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然楚瑞清的發言會引發部分毒唯的反感，但無疑很博大眾的好感，沒有哪個正常觀眾願意看到烏煙瘴氣的飯圈。
很多人只想默默喜歡小偶像，並不想摻和粉絲間的雞飛狗跳，現在看到楚瑞清公開表態，讓不少路人頗感敬佩。
不是誰都有勇氣說穿此事，偶像們為保持粉絲戰鬥力，維護自身地位，即使知道飯圈的爛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就像職場潛規則，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當然，楚瑞清作為捅破窗戶紙的人，在網上的評論同樣兩極分化：一方面，大眾對楚瑞清好感度增高，路人粉增多；另一方面，部分人暗罵楚瑞清天真又傻，說路人粉搞不動數據，她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Killer》組全員發言結束，終於迎來舞台表演。
辛媛站在隊伍正中央，楚瑞清則蹲在前排，從開場鏡頭看去，兩人同樣引人注目。
暗紅的舞檯燈光亮起，營造出危險神秘的氛圍，富有節奏的鼓點響起，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
《Killer》是楚瑞清目前遇到曲目中的最愛，它的舞蹈動作有力而富有殺氣，要求整齊的團體配合，同時扭腰等展現女性形體的動作較少。
簡單來說，《Killer》的風格更像男團舞，比普通女團舞蹈激烈得多。
成員們的服裝甚至都是白襯衫，要不是還有其他配飾裝點，跟男團基本沒有差別。
楚瑞清喜歡《Killer》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曲目不用營業微笑，而是突出展現冷血無情與侵略性！
大師姐終於能擺脫營業尬笑，在舞台上展現平常的表情，且不會遭人指責！
楚瑞清演繹《Killer》，簡直如魚得水、渾然天成，旁人常通過眼神的兇狠來表達此類曲風，例如辛媛，但楚瑞清眼中的無情則更似淡漠，宛如高手俯瞰螻蟻。
人對歌曲的理解由於閱歷各有不同，或許辛媛再過幾十年，都沒法理解大道無情的奧義。
一切萬物都在大道的包容之中，然而大道一視同仁、毫無偏私，謂之無情。
雖然楚瑞清在過去的舞蹈中完成度很高，但只有《Killer》讓她百分百展現出自己的心境。
可以說，過去的曲目只是表演，《Killer》卻是她思想與情緒的抒發，是淋漓盡致的藝術品。
即使曲目的center是辛媛，她也完全無法跟楚瑞清的氣場抗衡。
辛媛硬撐出的眼神在其對比下猶如裝凶的幼童，經不起推敲，難免黯淡無光。
楚瑞清最後的勾手動作堪比killing part，她眸如寒水、氣場凜然，幾乎讓彈幕們全軍覆沒。
這一幕被單獨截取，傳遍各大新媒體平台，成為《偶像新秀》經典鏡頭之一。
……神級舞台，大家都很強，只可惜楚瑞清是創世的泰坦，她們只是普通的神。
……我收回覺得她天真的評價，大佬就是大佬！大佬說什麼都對，不服也給我憋著！
……帥炸，A爆，我死了，老公娶我……
……C位完全被壓，我的眼睛居然只追著大師姐……
……我表演前被楚氣得半死，然而看完表演又被拉回來，真是愛得卑微。
……畢竟直男系偶像，跳男團舞碾壓隊友名正言順。
……我作為師哥團粉絲、偶秀路人，公正地點評一句：楚瑞清是業務能力強的王道偶像，但部分粉絲卻追不上她的步伐，只知道飯圈的蠅營狗苟。
……本唯粉強烈要求將「毒唯」中的「唯」字刪除，請某些宵小之輩不要敗壞唯粉名聲，毒唯不配做粉。
她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你幻想中的紙片人。
如果說《Killer》前還有人覺得楚瑞清自不量力，認為她是趕粉操作，表演過後便只剩心服口服。
世上有再多的爭議批判，最後都敵不過「實力」兩字！
即使有人不認同楚瑞清的道理，但卻沒法否認她的業務能力。
她在《Killer》中的表現可謂大殺四方、格外搶眼，有種無人能敵的氣勢。
現場投票更加直接，楚瑞清高票擊敗辛媛，順利拿下位置測評第一名的十萬張加票！
因為《Killer》的出眾表現，即使少許毒唯脫粉，楚瑞清的排名也並未受影響，反而氣勢如虹地一舉拔高，成功斬獲第二輪投票排名第一！
楚瑞清獲得第一，絕對是狠狠打臉酸踩的大桃等人。
畢竟他們當初叫囂路人粉沒戰鬥力，現在結果一出，楚瑞清人氣不降反升，跟其預測截然相反。
小紫毛：出來挨打，你是我見過最差的一屆毒唯，打投還沒路人強@大桃要拼命……
嘻嘻哈哈：有的人脫粉卻讓愛豆更火，這是什麼原理。
牙牙：楚老師現在國民度好高，其他圈基友居然都知道，看來實紅。
《偶像新秀》粉絲們同樣感到匪夷所思，楚瑞清明明是節目中最沉默寡言的選手，但卻是名副其實的話題女王，熱搜上過無數次。
前有衡水班主任、楚瑞清違法開荒，後有劍下不斬無名之輩、楚瑞清普法，簡直是說不完的話題點。
楚瑞清的表情包和《Killer》截屏鏡頭更是被傳遍網絡，甚至有許多沒看過節目的路人都會收藏，國民度遠超如影隨形的競爭對手辛媛。
不管最終出道位如何，毫無疑問大師姐已經火了，甚至趕超國民猴團二師弟。
京西別墅內，李天劍對第二輪排名成績相當滿意，難得悠哉地哼了兩句《Killer》。
他的好心情沒維持多久，便得知不速之客的到來。
二少爺眉毛微皺，臉上寫滿反感，直白道：「他來幹什麼？」
管家溫和道：「大少爺也是關心您……」
李天劍冷笑：「哼，他是來看看我死沒死透吧？」
管家面露為難：「話不能這麼說……」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來看看你死沒死透。」
別墅盡頭的門廊傳來成熟深厚的男聲，身著西裝的英俊男子換下皮鞋，在傭人的簇擁下進入屋內。
李恆翹鬆了松領結，望著窗邊臉色蒼白的李天劍，淡淡道：「連命都不要，發燒還追星，我看你是一心求死。」
李恆翹聽到管家傳來的消息，簡直感到不可思議，沒想到如此離奇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李天劍身上。
李天劍嘖了一聲，他像是懶得理自己的親哥哥，將頭扭到一邊，視線投向窗外。
「我已經跟公司那邊說過，最終輪投票不會幫忙，你也別白費力氣，第一肯定是新娛的。」
李恆翹無視李天劍的臭臉，解釋道，「前兩輪可以幫你些小忙，但最終輪不能瞎胡鬧。」
李天劍過去動用新娛傳媒資源，在網上控制營銷號渠道，幫助楚瑞清壓評反黑，李恆翹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只當弟弟無聊玩鬧。
然而，《偶像新秀》是公司藝人培養規劃的重要項目，如今楚瑞清的成長速度遠超想像，再不加以遏制，辛媛可能要涼。
李天劍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他勃然大怒，咬牙道：「你們是黑幕！絕對會遭千夫所指，被人罵死的！」
李恆翹神色平靜，輕鬆道：「罵唄，哪個選秀節目的藝人不會挨罵？
對於公司來說，只要話題度充足，能在藝人身上營利即可。」
李天劍強壓火氣，儘量心平氣和道：「師……楚瑞清可比你們公司的小藝人強百倍，如果非要營利，難道不是她更有價值？」
如果換個人說這話，李天劍肯定已將對面人罵得狗血淋頭，但他面對在娛樂圈頗有能量的李恆翹，思及師父的後續發展，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他打起忽悠李恆翹簽約師父的主意，新娛傳媒總比初夢傳媒靠譜得多，背景深厚。
李恆翹望著試圖講道理的弟弟，他沉默片刻，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她就更不行。」
李天劍遭到拒絕，瞬間火冒三丈：「憑什麼！」
「居然有人能讓你壓住脾氣說好話，這代表她對於你過於重要。」
李恆翹涼涼道，「我本以為就是個還沒紅的小明星，現在看來是不能留。」
李恆翹太了解弟弟的性格，他暴躁易怒、敏感陰鬱，稍有不爽便大發脾氣，說話極度尖酸刻薄不講理。
現在楚瑞清竟讓李天劍願意低頭，顯然對他有特別的意義，讓李恆翹感到一絲危險性。
即使弟弟身體不好，李家的門也不可能再踏入這樣的女人，李恆翹絕對不會允許。
李天劍望著哥哥欠揍的嘴臉，聽見對方赤裸裸的威脅，他竟被氣得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將肺刻出來。
李恆翹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他趕忙上前，想為對方拍背順氣：「怎麼回事？
你沒按時吃藥？」
「滾！回你的公司吧，少管我吃沒吃藥！」
李天劍只覺肺部灼熱難受，卻仍倔強地揮開李恆翹的手，「儘管去賺你的大錢，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李恆翹看弟弟宛如攻擊狀態的刺蝟，皺眉道：「你非要這樣說話嗎……」
李天劍陰陽怪氣道：「我該怎麼說話？
你想我怎麼說話？
我不過是你閒暇時看望的寵物，不勞煩李家大少爺在此惺惺作態！」
兄弟倆突然陷入對峙，讓旁邊的管家面露不安，只感覺周圍空氣都冷卻凝滯。
李恆翹沉默良久，他最後長嘆一聲，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開口道：「她的作品最近被收入拍賣行庫藏，你有空時去鑑別下真假，是真的話就拍回來。」
「不管你認不認同，你總歸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李恆翹說完，見背對自己的李天劍毫無反應，他向來冷靜理智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片刻後便推門離開。
李恆翹走後，管家無奈道：「二少爺，大少爺在公司里也很辛苦，前有狼後有虎，甚至沒有普通人的快樂……」
李天劍卻不為所動，淡淡道：「身而為人都會辛苦，世上沒人可以例外，既然身在富貴之家，他就理應面對這些。」
「既要建功立業、功名利祿，又要溫馨和睦、凡人幸福，難道全天下的好事都能落在他身上？」
李天劍面露嘲弄，他透過窗戶，看著樓下上車的李恆翹，像是在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他是您哥哥，對您也很好……」
「他只不過是愧疚。」
李天劍冷漠地瞥了一眼管家，言語鋒利如刀，「不了解真相的人，還是別隨意裝作感同身受為好。」
管家見二少爺態度如此果決，只能沉默不言。
李天劍沉思片刻，又道：「他說的是哪個拍賣行，你知不知道？」
李天劍可以跟李恆翹天天掐架，但事關母親流落在外的作品，兩人都不會開玩笑。
另一邊，《偶像新秀》第二輪投票結束，楚瑞清和陳思佳終於獲得放風機會，可以離廠回公司整頓。
陳思佳倒在在宿舍床上，像張攤開的大餅，感慨道：「現在才發現兩人間的寬敞……」
節目安排的宿舍還是有些狹小、逼仄，洗漱也麻煩，讓人住著不暢快。
楚瑞清低頭看看銀行卡上的數字，她還完欠陳思佳的錢，也算有所進帳，雖然進步甚微，但總歸是朝400萬開始邁步。
楚瑞清收拾好東西，朝室友打個招呼，便準備出門。
陳思佳詫異道：「你真要去拍賣樓問啊？
我看距離下半年還早？」
網上一直沒有今年舉行拍賣活動的具體時間，陳思佳只能查到往屆新聞，推測出在下半年。
說起來，此類活動的參加人非富即貴，舉辦方沒道理將消息掛在網上，估計都是私下通知，她們查不到很正常。
楚瑞清打算去找拍賣樓的工作人員詢問，同時感應下古劍是否還在，畢竟她入廠打工也有一段時間，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拍賣樓里，坐在輪椅上的李天劍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解說，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窗外。
工作人員戴著白手套，小心地出示櫃中珠寶，為李天劍和管家進行展示。
「據說這是路女士留學海外的作品，您可以從紅寶石的雕刻工藝中看出……」解說人的聲音逐漸放低，他看著走神的二少爺，向管家投去求助的眼神。
重要客戶注意力不集中，不禁讓解說者面露難色。
管家看向李天劍，禮貌地提醒：「二少爺？」
李天劍語氣不耐：「假的，我媽手藝沒那麼差……」
解說人：「您說笑了，這絕對是真作無誤，路女士曾在……」
李天劍毫不客氣地懟道：「路女士究竟是你媽，還是我媽？
我連親媽的水平都不知道？」
解說人：「……」但您也不能靠血緣搞鑑定啊？
李天劍白跑一趟，心中超級不爽，他懶得跟解說人虛與委蛇，直接讓管家推著輪椅走人。
李恆翹上次拜訪將病弱二少爺氣倒，致使李天劍最近都是輪椅出行。
李天劍總覺得最近破事一堆，不禁心情鬱郁。
他被推著經過走廊去後門，不經意瞥到大門外保安亭旁邊的人，突然道：「等等！」
管家停下腳步，面露疑惑：「二少爺？」
下一秒，剛才還坐在輪椅上孱弱無力的李天劍猛地起立，宛如吃下菠菜的大力水手，瞬間精神一振。
他向來陰鬱的臉上閃現一絲緊張，語氣飄忽不定，鄭重地望著管家發問：「你覺得我今天怎麼樣？」
管家：「？」
李天劍看管家滿目茫然，心中越發焦灼，叫道：「你快評價下！我能不能這樣去見師父！」
管家：「？」
李天劍倉皇地整理下衣物，遙望遠處的楚瑞清，又陷入新一輪糾結：「師父怎麼在這兒……我天，這裡旁邊是師父公司，我簡直是豬……」
李天劍宛如即將看到愛豆的焦慮追星黨，平時嘴上喊著師父，一旦看到真人便怯得發慌，完全喪失正常思考能力。
管家看著踱步的李天劍，不禁滿臉懵逼：二少爺究竟是被《西遊記》里哪個角色附身，嘴上師父師父喊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