錶,道:「這件事我會和王科長說,你先回科室忙些其他事情。」
「可案子還沒……」
韓珩安撫道:「張恆這人雖性格暴躁,但能力很不錯,就算沒你的協助他也能獨自完成,別擔心。」
時楠想了想,覺得韓珩說的很對。
這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是張恆。
少了她的協助,張恆除了會累點,其實並不會影響什麼。
「哎呦。」
時楠額頭被人彈了下。
「少胡思亂想,你先……」
話未說完,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韓珩伸手指了指科室的方向,示意她先回去等著,隨後接起電話邁步朝停車場走去。
這時,時楠才發現,韓珩穿著便裝,今早兒上也沒見他來上班,看樣子應該是臨時回來拿點東西。
時楠目送他開車離開,才轉身邁步回了科室。
科室里幾個人正在閒聊,其中的許莫寧見時楠進來,隨手打招呼道:「時法醫,你這麼快就忙完了。」
時楠只是勉強笑了笑,沒有回答。
許莫寧正忙著聽其他人聊天,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隨後又說:「對了,剛才韓哥來了,拿完東西又走了,你碰見他了嗎?」
「嗯。」
不止碰見了,你韓哥還幫我懟人來著。
許莫寧離時楠的位置只有幾米遠,他的腳用力一蹬,椅輪子就朝後滑了過去,到了時楠桌面,他用手剎住了車。
「誒,時楠,我跟你說個事兒。」
時楠見他湊近,還故作神秘的朝四周看了看,不由好奇:「什麼事兒?」
許莫寧壓低聲音:「剛才王科長把我叫去辦公室了。」
「……然後呢?」
「他說想把我暫時安排給廖法醫做半個月的助理。」
時楠蹙眉:「暫時安排?」
「嗯嗯。」許莫寧繼續道:「我聽科長話里的意思,韓哥這次請假時間可能有點長,少則半個月,多則兩三個月都有可能。」
時楠詫異:「這麼久?」
許莫寧嘆了口氣:「你想想,要是韓哥只請假兩三天,科長至於將咱倆全都分配出去嘛。」
說完,他還擔心的呢喃一句:「也不知道韓哥家出了什麼事兒。」
時楠沒有接他的話,腦中想起剛才他話說一半,接起電話就快步離開的場景,似乎真的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