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孫乾看到梁凡興趣缺缺,也就沒有再多待,頗為懂事地告辭離去。
等到三人到了孫乾臨時的別館,魏羨何川瞬間癱軟了下來,「別座,那就是大宗師嗎?」
他們當時差點認為自己就要死了,現在他們終於知道大將軍敖烈曾經說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成大宗師,鎮撫軍軍陣再如何天下無敵,終究沒有任何用處。「
孫乾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當世陸地神仙的大宗師。」
孫乾心中更是不知滋味,江湖傳言自己是大宗師下前十人,是因為自己從那個瘋子手下逃脫了性命。
但其實誰都不知道,那一次那個瘋子要對付的根本不是自己,自己只不過是殃及池魚。
那一次,要不是自己運氣好,那一掌對的不是自己,角度偏了那麼幾分,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不過魏羨何川回過神來,心中也是一片火熱,這就是大宗師之威,他們終於理解大將軍敖烈為何孜孜不倦地追求大宗師境界的了。
「好了,這事記得保密,對誰都不要說。大將軍那裡自有我去報告,既然梁先生想當一個隱士閒人,沒有萬般必要就不要去打擾他。」
「是!」
「還有,記得找幾個機靈的兄弟,在城南查探一番,不要驚動任何人。
接下來,是時候去見一下劍門那些人了,這次衝突事情早點解決也好。
不過我有預感,劍門可能也是受害者,咱們得打起精神來,幕後黑手讓我們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把他們抓住我們就枉為鎮撫軍了。」
孫乾覺得現在已經是時候去和劍門龐廷文他們見面了,事情的脈絡已經開始顯現,跟著蹤跡追查下去就好。
……
大牢內。
龐廷文這兩天表面雖然鎮定,但心下已經有些著急了,明明孫乾已經到了西寧,為何還遲遲不來和自己見面?
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在自己這方,龐廷文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劍門作為武林三大聖地,這一次的風波絕對不能損害劍門的聲譽。
別人都說劍聖是劍門的支柱,劍聖在則劍門在,其實世人不知道,劍聖突破大宗師以後就不理俗務,不然劍門何必需要他們如此辛苦經營?
刀堂同樣如此,自刀神一刀斷海流之後,他也跟劍聖一樣不再在世人面前露面,不然武林三大聖地早就分化天下,那還用顧及鎮撫軍這些勢力?
大宗師的想法他不懂,但大宗師總歸有他們的理由,作為他們的徒子徒孫,能做的只有用心把門派發揚光大。
這一次和鎮撫軍的衝突為何會如此,就是因為事關劍門的聲譽和安寧。
不然衝突當晚,他們三個宗師高手怎麼可能被鎮撫軍困住,現在為何需要老老實實地呆在大牢里?
龐廷文心裡終究還是沒底,就在龐廷文焦急等待的時候,孫乾終於走進大牢,龐廷文心中突然感覺鬆了一口氣。
大牢的空氣不好,孫乾忍不住咳嗽一聲,龐廷文忍不住開口:「孫別座,你終於願意見我們了嗎?我還以為你準備把我們晾在這裡,直接把我們送到中府。」
「龐首座說笑了,孫某來此也是為了了解事情真相,這麼多年劍門與鎮撫軍隔州相望,一直相安無事,我想不到為何會這樣,這樣子突然起了衝突,我自然要小心些。」
「那這兩天孫別座可查出了什麼,我劍門一向行事煌煌大氣,不可能做偷襲這樣的事。」
不管孫乾調查的怎麼樣,龐廷文必須把劍門的立場說出來,他願意呆在牢里配合鎮撫軍,就是不想和鎮撫軍起衝突。
劍門宗師數量比鎮撫軍稍微多兩三個,但鎮撫軍軍陣天下無雙,除了劍門有劍聖以外,其他還真不占優勢。
要是劍聖還操勞劍門事務,龐廷文底氣自然足,當然不用懼怕鎮撫軍,但可惜劍聖已然超脫世俗,不在意劍門得失,劍門傳承還得龐廷文這一輩元老支撐。
「龐首座所言極是,我已經有了些頭緒,雖然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但劍門雖有責任,卻也沒有到生死相殺的地步,況且此事還有第三方幕後黑手。」
龐廷文根本沒想到孫乾會這麼說,不由有些驚喜,「病閻王果然智計無雙,事情正是如此,劍門絕對沒有與鎮撫軍生死相迫的意圖。
這一切都是劍門棄徒君別離與白蓮教妖女勾結才惹出來的麻煩,我劍門願與鎮撫軍同心協力,把白蓮教餘孽和君別離這棄徒一網打盡。」
「君別離?」
孫乾有點為難了,他不知道梁凡和君別離關係密切到了什麼地步,但君別離能在梁凡處突破,必然和梁凡關係不淺。
但這樣一來,君別離應該也和幕後黑手沒什麼關聯,畢竟有梁先生在,君別離又何必大費周章?
但是他又不能把梁凡的身份透露出去,自然也不能在龐廷文面前,為君別離洗脫罪名。
「龐首座,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不如我們先把君別離找來,一起把當天發生爭端事情經過完全復盤,看能不能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說完,孫乾便讓何川把龐廷文三人及君別離從牢中帶出來,君別離此刻臉色蒼白,畢竟琵琶骨被鎖,就算是宗師,這身體虧損不管怎樣也避免不了。
「龐首座,你們先把事情經過講述一變,君別離你稍後補充,最後我來復盤,我也會把我這幾天查證的事全盤托出。」
龐廷文三人便慢慢回憶當天事情經過,君別離偶爾補充,何川也講述他所見所聞,一起把鎮撫軍與劍門帶領武林人士對峙的經過,完全復盤。
「所以關鍵點就在那個白蓮妖女身上,君別離你說你來西寧正是察覺了這個白蓮妖女的行蹤,才一路追蹤到西寧縣,但為何這妖女要救你赴死呢?」
「她不是為了救我,她是要把這罪名完全死扣在我頭上,只可惜當時情況太亂,只要給我多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白蓮教的據點,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
龐廷文卻冷笑一聲:「君別離你說的好聽,邱長老身死是我們親眼所見,兇器正是你的佩劍,到現在你還要顛倒黑白。」
「龐長老,我再說一遍,那是我中了白蓮教妖女的圈套。」
「又是圈套,這麼說這兩次都是白蓮教栽贓嫁禍與你,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這麼緊緊跟著你?」
「這……我也不知。」
眼看著君別離和龐廷文就要吵起來,孫乾連忙開口:「龐首座,你們劍門的家事我不管,我只管這次爭端緣由,而這一次我可以斷定,白蓮教的確陷害了君別離。」
不等龐廷文他們詢問,孫乾就把城南異常和事發當晚城南有人襲擊鎮撫軍的事一一講了出來,只是小心隱瞞了梁凡的存在。
君別離倒是看了一眼孫乾,去了烏衣巷探尋到的消息,不會是梁先生提供的吧?
「所以,為了把躲在地下的白蓮教妖孽引出來,我希望龐長老你們配合我們演一場戲。」
……
池蘇念這兩天心情頗不平靜,總感覺有事發生,但散出去的探子都沒有傳回什麼異常消息,這讓池蘇念突然感覺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心中頗為不安。
「那個梁凡最近可有什麼異常?」
自從孫乾去找過一次梁凡之後,雖說之後孫乾再也沒有拜訪過梁凡,但是池蘇念還是派了大量人手調查梁凡。
事無巨細,凡事都需謹慎,這是池蘇念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聖女,並沒有任何異常,梁凡還是和平常一樣,出門遛狗吃飯,回家休息看書,再沒有其他。」
「那就繼續盯著那邊,不要鬆懈,鎮撫軍那邊也沒動靜嗎?
病閻王不可能會對劍門妥協,按照鎮撫軍以往的脾氣,現在不是應該已經和劍門鬧得不可開交了嗎?
難道當初小琴兒在戰場留下了什麼痕跡,讓病閻王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池蘇念有點擔心是不是小琴兒在死之前暴露了什麼,才有了現在詭異的局勢,老鴇聽後搖了搖頭。
「聖女放心,那一天沒有任何人看到我們的蹤跡,小琴兒也死的乾淨利落,她也從來沒在西寧露過面,應該沒有什麼紕漏。」
「雖說如此,但還是要做好準備,茗姑,以防萬一,你先做好撤離的準備,再過一天要是還沒消息,這個西寧據點就不要了,全部分散撤離。」
「啊?好!」
老鴇雖然不理解池蘇念為何如此緊張,但是聖女的命令自己不可能違背,她也會按照聖女的吩咐,安排好準備撤離的一切事宜。
……
梁凡今天心情好了很多,這兩天孫乾都沒找過來,算是這小子識相,畢竟無所事事才是他想要的生活狀態。
心情一好,梁凡自然恢復了往常的淡然,就和平常一樣準備牽著狗子出門,現在烏衣巷的居民都已經習慣了梁凡遛狗。
畢竟有的時候梁凡懶得出門,小白自己也會在烏衣巷閒逛,還能被烏衣巷的街坊認出來,甚至有不少的大媽少婦還會給小白一些吃食。
小白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流浪狗時期的狼狽,被梁凡養的白白胖胖,也不知道它是什麼品種,吃了那麼多,塊頭還是那麼嬌小,簡直成了烏衣巷萌寵第一號。
梁凡牽著小白直接往老周的麵館走去,只是心中有些奇怪,此刻烏衣巷路上的行人竟然少了很多。
鎮撫軍爭鬥事件過去了好幾天,隨著孫乾的到來,西寧已經歸於平靜。
而且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也還沒到廟會趕集的日子,烏衣巷的人咋少了這麼多?
「老周,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咋巷子裡人少了這麼多?」
「梁先生來了啊,您先坐。今天的確人不多,都去城北菜市口看熱鬧去了。
要不是我要照顧這小店生意,加上我家婆娘念叨,我也想去瞧瞧。」
「怎麼,那裡搭戲園子啦?」
梁凡隨口一問,也沒想追根問底,就聽到老周說道:「這可比戲園子刺激,先生你還記得前些日子那些鬧事的武林人士吧?
官府都出布告了,鎮撫軍要把這些武林人士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聽說連劍門的人都要被砍頭呢,我要不是婆娘嘮叨,真想去看看。」
「哦,這麼一回事啊。」
梁凡點點頭,低頭想了一下,有意思,他可不認為孫乾會這麼莽撞。
所以,這是引蛇出洞,暗度陳倉?
這熱鬧,有點看頭,必須去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