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厲淵同學?你現在還能聽見老師們說話嗎?」
萊伯特校長眼疾手快地扶起了一旁差點腿軟倒下的醫務人員,強忍著空氣中信息素的躁動感,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分化期中的年輕Alpha,攻擊性向來不可以被低估。
整個過程中一旦受到了刺激或者被激怒,甚至有可能會產生無法估量的可怖後果。
尤其是眼前厲淵那雙明顯已經不同平常的金色瞳孔,明顯預示著精神力已經被點燃到了極致。
這讓萊伯特總有種看見了幾十年前老友厲維頓的壓迫感,甚至更勝一籌。
對於這聲試探性的喊話,坐在桌後的Alpha終於重新抬起頭看了過來,只是雙手依舊不緊不慢地擺在桌下,似乎在摩挲著扶手椅一般。
「嗯……可以。」
頷首之下,淡淡的回應聲聲音不大,卻瞬間讓萊伯特一行人放下了心。
雖然進入了分化期,但似乎還能給予簡單的回應?那看起來情況還沒有到達最糟糕的地步。
除了桌子下的裴年,簡直快被厲淵那傢伙亂摸的手給折騰死了。
別摸了,真的是,這傢伙是不是有病……!
帶著薄繭的指腹沿著眼尾一路滑到下頷,似乎對於裴年這隻魚細膩的肌膚極為沉溺一般,忍不住地反覆摩挲著。
偏偏裴年向來禁不住這種撩撥,咬唇就怕一不小心哭出來被人聽見,只能緊繃著一把抓住了厲淵的手掌不許瞎摸了。
而且大概是躲起來的姿勢問題,自己這會滿身都是厲淵周圍的信息素味道,就像是落入了一個蜜罐子裡似的。
「那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或者讓老師們進去扶你起來?」
萊伯特耐心地試圖跟眼前的厲淵溝通,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反而對趴在厲淵腿上的裴年是個不小的刺激,嚇得裴年這隻魚連眼神都變了。
這、這可千萬不能過來啊!自己這麼一隻黑戶魚,被發現了那真是徹底哭了……
厲淵聽到後並沒有看向萊伯特校長,反而單純徵詢意見般地看向了趴在自己腿上的裴年。
他似乎很害怕。
不想被別人看見。
分化期殘存的理智更像是一些再簡單不過的本能判斷,破碎不堪地夾雜在Alpha的躁鬱情緒里勉強傳遞著有效信息。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這並不妨礙厲淵感受到,自己掌心下裴年細碎的顫抖,以及揪緊自己掌心用力到泛白的指尖。
儘管在害怕,也依舊漂亮得讓人賞心悅目。
從這個角度來看,剛剛好能看見哭得有點泛紅的鼻尖,還有被淚水打濕成一簇簇的淺色眼睫。
不想被別人看見。
只有自己可以看見……
簡單的本能判斷再度滑過心頭,安撫般地揉了揉裴年的眼尾,眼前的Alpha便毫不猶豫遵循本能做出了下意識的決定。
呆愣中抬頭看著厲淵起身的裴年,卻被臨走之前的厲淵最後用指腹摸了摸泛紅的鼻尖,差點就捂著鼻子臉紅著叫出來。
這、這傢伙,走之前都得手癢一下啊!?
而一旁的萊伯特校長一行人更是沒有想過事情能夠如此順利!
要知道,分化期的Alpha能夠與人進行簡單的溝通就已經相當少見了。
而像厲淵這樣甚至能夠自主行動並且收斂住攻擊性的,自制力只能說恐怖到了難以言喻的地步。
如果說之前只認為厲淵這孩子不愧於老友厲維頓的血脈,這一刻的萊伯特卻突然有種預感,或許這孩子將來的成就甚至會更高也猶未可知。
「快點,扶著這孩子!別發愣了,趕緊送去醫療室!」
*
喧鬧過後的會客廳里,靜悄悄得沒有了一絲動靜。
黑木辦公桌下面的空間,對於裴年這隻變成人的人魚來講,的確有點狹窄了。
儘管如此,裴年還是盡全力地把自己蜷縮了起來,連呼吸都下意識停止了。
已經……走了嗎?
厲淵這傢伙,真的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居然真的沒有說出來。
當聽到腳步聲跟慌亂的交談聲逐漸遠去,似乎是厲淵被萊伯特校長一行人帶走之後,裴年這隻躲在桌子下面的魚忍不住緩緩地嘆了口氣,一點點探出了半個腦袋。
黑色光潔的桌面後,默默冒出了一對銀藍色的眸子,有點倉皇和不安地打量了一下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
「……請問,沒人了麼?」
低低的詢問聲迴蕩在房間裡,確認了屋子裡已經沒人後的裴年卻終於趴在了椅子上,有點發抖的雙腿都軟了,徹底癱軟在了書桌下的羊毛地毯上。
大概是先前太過緊張,從魚尾變成雙腿之後就瘋狂奔跑,現在才發現身體還有點不太適應。
腳尖都有些說不出的疼痛。
而且,那傢伙最後幹什麼要笑出來啊……
裴年耳朵有點發熱地捂住脖子,窘迫又羞惱的回憶著厲淵剛剛最後的反應。
嚇得自己以為那傢伙要直接把魚給供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厲淵居然真的乖乖主動走出去了,甚至沒有給萊伯特校長他們走過來的機會,要不然無論如何也是躲不住的了。
【滴,提醒玩家,禮盒倒計時00:03:00,最後三分鐘,請玩家合理利用!】
就在裴年有點思緒亂糟糟地回憶著剛剛心臟停跳的那一幕時,眼前再度出現了系統的禮盒提示音。
剛剛好剩下了最後三分鐘,不能再拖沓了,得趕緊把現場收拾一下……
然而,裴年惶然地看了一圈地面,隨便掃了一眼就能看見好幾顆小珍珠,突然就覺得三分鐘實在有些不夠用。
自己得把這些珍珠一顆顆地全找回來藏住,然後還要跑出去偽裝成混亂里走丟了,這、這怎看都好難啊啊!!
「柜子底下的這幾顆,到底是怎麼滾進去的……」
認命地趴在地上瞄了半天,旁邊隨手找的小袋子裡已經裝了差不多十多顆小珍珠了,然而柜子下面居然還躲了兩三顆。
看了看越來越少的倒計時,無論如何也得留個一分鐘跑出去吧,裴年絕望地看了看滾到最裡面的那幾顆,有點為難。
拿是暫時拿不出來了,要不然就拿什麼東西堵起來遮住?
以後有機會再過來拿走好了……
裴年張望了一下四周,隨手從柜子里掏出了幾個勉強還算趁手的扁盒子一股腦兒地填到了柜子底跟地板之間的縫隙里。
這下就算有人低頭看,應該也看不到裡面的珍珠?
何況到底誰那麼無聊還趴在地上特地找啊!
「嘶……疼、疼疼!」
就在裴年起身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披散在地毯上的銀藍色長髮卻瞬間勾在了柜子腳上,疼得裴年差點就當場再掉點珍珠。
這、這都什麼運氣啊啊啊!
摸了摸泛疼的頭皮,裴年蹙眉忍著有點發酸的雙腿,連忙從地上撿起帽子和眼鏡,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奇妙的會客廳。
走了走了,趕緊走了!
拜託再多幾秒,好歹讓魚能跑出大禮堂吧!!!
*
純白色的醫療間裡,儀器的提示音規律而又枯燥地響起,吊瓶里的藥水也隨之緩緩滴落。
病床上的青年雙目闔起,側臉卻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些成年Alpha的輪廓線條,身周曾經不受控制的信息素也以一種更為穩定而又強大的狀態潛伏了起來。
「目前來看,分化期一切正常,甚至稱得上是從未有過的完美,近百來恐怕都不會出現更高的精神力等級了。」
一旁被緊急喊來的安東亞認真地看著手裡的材料,語氣在儘可能的平緩中又帶著點激動地說出了最終的檢測結果。
而匆忙趕來的奧古斯管家以及一旁的萊伯特校長一行人們聽到結果後卻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人沒事就好,這可真是太讓人捏了把汗了,這孩子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厲維頓交代。」
萊伯特校長搖了搖頭,一旁的奧古斯管家也恢復了往日的神情。
「不不,這實在是我們的疏忽,本該猜到少爺這幾天會分化,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突然。是我們平時太過放心了……」
奧古斯管家儘管同樣鬆了口氣,卻仍然有些後怕。
「對於厲淵這孩子,有時候也不能太過放心,這種年輕小Alpha向來容易對自身產生過分的自信,只是今天怎麼只有您來了?艾蘭夫人他……」
萊伯特校長對於元帥府只來了奧古斯管家一行人顯然有些不解,孩子的分化期對於任何一家都是頭等大事。
厲維頓那傢伙遠在外星系無法趕來也就算了,只是,艾蘭夫人怎麼也會沒有出現?
「夫人這個月正帶著厲駱少爺去了醫院複查,不過聽到這件事夫人也非常震驚,大概這兩天就會趕回來了。」
奧古斯管家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厲淵,一邊苦笑著解釋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萊伯特校長聽到後倒也不再說話,只是看向厲淵的眼神里無疑又多了幾分不自覺的憐愛。
這孩子大概是從小就習慣了面對事情一個人處理。
只是連分化期這種大事居然都打算一個人扛下來,未免有些過分胡鬧。
然而,就在所有人沉默的這一刻,床上原本緊閉雙眼的厲淵卻眼睫卻微微顫動起來。
「少爺醒了?」
「這麼快就醒了,一般而言分化期後不是至少會沉眠三到五天的嗎?」
「數據顯示,原本突破安全值的數據後期一直處於穩定狀態,也許是這個原因?」
聽著耳畔不遠處若有似無的討論聲,厲淵緩緩睜開了雙眸,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地看向了眼前純白色的病房。
異常平靜的精神海,幾乎是進入分化期以來最為寧靜的時刻,卻能夠顯而易見地感受到平靜下蘊含的著的恐怖精神力。
舉起一旁尚且打著點滴的手掌,厲淵蹙眉微微合攏了掌心又再度打開。
然而與平靜至極的精神力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分化期後還有些許刺痛的記憶感。
「……分化期結束了。」
帶著些甦醒後的嘶啞味道,卻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說出來的話近乎陳述語調,讓一旁本想解釋的安東亞都有點噎住。
「是的,厲淵少爺,分化期剛剛結束,校園祭結束後,您昏睡了一個晚上,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中午了!」
完全沒料到元帥府的這位大少爺醒來後會這麼冷靜,安東亞連忙趕著重要的提了一遍。
「少爺您現在還好嗎?身體還有不舒服的麼。」
奧古斯身為管家,語氣里卻帶上了幾分愧疚,鄭重而又認真地詢問了起來。
「……年年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信息素無法壓制徹底失控的那一刻,自己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自家的那隻魚。
以自己的信息素強度,意外爆發分化期絕對會引發騷亂,沒有辦法不去擔心這件事情。
但或許被諾娜、泰倫斯他們帶著的話,也並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您說年年嗎?小傢伙現在正在隔壁睡覺呢,似乎困得不行,那隻叫塔塔的海星我也安排人帶過來了,本來害怕小傢伙受驚了睡不著陪著玩玩的……」
奧古斯提到裴年那隻魚,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然而病床上的厲淵,聽著奧古斯的描述先是沉默了片刻,最終卻又微微蹙起了眉尖。
「隔壁睡覺?那年年昨晚被順利帶出去了嗎。」
「對,您的同學他們正守在那邊呢,不過聽說您醒了,估計馬上就要過來了。」
對於自家少爺厲淵在學校里居然會有這麼多朋友,這倒是讓奧古斯一開始有些大為意外。
要知道以往校慶家長會自己代為出席的時候,情況還並非如此。
「所以昨晚我是一個人完成分化的,對嗎?」
厲淵這句突如其來的詢問,卻讓在場其餘所有人面面相覷,原本有些放下的心情又提了起來。
這位大少爺看上去恢復得很好,甚至平靜得根本不像大多數Alpha分化期極度亢奮過後的虛弱狀態,但似乎也有點不太對勁。
「你這孩子當然是一個人,分化期這種大事也想一個人扛著,昨晚帶著人進去找到你的時候都不知道我們身為長輩的有多擔心。」
萊伯特校長作為第一目擊者,自然最有發言權,拍了拍床柱子就再度絮絮叨叨地勸誡起來。
……身邊沒有其他人嗎?
對於耳畔眾人的聲音,厲淵卻下意識地垂眸思索了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
*
「重大消息!!!厲淵那傢伙醒啦,我們可以趕緊過去看看了!」
泰倫斯一把推開門嚷嚷了一陣,卻立刻被諾娜一把拍得閉上了嘴。
「你小聲點!年年還在睡覺呢!!」
諾娜橫眉冷對地看了一眼泰倫斯,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還蜷縮在床上的裴年,裴年身上還蓋了一條薄薄的小被子。
「抱歉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年年尾巴如何了?」
泰倫斯看見了沉眠中的裴年,倒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打擾到這隻魚的睡覺了,默默補充了一句。
「好像是有點太累了,估計是昨天晚上跑得太多,而且脖子上好像還被蚊子咬了,真的好可憐。」
「當時就該安排人一直盯著的!」
被發現的時候,裴年這隻魚不知道為什麼一路溜到了禮堂後門草坪,還有點虛弱地蜷縮在灌木叢旁邊,簡直看得人心都揪起來了。
「豈有此理,還被蚊子咬了啊?那蚊子太可惡了!我要是蚊子,見到人魚我肯定捨不得咬!」
泰倫斯聽到後憤憤不平地附和了一句,也一下子看見了裴年髮絲遮掩下還有點發紅的脖頸。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一刻裴年這隻魚被子下面微微有點僵直的尾巴,仿佛被突然戳到了一樣。
泰倫斯還想多看幾眼的,蜷縮著的裴年就「無意識」地又翻了個身子,這回綢緞般的長髮一下子鋪散在了肩頭,徹底看不見了脖子了。
「不過,你們覺不覺得,年年好像又長大了。」
始終看著這裡的塞西爾,卻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長大了?」
泰倫斯重複了一遍,來回看了幾眼床上裴年這隻小人魚睡覺的側顏,恬靜得簡直跟小天使一樣。
眼睫毛又長又密,還是跟頭髮一樣的銀藍色,仿佛親一下就會立刻睜開雙眼,有點羞赧又茫然地看著你似的。
比起先前有點稚嫩的味道,如今的這隻小人魚似乎又長開了一些,精緻的眉目幾乎可以預見日後徹底長大後的驚艷味道。
不過再怎麼長大,在現場這麼一群人高馬大的Alpha的面前,裴年這隻人魚還是顯得軟乎乎的小小一隻,大概看臉就不像是那種高個子的冷酷氣場魚……
「塞爾福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啊。」
向來有點大大咧咧的泰倫斯被這麼一提醒,趴在床邊盯了半天,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嘿嘿,說起來,人魚長大後,可以變成Omega麼?」
「……你這傢伙,想什麼呢你??」
泰倫斯這明顯別有意圖的問話一出來,就被諾娜拿著旁邊的雜誌一把拍到了頭上。
「臥槽槽槽,好疼的,諾娜你的手勁兒已經超越Alpha的極限了吧?!」
被打得差點叫出來,泰倫斯忍不住悲憤地瞪了一眼諾娜。
「你也真敢問,年年身上學神的信息素氣息那麼濃,你這是選擇性失去嗅覺?也想跟著機甲系一塊去醫院?」
塞西爾都沒有同情這個傢伙,反而挑眉指出了這點。
「廢話,厲淵那傢伙整天抱著不撒手,當然會給年年沾一身的信息素味兒,換我養一隻人魚也會嘛。」
泰倫斯憤憤不平地反駁了一句,絲毫沒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要說問題,那也就是這股信息素的氣息的確有些超過一般的濃郁。
尋常Alpha的衣服或者物品上,都會帶著一定的信息素含量。
而裴年這隻小人魚身上厲淵信息素的存在感卻十分明顯,就差把裴年從頭到尾巴地包裹起來,明晃晃地告訴周圍所有人這隻魚身邊有著一位年輕而又強大的Alpha。
「可惡,我以後對象也能有人魚這麼好看麼?說起來,年年長大以後,估計真的會很漂亮吧,就算在人魚裡面,我也覺得年年很好看。」
對於泰倫斯的這個困惑,諾娜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還在沉眠的裴年。
長大了,一定會非常非常好看的……
「說起來,泰倫斯,你的帽子找到了嗎?」
「我的帽子?這不還沒來得及去找嗎,反正也不重要了,年年找到了就行,要不然厲淵醒過來可就大事不妙。」
泰倫斯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心心念念地又看了一眼裴年這隻小人魚。
厲淵養大的年年真的好好看,睡覺的樣子也超級可愛!要是養在身邊的話,豈不是天天晚上可以看見!?
「校長他們應該已經過去看望完畢了,我們現在過去應該剛剛好?走嗎?」
就在這時,塞西爾卻看了一眼手錶,詢問了一下在場的大家。
「那要把年年喊醒一塊去麼?」
不過就在諾娜說完這句話之後,床上的裴年便閉著眼睛又往枕頭裡鑽了鑽,仿佛睡得超級香一樣,尾巴也隨之晃顫了兩下。
「唔……算了吧,這顆海星也留在這裡嗎?好像是奧古斯管家帶過來的,說是年年這隻魚的寵物?」
諾娜光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把這麼一隻說不定正做著美夢的小人魚喊醒,那可真是完全捨不得也不忍心嘛!
「哈哈哈,年年也有寵物?這不是就宣傳片上的那顆海星嘛,還取了名字叫塔塔?我怎麼感覺,這完全不像是厲淵那傢伙性格能答應的事情呢。」
泰倫斯跟厲淵認識得最早,因此對於自家好友養了人魚後性格上的改變幾乎感受得最深。
其實厲淵會願意養一隻魚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別提還讓年年這隻魚還親手養了顆海星。
就連這顆海星還給定製了一個專屬魚缸?
好奇的泰倫斯甚至跑到魚缸旁邊,毫不客氣地伸手戳了戳這顆胖乎乎的八角海星。
可惜的是好像沒什麼反應,戳了一下就是在水裡打了個旋兒,看上去就不太聰明的樣子。
「養了人魚那當然不一樣了,等你也有了人魚,或許你也可以享受這種幸福的煩惱。」
塞西爾搖了搖頭,跟著諾娜一行人就一塊離開了。
「哼,那不一定,我也可以找個人魚對象啊!」
泰倫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差點被諾娜給揪著揍一頓。
「你小聲點,別吵到年年睡覺!」
*
「呼……」
一直等到這群年輕朝氣的Alpha們全部離開了,始終漂在魚缸里裝死的塔塔終於翹了翹自己有點僵硬的觸角。
靠,剛剛那個金頭髮的傢伙,戳得塔塔肚子好疼!!!為什麼手勁兒這麼大??
所以年年這隻小人魚,為什麼身邊的人類都這麼可怕啊!怪不得年年不能隨便逃跑呢!
畢竟剛剛那群傢伙,感覺隨便哪個能和灰海里的大魚比較一下危險度!
塔塔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八隻觸角,靈活至極地在水裡翻了個身子,一下子扒拉到了魚缸壁上,看向了床上的裴年。
「嗨~年年年年~?你快別裝睡了,你這是也學會了塔塔的絕招了嗎?」
不過,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裴年這隻裝睡的魚,深諳此道的塔塔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這隻小人魚明明就跟自己一樣在偽裝!
「……」
被塔塔這顆海星喊了半天的裴年,終於沒辦法地尾巴輕輕翹了翹,有點鬱悶又不好意思地從枕頭裡冒了出來。
「塔塔,你好像越來越吵了。」
無奈地回應了一聲,溫柔的聲線里又多了些說不清的窘迫。
自己還不想這麼快「醒過來」呢,畢竟自己到現在腦子都亂糟糟的,根本想不清楚到底要怎麼處理昨天發生的那堆事情。
更不想跟厲淵那傢伙見面……
只是,冷不丁地跟裴年這隻一直躲在枕頭裡的魚對視了起來,泡在水裡的塔塔倒是先不自覺地有點發紅了。
……!
媽呀,這、這還是塔塔的年年嘛!
明明還是那麼的好看,眼睛像夜晚灰海的月色一樣溫柔,銀藍色的長髮也垂落在身周,說起話也超級好聽,海星超級喜歡的。
但是,塔塔無措地在水裡後退了半分,總覺得年年似乎好看得讓海星更不好意思對視了。
就是,就是以前是那種很懵懂青澀的美,現在的年年,卻好像美得……嗚嗚嗚,海星也說不出來,但是海星的心跳很快就是了!
「你怎麼了?突然不說話,剛剛把我喊起來的也是你。」
裴年撓了撓頭髮,乾脆也從床上一股腦兒地湊到了魚缸旁邊。
甚至還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問問塔塔這隻海星。
畢竟塔塔好像比自己經驗豐富得多的樣子,或許它能知道怎麼處理呢。
「你你你……你先不要靠塔塔這麼近!!」
塔塔糾結地差點在水裡滑倒,直接縮到了魚缸的對角線上臉紅地拒絕跟裴年這隻魚對話。
頓時讓裴年更加困惑了。
「怎麼這個樣子?塔塔你是生病了嗎,怎麼觸角都紅了……」
裴年本來有點受傷的,沒想到塔塔突然很抗拒自己的樣子,明明以前都會乖乖給自己抱的!
只是突然注意到自家這隻海星的觸角異樣後,擔憂的心情卻又占據了上峰。
左顧右盼地從旁邊拿來了一條毛巾,裴年便一把伸手將塔塔這隻海星從魚缸里裹著毛巾抱了出來。
「……!!!」
原本躲在魚缸里也就算了,如今一下子被裴年抱到了懷裡,塔塔這顆海星就差被煮熟了。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
塔塔強忍著僵硬的恐懼感,快哭出來的轉身看了一眼盯著自己的年年,又聞了聞那股子信息素。
「?」
裴年都快狐疑地喊醫生了,塔塔這海星怎麼回事,越來越不對勁!
「年、年年……」
就在裴年想要喊人的時候,塔塔這顆海星卻突然很艱難地開口說話了。
「怎麼了?塔塔你突然結巴了?」
裴年不可思議地看著塔塔,很奇怪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塔塔到底什麼了。
只不過,塔塔這顆海星,顯然更加奇怪,自己在家的這段時間……年年這隻美人魚到底怎麼了!!
「年年,你……你是有傳說中的老公了嗎?」
塔塔顫顫巍巍地在信息素包裹下,努力地問了一句。
……?
「哈,什麼傳說中的勞工?」
裴年摸不著頭地重複了一遍,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跟魚說話,導致對話能力下降了。
「不、不!就是電視劇那種,會親親抱抱蹭蹭的那種,老公!」
塔塔觸角亂飛地補充了起來,就差直接把電視畫面給裴年搬過來了。
「……老公?」
老公!!!???
裴年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下一秒反應過來後,白皙的臉頰瞬間爆紅得比塔塔這顆胖海星還要厲害。
塔塔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噗通」一聲地被裴年失手丟到了魚缸里。
「塔塔,你電視劇真的看多了,以後再也不許看了,你真的已經跟人類的不良文化學壞了!!!」
裴年羞赧至極地敲了敲魚缸,瞬間把水裡的塔塔敲得有點頭昏眼花。
嗚嗚嗚,塔塔才沒有說錯呢!!
那個人類的信息素,那麼凶地把年年這隻魚裹得這麼緊,不就是在說這個意思宣誓主權嗎!!!???
完了完了完了,年年這麼漂亮的小人魚,怎麼可以被一隻邪惡兩腳獸就這麼拐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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