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聲悄悄地響起,儘管伸手死死地捂住了脖子，裴年也還是被剛剛那種抓住弱點的感覺刺激得微微發抖。
以至於厲淵抱在懷裡都能感受到自家這隻魚肩膀顫動的感覺。
「到底怎麼了……？」
揉了一下脖子，突然哭成了這樣？
罕見地有些無措,然而厲淵對於處理這種事情仍然稱得上經驗貧瘠,只能是把人抱著試圖問清楚情況。
找出問題再分析原因。
只可惜裴年這會根本還沒能從之前的刺激里恢復過來,心跳快得連說話都說不出來，哪兒有心思回答厲淵。
後脖頸那一塊敏感到了極點，卻被帶著薄繭的指腹反覆摩挲撥弄，幾乎每一次滑過都會讓裴年忍不住哭出聲來。
厲淵這個混蛋簡直可惡……！
「怎麼像是有哭聲？少爺,您有聽到嗎？」
即便裴年壓抑到了極致，低低的啜泣聲還是被前面的司機聽到了。
忍不住地有些狐疑,只是詢問後卻被後視鏡里自家少爺懷裡的那隻人魚給看得失神了一瞬。
比起剛破殼那會，少爺的這隻魚真的已經長大了許多。
這會撲在少爺懷裡掉眼淚的樣子，幾乎像是個人類少年被少爺抱在懷裡耐心安慰，銀藍色的長髮鋪滿了一身,垂落在了白色的魚尾巴上面。
偏偏少爺也忍不住蹙眉認真地看向了那隻人魚,伸手撫摸著下頷耐心地輕聲詢問安慰,跟平時仿佛兩個人一樣。
多看一眼都覺得有些太過旖旎了。
「沒事,只是……剛剛我沒抱緊撞到尾巴了，年年有點疼。」
厲淵看了一眼司機剛準備回答,就被裴年含著眼淚一把揪住了衣襟奶凶奶凶地威脅不許亂說話，厲淵眼底滑過幾分笑意,隨便改口找了個答案。
「啊，那我把車速再放慢點？」
司機聽到後連忙把車速調慢了些,然而心裡卻有點犯嘀咕。
撞了下尾巴就會哭成這樣？看來這人魚也的確不是一般人能養的。
連大少爺這種性格的居然都變了。
「……所以又掉了五顆。」
厲淵垂眸細心地將附近滾落的珍珠撿了起來,在Alpha寬大的掌心裡,幾粒小珍珠顯得圓潤極了。
「不許看了……魚以前的珍珠呢？」
裴年被厲淵這麼舉著珍珠放到了眼前,頓時臉熱得一下子有點窘迫，伸手就要抓走自己的珍珠，卻反被厲淵連著手掌跟珍珠一塊握住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
厲淵看著裴年似乎恢復了點力氣，握著裴年的手掌認真詢問了起來。
自家這隻魚總是有點手腳冰涼的樣子。
只是想到這一點，厲淵不自覺地便想起了早上裴年在懷裡的蹭自己腳掌的小動作，微妙地握緊了幾分。
「不想給你了，因為你每次都偷拿。」
裴年突然發現自己的眼淚珍珠好像每次都被厲淵這傢伙最後拿走了，從來都沒還給魚的！
魚的珍珠好貴的！！一顆一萬星幣呢！
「到底是我偷拿，還是你每次都哭到我身上的？」
對於裴年突然兇巴巴起來的樣子，厲淵卻有點失笑。
眼尾還有點泛紅，凶起來的樣子非但沒有半點威懾力，反而讓人忍不住地想逗幾下。
「什麼什麼！魚什麼時候哭你身上了？？你胡說八道！」
裴年萬萬沒想到厲淵居然變得越來越難纏了，居然還會說出這種可怕的話！！！
惶然地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裴年覺得司機肯定聽見了！！！要不然肩膀怎麼會抖抖的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那要數一數？這次，上次辦公室，還有……」
對於裴年明顯被戳到痛處的慌張樣子，厲淵挑眉之際就像是認真回憶了起來，神色正經得很。
！！？？
「不行！！不許你說話了！」
煩惱地一把捂住了厲淵的嘴，裴年突然後悔至極地覺得自己就不應跟這傢伙廢話！！
這傢伙最擅長胡攪蠻纏，魚怎麼可能是對手！
被裴年微涼的手掌緊緊地捂住了唇角，然而厲淵卻下意識地沿著指節到手腕嗅了嗅。
的確有一種很濃郁的海鹽奶香味，尤其是情緒激動時候，氣息會更加濃郁。
然而沒有腺體。
難道自己聽了安東亞的話後總是想著這種事情，所以會忍不住地進行猜測？
「……你還沒給魚道歉呢。」
裴年還不知道自己被厲淵嗅了指尖的氣息，低低地甩著尾巴看向了厲淵。
眸子裡帶著點細碎的委屈和生氣，偏偏剔透的瞳孔里卻全然倒映著厲淵的面孔。
厲淵伸手替裴年擦去了眼尾最後一點淚水，便環著裴年的腰把人一把抱入了懷裡，惹得裴年差點驚叫了一聲。
「給你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
Alpha分化期後的嗓音多了種說不出的磁性，這會兒輕輕抵在耳畔道歉的時候，跟讓裴年莫名臉紅了幾分。
就像是有小羽毛抵在魚耳朵上撩撥似的。
道歉怎麼也道歉的這麼不對勁！！不嚴肅不正經！
「那你錯哪兒了？」
裴年側過臉不願意被厲淵碰到魚鰭耳朵，臉色熱乎乎地試圖嚴肅起來，讓厲淵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可恨行徑。
「……摸了你脖子？」
厲淵遲疑了片刻，開始認真「反思」自己的錯誤。
「不止！不止脖子，你還亂拍了魚尾巴！」
裴年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厲淵，怎麼到了這種事情上就這麼健忘！可惡！
「以後不許亂摸魚尾巴，也不許亂摸魚的脖子，耳朵以後也不許亂摸！！！」
懶得讓厲淵想了，裴年一口氣就壓低了聲音說了個全部，就差拿紙條寫好了貼到厲淵桌子上了。
「是，那都不摸了。」
厲淵啞然地看著年年突然這麼惱火，心底卻微妙地浮現出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不是說求偶期會希望被撫摸尾巴的嗎？
還是在害羞？脖子都紅了。
「珍珠都給你收起來了，以後想要了還給你。」
「……那我的那顆紅珍珠呢？」
裴年看到厲淵這傢伙態度逐漸變好，也揉了揉眼睛直接盤問了起來。
上次還想著亞里克斯的那顆紅珍珠呢！
自己的白珍珠一顆一萬星幣，紅珍珠豈不是能翻倍！QAQ
魚魚的一筆巨額財富！卻被厲淵這個強盜搶走了！
「……什麼紅珍珠。」
而厲淵聽到裴年的這句問話，直接神色變淡了幾句反問起來。
不讓摸尾巴卻突然提到了佩兒家的那隻人魚？而且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居然還記得。
「！？就是那顆紅珍珠啊，亞里克斯給我的，當時被你拿走了，你還沒還給我的！」
裴年看著厲淵一臉淡然，仿佛真的不知道放哪兒去了，一時間都快炸尾巴了。
這什麼敗家子啊啊啊！！
「記不得了，可能被奧古斯放起來了，想要珍珠？可以今天去買，你看看想去哪兒。」
厲淵抱著裴年直接繞過了這個話題，把光腦遞給了裴年。
………！
裴年抱著光腦，整隻魚都有點懷疑魚生。
厲淵這傢伙，記性真的變差了？還是回去了魚去問問奧古斯好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以亂放！
而且亞里克斯給的珍珠那麼貴，自己好像也得回禮一下？要不然很沒禮貌誒。
正好今天挑一挑好了。
*
「您的意思是說，跟懷裡這隻人魚差不多大的少年的衣服？」
店員遲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有點饒舌的要求，看了看厲淵又看了看裴年這隻人魚。
不得不承認，這隻小人魚的確漂亮極了。
只是一開始自己都以為對方來錯了店鋪，畢竟著名的幾家人魚精品店都是在水晶大廈的。
「是的，可以先讓他看看。」
厲淵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裴年。
裴年都快有點禿了，好像是有點奇怪……該變成腿的時候不變。
對了，雖然不能控制把腿變成魚尾巴，但是至少可以把魚尾巴變成腿？
不是只要積分抽獎的嗎？
然而就在裴年試圖打開積分商城的時候，卻發現最下面的抽卡按鈕已經變成了灰色的？？？
【叮——檢測到您正在進行特殊劇情任務，此基礎功能現已關閉，請玩家自行探索新增高級互動方式。】
【任務成功即可獎勵「自由切換」權限！請玩家再接再厲！】
？？？
裴年敲了好幾下，還是一動不動甚至彈出來了好幾道提示信息。
新增互動方式？！也不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方式！那自己之前變腿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好像兩次都是在睡覺啊……QAQ
但是「自由切換」權限的這個任務獎勵，突然讓裴年變得好心動。
豈不是可以自由從魚尾巴變成腿的自由切換！？這居然也可以變成任務獎勵發給自己？
「在發呆？」
而厲淵跟店員交談後看向了小沙發上的裴年，卻發現自家的這隻魚似乎又愣怔了一會，呆呆地看著桌子上被端來的果汁。
「唔，沒有？這件就可以的。」
裴年冷不丁地被厲淵打斷了一下，眨巴了兩下眼睛指了指展示光屏上的一套衣服。
「這套可以試試呢，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應該都可以穿，如果是您家這隻小人魚的話，應該差不多？」
店員看著這套款式帶著點小休閒的套裝，看了看裴年的眉目試圖猜一猜年紀。
給這隻人魚差不多身高的人類少年購買的衣服……唔。
「可以，那就拿過來試試。」
厲淵掃了一眼看向自己的裴年，覺得可以試試。
「啊，試試？那上衣跟褲子都需要拿過來嗎？」
店員對於今天的這對顧客感到了越發的奇異。
「都拿過來吧。」
褲子也可以比著尾巴試一試長度。
「那褲子的尺碼，您覺得多少合適？畢竟魚尾巴的話，似乎不能測算準確？」
拿著手裡的單子，店員看了好幾下裴年有點無措的魚尾巴。
難以想像那位少年究竟跟這隻漂亮的美人魚有多像。
Emmm魚變成人後，腿的長度還是蠻長的嘛！
就在裴年思索了一下打算拉著厲淵說話的時候，厲淵卻直接在自己的身上比劃了一下。
「大概到這裡，應該是一套的，偏瘦。」
Alpha的記憶力足夠讓厲淵回憶起早上懷裡裴年這隻魚雙腿的長度，除了被抱在懷裡的時候睡相有點糟糕。
「你、你怎麼記住的！？」
裴年看著店員面色奇異地離開了，頓時震驚地看向了厲淵這傢伙。
「……」
然而厲淵只是看了一眼裴年，卻莫名地讓裴年覺得有點意味深長。
！！！！
裴年被看得表情越來越不對勁，不自覺地就被牽住了手掌。
啊啊啊啊，不會吧！！！這傢伙抱著魚睡了一晚上居然就能記住？？？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啊……QAQ
這種被知道尺碼的途徑，詭異地讓魚覺得好羞恥！？辣雞系統，毀魚青春嗚嗚嗚！！！
「不過您試穿的話，需要我們安排人進去幫忙嗎？人魚的話似乎有點困難？」
一旁的店員拿著成衣過來了，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但是又不得不詢問了起來。
「我自己可以……」
「不用安排人，我跟著就可以。」
裴年剛抬頭說話說到一半，就被一旁的厲淵牽著手蓋過了聲音，順帶著把店員手裡的成衣也接過來了。
！？
自己的確不想讓別的店員幫忙，但是厲淵居然主動幫魚換衣服？
「還是你想讓別人過去？」
而厲淵看了一眼莫名睜大眼睛的裴年，反問了一句。
「不用了，就你陪著好了。」
換成別人的話，說不定會被碰到魚尾巴。
自己不想被陌生人碰倒誒……
裴年牽著厲淵就被一把抱著走向了更衣室，只不過抱起來之際又有點羞赧地跟周圍看過來的櫃員們對視了一眼。
「你怎麼老抱著魚，可以自己走的。」
感覺自己這麼被抱著實在有點莫名羞赧，裴年貼在厲淵耳畔抗議了起來。
「確定？不會魚尾巴疼得掉眼淚，那可以試試。」
厲淵抱著懷裡的這隻魚很冷靜地回復了，卻瞬間讓裴年聽得一把摟緊了幾分。
那還是算了……鬼知道這系統的算法到底是什麼，被厲淵一直抱著的話魚尾巴總歸是好好的不會疼的。
「你抱疼我了，手鬆點吶！」
甩了甩魚尾巴，裴年躲在厲淵耳畔處默默抗議起來，惹得厲淵不自覺地嘴角勾起了幾分。
被人盯著嘲笑也就算了，還是魚尾巴要緊！TUT
只不過被盯著倒也不是裴年以為的嘲笑，反而大家都只是覺得，這一對莫名有點說不出來的氣氛。
「還第一次看見帶著人魚來逛街的，原來都是抱著走的嗎？不是Alpha的話，感覺很難這麼輕鬆。」
一旁註意這裡好久的櫃員悄悄感嘆了一句，頓時引發了周圍人的一致認可。
「最關鍵的是顏值也都很高啊，比較賞心悅目？而且Alpha居然也會這麼細心地抱著魚尾巴，看上去不像是這麼會照顧人的。」
*
更衣間同樣寬敞十足，側邊是一面巨大的等身鏡，暖色的燈光將裡面的一切都照亮得光彩熠熠。
「裡面好大？」
裴年也沒想到更衣室都會這麼漂亮，突然對厲淵手裡的衣服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上次給粉崽買衣服，魚就已經感受到了強烈的貧富差距了……
「這個會不會很貴啊？」
被厲淵抱著放在了椅子上，裴年不自覺地甩著魚尾巴，看向了正在整理衣服的厲淵。
「怎麼突然問這個？」
厲淵目測了一下衣服的尺寸，基本上跟腦海里年年這隻魚變成人後的樣子差不多。
這次可以一次性多買幾套，以免日後用得到。
這種衣服還行，但是內衣什麼的又有點難處理。買回去了也不能讓奧古斯發現，如果不洗的話基本上穿一次扔一次了。
「唔……因為感覺好像不便宜的樣子。」
想想粉崽的小裙子就要兩萬星幣了，就算是景區里價格相對貴點，這也有點可怕！
「換上看看，這套行不行。尺寸定了的話，這次多買幾套回去。」
厲淵催了一聲裴年這隻磨磨唧唧的魚，瞬間讓裴年閉嘴乖乖接了過來。
誒，這傢伙真是的。
什麼時候自己帶粉崽跟塔塔去逛街也能這麼爽就好了QAQ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從背後傳來，厲淵卻耐心地等待著，很難想像這會本來應該在辦公室的自己，卻帶著年年這隻魚來到了市中心星際港。
只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甚至覺得會有點期待。
「唔，有個地方不對勁，後背好像有點戳……」
然而裴年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求助一樣地看向了厲淵。
「……」畢竟現在也只是人魚而已。
厲淵遲疑了一秒，便轉身看向了鏡子前的裴年，魚尾巴正有點困難地保持平衡翹著，帶著些笨拙地試圖伸手摸一摸後背到底掛著什麼。
「穿錯了，這邊沒疊好。」
忍不住走了過去，伸手滑入裴年的衣襟里替這隻魚把後背到後腰上的褶皺弄平，然而剛剛伸進去的那一瞬間，裴年就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你、你手摸得有點疼！」
裴年揪著椅子詭異地感受著厲淵滑入後背的手掌。
後腰癢得讓魚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開，卻又不得不繃緊魚尾巴讓厲淵幫忙。
最關鍵的是，厲淵這傢伙手上老繭好疼！！！
而厲淵被裴年這麼一瞪，瞬間想起了車上的那一幕，手裡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又放緩了許多。
只是Alpha從小接受訓練到成年的粗糲手掌，相對於裴年這隻人魚的後背而言，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一點感覺都沒有。
「唔……還沒好嗎？」
裴年糾結地攥住扶手想要回頭看看，這個姿勢實在是有點奇怪，厲淵這傢伙的氣息就像是籠罩在了身側一樣。
莫名讓魚有點尾巴發熱。
「可以了，現在還難受嗎？」
厲淵詢問一聲就要把手抽出來，然而幾乎就是手掌抽出來的那一瞬間，猝不及防地從裴年的脖頸上滑過了一下。
「嗚！」
幾乎只有一秒，然而卻連帶著整個後背都有點發麻，就像是壓倒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裴年喘/息著想要繃緊魚尾巴捂住嘴巴。
整個椅子都被這一下弄得翻了過去，厲淵只來得及扶住了椅子不讓一塊倒下去壓住裴年，一道軟綿綿的悶哼聲便響了起來。
「嚇到了？」
厲淵把椅子重新扶正了，試圖把死死蜷縮在椅子裡的裴年給抱起來，然而剛剛伸出手就整個人都愣住了。
「等等，不要……不要看！」
隨著裴年帶著點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便第一次在厲淵身前突然從魚尾巴變成了人類少年的雙腿。
唯一幸運的是，剛剛那一刻的裴年因為怕從椅子上摔下去，慌亂中滑落的襯衫剛剛好掛在了腰側，遮住了其餘的存在，只露出了半截白皙光潔的後背。
白皙的後背此刻卻浮現出了些許淡粉色的紅痕，更像是剛剛被Alpha手掌滑過後留下的痕跡。
而脖頸間卻已經有點艷麗的薄紅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細看，綢緞般的長髮瞬間從肩頭滑落，連帶著後背也一併遮掩住了。
氣氛沉默著停滯了幾乎三秒，厲淵直接避開了視線，將手裡的外套一把披在了裴年這隻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魚的身上。
徹底遮住了少年白皙而又瘦削的上身，連帶著雙腿也被掩蓋在了外套之上，成功讓顫抖著的裴年揪住外套邊沿多了點安全感。
「嚇到了？」
儘管內心同樣受到了震動，厲淵還是儘可能地平復了心情，伸手摸了摸裴年的腦袋。
「嗚……我、我覺得就是你的原因！」
裴年聲音還有點說不出去的惶恐，只是蜷縮在外套下始終沒能回過神。
然而回憶著剛剛突然長出雙腿的全程，裴年突然發現這東西好像總跟厲淵有關！？
每次自己出事都跟厲淵有關，而且前幾次睡覺的時候都是在厲淵身邊睡著的……雖然有點奇怪辦公室那次自己明明是睡在旁邊的桌子上的。
「……我？」
被裴年突然這麼「控訴」了一聲，厲淵也難得地動作僵硬了一瞬。
「就是你！！！你每次一摸魚，魚就容易尾巴發熱了……」
而且越是靠近脖子附近的地方，就越容易有反應！！
裴年躲在外套下面只露出了半張臉，濕漉漉的銀藍色眸子卻死死地盯住了厲淵，聲音越說越悲憤。
自己總算找到了這個萬惡之源了！！！
「……」
年年這隻魚變成人的契機，反而是自己這個人類？
即便是厲淵此刻也陷入了一種沉默當中。
「你轉過去啊，不許看了，煩死了……！」
裴年紅著臉又凶了厲淵一頓，厲淵立刻轉了過去，只是臉上的神色依然帶著些莫名。
看著厲淵轉過身了，確認看不見自己了，裴年才窘迫地伸出手從外套下面把襯衫和褲子都拖到了身邊，咬唇認認真真地穿起了衣服。
這次就算有點不熟練，也堅決不讓厲淵碰了。
而且穿好了才發現，厲淵這傢伙選的尺寸，居然跟自己變成人之後的數據一模一樣，稱得上是分毫不差。
對於這個結果裴年都有點臉熱地不想講話了。
「換好了嗎？」
厲淵背對著等待了許久，一直到身後沒有聲音了才出聲詢問起來，只是與此同時外面的店員們也有些遲疑。
「那個，請問您換好了嗎？是遇到什麼困難需要幫助嗎？」
等了許久卻發現更衣室里一直沒有任何反應，櫃員們不得不有些擔憂地出聲詢問了起來。
這個時間實在是有點久了。
「換好了，可是怎麼辦？進來的是人魚，出去的話就是人了……」
裴年剛剛換好了衣服就聽到外面一聲催促，整個人都有點絕望。
而且……沒有內褲，真的好奇怪！！！TUT
果然辣雞系統的任務就是最辣雞的！！自己就不應該相信這一切！
而厲淵轉身看了一眼裴年，穿著一身清爽秋裝的少年有些生澀地站在了地毯上，白皙的腳趾由於沒有鞋子正不安地有點繃緊。
「衣服合身嗎？」
沒有去理會外面的動靜，厲淵反而看了看裴年身上的這套新衣服。
「合身啊啊，可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你能不能想想重點？馬上被發現裡面的不對勁了怎麼辦！」
自己都快要急死了，厲淵跟什麼反應都沒有似的，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裴年變成人類後還是第一次這麼情緒慌亂的說話，但即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少年的那種溫柔聲線，甚至因為慌亂還讓人莫名覺得有些心軟。
「你不出聲的話，不會不經過你的允許直接進來的。」
厲淵垂眸替裴年翻正了衣領，安撫般地回應了一聲。
星際港裡面有皇室的股份，後來是母親手底下的產業，幾年前就給了自己了，只不過自己一直沒太在意這些而已。
「更何況就算發現了也沒關係，沒人敢說出去的，店裡現在只有你一個顧客，沒發現嗎？」
嘆息了一聲，厲淵牽住了裴年的手，對於自家這隻魚認真地解釋了起來。
只有自己一個人嗎？？？
自己還以為只是這種店物價太貴性價比低才導致沒什麼人來……
裴年被厲淵這種詭異的淡定都弄得有些惶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是什麼反應了，下一秒就被厲淵牽著帶回了椅子上。
「出去給你拿鞋子，確認一下尺碼。」
厲淵半蹲下伸手握住了裴年的腳掌，只是裴年還沒來得及回應，眼前的Alpha仿佛就已經量出了尺寸一般直接起身了。
「……你這樣就確認好了？」
裴年瑟縮地把腳抵在了地毯上，有點不可思議地拉住了厲淵。
這傢伙不是想拿個不合腳的鞋子給魚吧……
「要不然呢，伸手的衣服不是很合適嗎？」
厲淵看了一眼裴年，也有點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訓練的時候本來就會對Alpha的感知力和記憶力有特殊要求，只不過現在用在了年年這隻魚的身上。
！！！
淦，所以這身衣服真的是因為昨天抱著魚睡了一夜所以立刻記住了尺寸！？？
裴年覺得自己耳朵簡直要著火了，嗚嗚嗚，魚魚的隱私權被侵犯了！！！
但是……
看著厲淵轉身就要離開，裴年還是忍辱負重地一把揪住了袖子。
？
厲淵回頭看了一眼，以為裴年是不敢一個人呆在更衣室，只是剛想出聲安撫卻發現年年這隻魚的臉色紅透了。
「不止是要拿鞋子的啊……」厲淵這個笨蛋！！！
光是囁嚅著說出了這句話，裴年就已經感覺自己魚生的全部羞恥心都被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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