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
兩廣地區的山脈和內陸的山脈自然不同,不過這些不同在人力的侵蝕下,也會慢慢變得相同。
日月神教的教眾數以萬計,這麼多年除了在兩廣地區紮根之外,剩下的就是在東方不敗的號令下,改變這裡的環境,經過了十餘年的改變,這裡與原本的黑木崖也沒有多大的差距了。
邁步在後山,從一片歌功頌德的前殿出來,任我行的臉色並不好。
準確的來說,是相當差。
壓抑的氣氛讓跟在他身邊的向問天,只想轉身就走。可是他不能,作為任我行的死忠,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任我行,更不會從他的身邊逃離。
「向左使,其他門派怎麼說?」
任我行問道。
他已經看了向問天的匯報,現在讓向問天重複,不過是處於內心的不甘。
不甘。
他怎麼可能甘心。
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權利,馬上就要面臨金錢幫的威脅,更重要的是,其他門派對他的聯合圍剿計劃,給予了否定。
正道的人,都是窩囊廢。
「少林來信,說金錢幫乃是地方幫派,與門派之間並不衝突,而且金錢幫並無壓榨百姓的魔教行為,他們若是對金錢幫動手,不合規矩。」
「武當來信,說日月神教和金錢幫的鬥爭為幫派鬥爭,他們會修書一封,前往金錢幫調停。」
「華山來信,……」
向問天口述自己得到的情報,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也很憤怒。
這些所謂的武林門派,在遇到弱者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除魔衛道。可一旦遇到超乎想像的大勢力,便會縮起頭來當烏龜。
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少林武當,在面對金錢幫的時候,和普通的江湖門派沒有什麼兩樣。
都是一樣的懦夫,一群懦夫!
「對了,江別鶴呢?」
今天開會他沒有看到江別鶴,這讓任我行多少有些詫異,要知道這老傢伙前兩天還請求他封自己的那個日月神教的右使,結果今天不見了。
要知道任我行可是準備好好的拿捏一下江別鶴,把他收為己用的。
「江別鶴留下書信一封,說家裡有要事處理,回去了。」
「他走了,有沒有派人……」任我行剛想說有沒有派人攔著他,話到了嘴邊,他發覺這個話不太適合。
人家江別鶴只是過來幫忙,本來還要日月神教的權利,結果他還不願意。現在人家回去了,他不能派人追殺吧。
這要是傳到了江湖上,人家會話說他任我行剛愎自用,對於自己身邊的朋友也會下死手,這不符合他的形象。
「有沒有派人送送他,雖然這次他沒有幫我們多大的忙,可畢竟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瞧瞧這話說的多好聽。
向問天不疑有他,對於任我行,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回稟教主,江別鶴是留下書信一封,今天早晨我去找他的時候,才發現。覺得這件事在會上說出來影響不好,本打算在私下對教主稟告,結果卻被教主提前詢問了。」
略一思考,任我行消去了對向問天的懷疑。
向問天對他忠心耿耿,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而且那江別鶴恐怕早就猜出他的心思,所以才會提出要右使的位置,因為他知道任我行會想辦法壓壓他。
而他就趁著這個機會撤退,直接把任我行架在這裡。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人分擔他的權利,任我行還是很高興的。
至於東方不敗,從上官飛無損的回去之後,他就覺得東方不敗恐怕早就被上官飛殺死,畢竟他可是拿著東方不敗手裡的黑木令。
現在掌權的任我行,恰恰缺少了這象徵教主權利的黑木令。
這讓任我行一陣蛋疼。
他覺得這是東方不敗故意給自己找茬,覺得打不過自己,所以想要禍水東引,把金錢幫引到這裡來。
麻蛋,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日月神教嗎!
不在乎的話,你當初為什麼要陷害我。
心裡對東方不敗的決定,任我行一直憤憤不平,不過他的臉色沒有表現出來。
「對了,金錢幫最近的動向如何,有沒有朝著兩廣地區增派人手的動向?」
「教主,這一點並沒有。」說起這個,向問天的臉色有些古怪,「相反,聽說上官飛在當上幫主之後的第一個指令,居然是出了一道天方夜譚的題目,懸賞一萬兩白銀請人解答。」
「真是譁眾取寵。」
在認我行看來,上官飛這樣的舉動,估計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增加自己的名望。畢竟是年輕人,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對於權力的事情並不算是得心應手。
不過最讓他奇怪的是,這上官金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宣布退位。
任我行和上官金虹的年齡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梟雄,當初他也有自己神功大進之後,去找上官金虹切磋一下的想法。
然後他就被東方不敗陷害,關到西湖牢底十二年。
真是悲催的十二年,想起這個,他就覺得內心無比的抓狂。不要讓他找到東方不敗的屍體,一旦找到他的屍體,他要把東方不敗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東方不敗。
「看來金錢幫內部並不穩定,上官金虹這麼著急退位,肯定是身體有內疾,說不得是早年練功留下的傷勢爆發了。」
將心比心,任我行覺得自己就算是一直處於完好的狀態,想要讓他退位,也得再過十幾年。
權利的滋味,誰擁有誰知道。
這就是世界上最迷人的毒藥,讓他無法自拔。
「教主英明,屬下已經派人去調查金錢幫的情況,一旦有上官金虹病重的消息,便會大肆宣揚,讓人知道現在的金錢幫,早已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向問天說出自己的安排。
作為日月神教的左使,這是他的權利。
而且這件事他做的很好,任我行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對了,平一指找到了嗎?」
從東方不敗失蹤之後,平一指便隨之失蹤,難道說他把東方不敗找到了。
只要一天找不到東方不敗的屍體,他一天就不能安心。
他要親眼看著東方不敗碎屍萬段,被燒成骨灰。
「沒有,屬下已經派人去平一指居住的地方調查,連他夫人最愛的地方也都找了一遍,絲毫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
「沒事,繼續找,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藏天上不成。」
……
揚州。
繁花的揚州城,在一條不算偏僻的巷子,多了一個大夫。
一個醫術很高的大夫,天天笑呵呵的看著客人,來到他這裡治病的人,通常是一劑藥便減輕,兩劑藥康復,三劑藥下來,只要人不死,就能拉回來。
很快,這個醫館慢慢的出名,附近有不少鄉親來這裡看病。
大部分時候,這個大夫只在上午看病,因為他看病的速度很快,根本用不了一上午,就能完事了。
醫館後院。
一襲紅衣的東方不敗坐在那裡喝茶,而剛剛關閉醫館大門的平一指,戰戰兢兢的走過來,看到東方不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說真的,他不是主動跟著東方不敗過來的。
要知道他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殺人名醫』,結果現在跟著東方不敗來到揚州,開一家醫館謀生。
恥辱,恥辱啊。
當然,這話他不敢對著東方不敗說,甚至連一點怨氣都不能出現。
他知道東方不敗想要殺他,根本不用第二招。
「這麼怕我嗎?」
東方不敗澹定的瞥了一眼平一指,伸手指著面前的座位,道:「坐下。」
平一指剛想說不敢,可隨即看到東方不敗危險的眼神,立刻膽戰心驚的坐下。
「我要是想殺你,你現在早就死了,現在根本不會活著。」
「是,我在教主眼裡就是一個小螞蟻,想要捏死,隨便就能捏死。」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東方不敗澹定的喝著茶,看著平一指那不斷顫抖的雙腿,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走了之後,任我行也會重用你,現在我把你帶來了,反而會連累你的前程?」
「沒有,怎麼會呢!」
平一指連忙否認。
他心裡是這樣想的,可臉上卻不敢承認。
「任我行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東方不敗給平一指倒了一杯茶,「在任我行當教主之後,我回去一次,你可知道,現在黑木崖的高層,全部服用了三屍腦神丹。如果你在那裡,你覺得任我行會放過你嗎?就算是你不在乎自己,難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夫人了嗎?」
什麼!
三屍腦神丹。
聽到這個詞,平一指嚇得不住顫抖。
他知道這是日月神教傳下來的毒藥,以前也曾經私下研究過。可礙於總部的威脅,他根本不敢深入研究。
按照他的研究,三屍腦神丹分為外邊的『藥衣』和內部的屍蟲,那藥衣蘊含的藥力,會壓制屍蟲防止他甦醒,這個期限便是一年。
到了第二年,教中會讓人再次服用丹藥。
當然,這樣的毒藥貴重異常,普通的教眾根本不能沾邊。
而平一指除了醫術之外,在教中的權利並不大,所以他並沒有吃這種毒藥。
再說東方不敗在位的時候,也就是初期清洗了一下當初任我行的死忠,後面並沒有大規模使用三屍腦神丹。其他人懼怕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這種毒藥。
現在任我行復位之後,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利,大規模的用這種毒藥控制高層,為的就是防止第二個東方不敗的產生。
平一指這樣的人,任我行肯定不會放過。
「多謝教主救命之恩!」
平一指沒有懷疑東方不敗的話,因為他知道東方不敗不屑騙人,更不屑騙他。
在東方不敗眼裡,想要殺他輕輕鬆鬆,費那個勁騙他做什麼。
「日月神教的探子能遍布天下,卻不敢來這揚州城,所以你才能在這裡安生過日子,那些人更不會想到,堂堂的殺人名醫,居然會救治這些普通百姓。」
「是,是!」以平一指的心高氣傲,平時來求他的,都是江湖高手,底層的百姓,他是看都不帶看的。
「我之所以讓你留在這裡,是想給你一個好去處。」
好去處。
平一指不是蠢人,想到自己腳下的揚州城,他瞬間想到了這裡的老東家。
金錢幫。
「教主是想讓我加入金錢幫,可我生是神教的人,死……」平一指的客套話沒有說完,就被東方不敗打斷。
「行了,現在我也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你在我面前說這些漂亮話沒有什麼用,我也沒有辦法給你權利。再說現在我身無分文,還依靠你治病救人養活我,我還得感謝你呢!」東方不敗說的感謝,平一指當然不敢承受。
以東方不敗的實力,這天下哪裡都能去的。
就算是一直仇視他的少林寺,東方不敗去了,也能混上一頓齋飯。
就算是那武當派,接待東方不敗的時候,也不會吝嗇就是了。
「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日月神教現在已經日薄西山,存在的時間不會太長了,你這身醫術江湖上垂涎的人也不少,若是沒有勢力收容你,你自己的下場,不用我多說了吧!」
平一指雖然醫術驚人,救治的人不少,可因他而死的人同樣不少。
這些人平常畏懼日月神教的實力,再加上平一指救治的那些人,所以他們不會對付平一指。可一旦日月神教沒了,他們想要殺死平一指,是輕輕鬆鬆。
「多謝教主救命之恩!」
這一次,平一指誠心誠意的跪在地上。
他是真的後怕了。
先是三屍腦神丹,後是各種威脅。
不管是哪一種,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最關鍵的是,他害怕任我行用他夫人的命來威脅他。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平一指懼內,他對夫人十分敬愛,這些年破的例,都是因為他夫人一句話,便可讓他改變自己的規矩。
拿捏了他的夫人,就能拿捏平一指的要害。
「這上官飛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比任我行之流好太多,你若是跟著他,這身醫術不會白費,也能有個靠山。」
當然,東方不敗不是什麼好人。
這樣做她也有自己的算計,不過這樣對平一指也沒有什麼壞處。
「多謝教主,不管神教如何,教主永遠是我心中的教主。」相比較任我行的嚴苛,東方不敗這些年雖然用楊蓮亭代理政務,也收受賄賂,卻沒有大規模的懲戒下屬,更沒有發動對其他門派的戰爭。
可以說這十年是日月神教教眾最好過的時間了。
「行了,想去就帶著你夫人去吧。如果上官飛問起我,直接對他說實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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