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淮河。
流淌不息的秦淮河水,不知帶有多少無辜少女的淚水,花船上的歡笑,又不知帶著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身著華服的燕南飛擁美而坐,面前有美人撫琴,佳人起舞,帶有靡靡之音的火熱依舊暖不化他眼中的寒意。
他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感覺自己如今的權利、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哼,都退下!」
隨手把身邊的美人推開,燕南飛呵斥道。
瞬間,靡靡之音戛然而止,所有的女人全部停止動作,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伴隨著屋門關閉,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出現在燕南飛的面前。
「什麼事情,居然勞得尊駕前來,燕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看著面前的女人,燕南飛的態度變得恭謹不少,和剛才的張狂放蕩,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我所來,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看你這樣,反而覺得自己不應該來。」明月心俯視著燕南飛,她的眼神空洞、默然,宛如天上的明月。
明月只會反射太陽的光輝,區區凡人燕南飛,又怎麼能進入她的眼睛。
「能夠勞煩尊駕的事情,看來並不一般。」燕南飛的臉色變得慎重起來,在他答應成為公子羽的替身時,也曾經彷徨,也曾經不滿,可如今,他變得享受。
沒錯,就是享受。
成為替身,雖然為他戴上了一個面具,卻也讓他掌握了比之前更加磅礴的權利。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樣的事情,他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只要他能成為真正的公子羽,便可抹平這一點的差距。
「最近連城瑾送上來一個情報,她幫你找了一個對手。」明月心聲音依舊清冷,仿佛是一個不帶有感情的機器人。
燕南飛沒有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明月心的話。
對手,連城瑾尋找的對手。
僅一瞬間,他便想到了一切。
「是誰?連城璧?」
當年的哥舒冰能夠成為連城瑾,大都是公子羽的手筆,若是沒有青龍會的幫助,哥舒冰又怎麼會脫離逍遙侯的手,成為連城瑾逍遙這麼多年呢!
「不是他。」
明月心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情緒,「我曾經也以為這個人會是連城璧。」
作為三百年的武林世家,連家擁有足夠的底蘊,培養的連城璧也很讓公子羽滿意,只是連城瑾一直沒有推薦,所以連城璧便一直沒有獲得成為公子羽傀儡的資格。
「不是連城璧?」燕南天起身,面露驚疑,「那是誰?」
「上官飛!」明月心沒有賣弄關子,直接說出了事實。
「上官飛!」
燕南飛忍不住驚呼一聲,臉上帶著莫名的神情,似興奮,似不解,「聽說他修煉的乃是失傳的『四照神功』,便是名震天下的謝曉峰,也喪命於他的手心,這樣的人,公子羽敢用他做替身?」
對於自己的實力,燕南飛很自信。
可自信卻不是自大,謝曉峰被譽為年青一代的劍道魁首,他也曾經窺探過這個位置,卻始終沒有得逞,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的實力距離謝曉峰還有些差距。
如今謝曉峰都被上官飛殺了,這樣的人來做他的對手,燕南天心裡有些緊張。
「這世界上沒有公子羽不敢做的事情。」
明月心說出這個事實,同樣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她也擔心公子羽會掌握不住局面,被上官飛抓到機會擊殺,奪取公子羽現在的權利。
「所以,你在擔心。」燕南飛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聯繫他的人,都是公子羽的手下,可明月心是公子羽的情人,就算這事情重要,也不需要她來通知。
還有就是公子羽選擇新替身這樣的隱秘,根本不會告訴他這個原來的替身,如今明月心堂而皇之的告訴他,應該是明月心自己覺得上官飛不好對付,想要用他來殺死上官飛。
關鍵的是,這件事他必須要做。
公子羽的替身傀儡,只能有一個。
如果上官飛得到這個位置,那雁南飛便只能退位讓賢。青龍會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退下來的燕南飛也許不會死,卻再也得不到之前的權利了。
燕南飛不想死,更不想失去自己的權利。
對於他來說,失去權力還不如死了乾脆。
「我是在擔心,不過我相信你會感謝我的。」明月心說完,右手拿出一個瓷瓶朝著燕南飛扔了過去,「這是仙人醉,不是毒藥,勝似毒藥,僅需一滴,便可讓大象昏厥三日。」
「好。」
燕南飛知道這是明月心私下給他的幫助,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能靠這些東西殺死上官飛,他絕對不會吝嗇使用。
明月心轉身離開,她的身法很快,卻依然難以掩飾她那紛亂的內心。
直到她回到了那個人的身邊,依舊無法平定思緒。
「回來了!」
帶著面具的公子羽,聲音溫和,目光帶著一種洞徹人心的力量,讓明月心內心一顫。
「我錯了!」
明月心低頭認錯。
「你何錯之有!」公子羽一揮手,磅礴的真氣把明月心攙扶起來。
「可是我把上官飛的事情告訴了燕南飛,並且把仙人醉給了他。」明月心抿嘴,眼神帶著一種決然,「我不想讓上官飛成功,這已經違背了你的意志。」
「若是你的阻攔,無法讓上官飛出現在我的面前,那只能說明他並不是我要找的人。」公子羽的聲音很平淡,「若是他能打破你和燕南飛的算計,來到我的面前,那樣的他才有資格成為我的替身。」
至於上官飛會不會殺了他,能不能殺了他。
公子羽一點也不擔心。
若是上官飛能殺了他,就算他不主動找上官飛,之後上官飛也能殺了他。
若是上官飛實力不夠,那麼他只能乖乖的成為他的傀儡。
也是因為這種強大的自信心,公子羽才任由明月心去找燕南飛,因為他需要的是實力強勁,腦子聰明的人來當公子羽。
哪怕這個人會給他帶來危險。
「所以,不要擔心,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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