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當時吃飯時韓珩的表現,應該是還不知道他外婆住院的事情吧。
難怪今天韓珩懟張恆時那麼不留情面,其中很大的緣故是心情不佳吧。
下午,時楠依舊坐在辦公室里無聊。
他們這工作,有案子的時候忙的腳不沾地,沒有案子的時候又閒的能長草。
時楠將手機擺在桌面上,雙手托腮,猶豫著要不要給韓珩發個消息慰問一下。
可韓珩沒說,應該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家事兒吧。
遲疑許久,時楠到底是沒忍住,給韓珩發了句:你還好嗎?
消息發出許久,對方都沒回她消息。
倒是王科長,突然給她發了條消息:時楠,來我辦公室一趟。
時楠愣了下,轉而應答:好的。
不用想也知道,王科長找她肯定是與張恆有關。
辦公室里:
王科長滿臉慈愛的坐在辦公桌後,見她進來,笑著示意她坐。
不等時楠詢問,他便直入主題:「丫頭,聽說你和張恆之間發生了點不愉快?」
時楠點頭:「嗯。」
「能說說原因嗎?」
時楠也沒滿這,將事情再次講述一遍,
聽完,王富昌挑眉笑問:「就這點事情?」
「嗯。」
語畢,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張恆黑著臉走了進來。
王富昌笑道:「老張,正好你來了。」
「聽說你們吵架,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剛才聽丫頭大概說了下事情的經過。」
「丫頭,你來這也兩個多月了,平日裡張恆對你也算不錯。」
「他這人的性格有點暴躁,但屬於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種人。」
「估計這次他也是想多教給你點東西,鍛鍊鍛鍊你。」
說完這話,他又將目光轉向張恆,斂了幾分笑容:「但是,老張你讓人家小姑娘一個人加班到深夜就有點太過分了。」
「你也別怪時科長跟你急眼,這丫頭要是出點事兒,不說時科長,光我都不能輕饒你。」
……
王富昌能坐穩科長的位置,自然是有道理的。
打一巴掌給顆棗這種套路用的真是爐火純青。
當著時楠的面訓斥張恆,事後讓時楠先出去,再將張恆留下來好一頓安撫。
不管過程如何,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讓兩人冰釋前嫌,繼續協作破了這樁案子。
冰釋前嫌,說的容易,其實就是忍著火氣一起工作罷了。
時楠去更衣室換上了解剖服,進入解剖室。
張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隨手指了指解剖台對面:「站那兒看著。」
時楠忽視掉他冷硬的語氣,站在了對面。
其實經過一上午的屍檢,這會只剩下傷口縫合以及清洗器械的收尾工作了。
解剖台上擺放著半具屍體,旁邊零亂的丟著一堆沾了血的器械工具。
張恆正拿著持針鉗對傷口進行縫合,時楠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隨手拿起旁邊的醫用托盤,想將那堆器械進行清洗消毒。
張恆瞧見了,立刻露出不滿的神色:「我讓你站對面看著,你聽不到?」
時楠抬眼看他,隔著口罩,語氣沉悶:「聽到了,不過您都解剖完了,還需要我看什麼呢?」
「當然是看我的縫合手法。」
「我會縫合。」
時楠的語氣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張恆忍不住的想跳腳。
「你以為會就完了,縫合的細節你清楚嗎?能把死者的傷口縫合平整,不破壞屍體的美觀嗎?」
「能。」
「……」
張恆看她自信的模樣,冷哼一聲:「作為學生最好謙虛點,別眼高手低,到時候一上手鬧出笑話。」
時楠語氣依舊淡淡:「嗯。」
「……」
張恆被她這一個字噎死,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難受。
這丫頭跟著韓珩別的沒學會,這話少氣人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張恆帶著護目鏡、口罩,時楠看不到他黑如鍋底的臉色以及抿成一條線的唇。
她繼續把那些器械往醫用托盤上拿,張恆縫了兩針,越想越氣,乾脆將持針鉗丟在檯面上,指著時楠道:「你來縫。」
「啊?」時楠愣了下神,大眼睛眨巴了兩下,隨後反應過來,語氣平淡的哦了一聲,放下托盤走了過去。
哦?
這聽在張恆耳中,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摘了沾了血的一次性手套,站至一旁,雙手環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縫成什麼樣子的架勢。
時楠被他盯著,也不覺得緊張,拿起持針鉗和鑷子就認真的縫合起來。
她縫合的速度不快,但手法很熟稔,傷口也十分平整,雖比不得張恆縫的好,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以至於張恆看完後,一句話沒說,拿起屍檢視頻、錄音筆以及文件等東西走了。
他一走,時楠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原來看人吃癟可以這麼爽。
其實她沒告訴張恆,她有很多東西都是時老頭手把手教的,包括這縫合手法。
而且前幾次屍檢,韓珩已經讓她上手縫合了。
被韓珩盯著時,她多少還會有點緊張,生怕出錯。
但被張恆盯著,她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有種要狠狠打他臉的想法。
將死者的傷口縫合完畢後,她將屍體送進了儲屍櫃。
又把勘察箱裡的東西全部清洗乾淨、消毒。
等忙完這一切回到科室,就看到了桌子上張恆整理好的屍檢報告。
時楠朝他辦公桌的位子瞧了眼,就見他正端著泡著枸杞的保溫杯復盤解剖視頻。
屍檢報告與時楠想的一樣,並沒有多少有用信息。
時楠看完後,便將報告文件拿去了五隊。
此時五隊的工作量極大,一邊要根據屍檢報告查明死者身份,一邊又要根據指紋排查兇手信息,十分的繁瑣。
其中幾個技術科的警員,熬夜加班的坐在電腦前搜查失蹤人口,比對指紋信息,一個個眼睛裡不滿了紅血絲。
時楠看著他們這麼忙碌,便也沒敢多打擾。
回去的路上,時楠察覺到手機震了下,有微信消息進來。
打開一看,是韓珩的回覆:沒事。
只有這簡單的兩個字。
時楠努了努嘴,沒有再問,剛要收起手機。
就覺得手機再次震了下。
她以為是韓珩發來的消息。
打開才發現不是。
王科長:丫頭,這案子你先不用跟了。
王科長:過兩天兒我給你安排其他工作。
時楠:?
這什麼意思?
中午不是還勸她和張恆好好破案嗎?
這才過去幾個小時,怎麼就變卦了?
王科長:我也正鬱悶呢。
王科長:同事之間因為工作有點小摩擦多正常的事兒。
王科長:結果你那位護短的老師生怕你受委屈,剛才打電話過來讓我給你安排其他案子。
時楠口中默念。
護短的老師?
說的是韓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