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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2024-08-31 05:40:07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祁霜白在知道柳賦雲懷疑傅三娘失蹤的事情之後,他本來就沒打算放過柳賦雲。傅五娘說讓柳賦雲不能參考,這不過都是沒腦子的話。柳賦雲和他住在一起,考前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矛頭不還是針對他。真正的斬草除根,是讓柳賦雲永遠都參不了科舉,入不了官場。

  而他若是科舉舞弊若是被人抓住,不僅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他背後的柳家也會跟著受到牽連。

  為了謀劃這事,他在年前就一直在留心著。現在終於找到了機會。

  範文名為考官之一,為人又極為貪財。他妻妹的玉器坊做的怕不就是泄題的生意,畢竟黃金有價玉無價。這種時候,銀子隨便你砸。

  想到這裡,祁霜白勾了勾嘴,道:「想辦法把這消息讓柳家的人知道。」

  柳賦雲就算知道,憑著他的性格,只怕也不會上鉤。

  但是柳家不同,柳家世代經商,財富已經引人側目。他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位能步入朝廷的子弟,為他們固守財富。而若是讓他們知道題能買一事,必然會想辦法幫柳賦雲一把。

  只要柳家買了題,柳賦雲一旦考中,他就能一勞永逸,讓柳家就跟著柳賦雲一塊完蛋。

  管事聽到後,立即應聲去辦了。

  ……

  金陵。

  三娘有些心神不寧。

  給傅杳讀了半個多月的書,銀杏樹也漸漸和她們熟起來了,見三娘魂不守舍的樣子,它不由壓低了聲音問傅杳:「她這是怎麼了?」

  這事反正快到尾聲了,也沒什麼好掖著藏著的,「她的心上人和仇人都要參加科舉,她這是在擔心她的仇人會陷害她的心上人。」

  「哦,這聽上去好像有些複雜。」銀杏樹道,「不過傅姑娘你這麼厲害,應該能阻止的吧。」

  三娘聞言,不由看向了傅杳。

  傅杳面無表情道:「為什麼要阻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是更有趣?」

  「這樣說,傅姑娘你心裡已經有了成算是嗎。」銀杏樹拍著樹杈,漫天誇讚道,「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傅姑娘你真是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傅杳笑了,「你確定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合適?」

  「額……」銀杏樹不說話了。過了會,它又道:「你的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僅僅是眼珠子沒了,臉上半張臉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一樣,白骨都露了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眼珠子被挖了,舌頭被割了,屍體又被幾隻狼分食了,就成了現在這樣。」傅杳道。

  銀杏樹靜默了會兒,安慰道:「別難過,都過去了。」

  「我為什麼難過,這又不是我的身體。」傅杳無所謂道。

  銀杏樹:「……你這是奪舍重生?不對,那原來是誰的?」接著,他像想到什麼一樣,對向了旁邊的三娘。

  「是,是我的。」三娘幽幽道,「我的未婚夫,與妹妹,暗通款曲,被我撞見,他們殺我滅口,拋屍狼口,企圖毀屍滅跡。我現在,都還記得,刀子割在我身上,的聲音,真的很疼……」

  想起往事,三娘周身隱隱又有發狂的跡象。

  這時銀杏樹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銀杏果來遞給她,「別想了!來吃點這個,味道很好的。」

  旁邊,傅杳看著那把放在三娘手裡的果仁,手指動了動。

  「有什麼不開心的,吃點好吃的就好了。那兩個狗男女一定會得報應的,因果加身,他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銀杏樹一邊安慰著三娘,一邊跟著義憤填膺罵道,「那些人自以為做了壞事沒人發現,就不會有後果。其實不然,老天都看著呢。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等著看吧,他們遲早要倒霉。下輩子估計也就只能噹噹鴨子。」

  被他這一攪和,三娘原本湧起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為什麼,是鴨子。」她問。

  「因為會被我們吃掉啊。」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這份幽默,但看在他努力開導自己的份上,三娘還是鄭重其事地道謝道:「謝謝。」

  「哎呀,客氣什麼。」

  「那你呢,又是為什麼,留在這裡?」三娘問他。

  「我啊……」銀杏樹嘻嘻一笑,「我在等一個人。我等到他了,我就會走。」


  「哦。」知道這背後只怕是另外一個不太令人開心的故事,三娘沒有多問。

  待丑時一到,傅杳和三娘離開了大慈恩寺。

  回到道觀後,傅杳躺在屋頂上,忍不住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

  那時候她剛死沒多久,一身的怨氣,沒有化成厲鬼,卻成了一隻怨鬼。

  怨鬼殘暴,卻沒厲鬼強大。那些佛道中人追著要滅了她,而一路孤魂野鬼也要把她當盤中餐。她一路逃竄到金陵,差點神形具散時,也是有那麼一個人向她伸出了手,問她要不要來點銀杏果。

  不知何時,三娘也上了屋頂,她對傅杳道:「銀杏樹,是個好人。」

  「你想說什麼?」傅杳躺著沒動。

  「可不可以幫他。」

  「如果他真的想我幫忙,自己會開口。」

  三娘垂下了腦袋,「人一生很短,又何必讓等待,蹉跎了時間。」

  天上的星星眨了眨眼睛,傅杳聲音硬邦邦的,「你又在自以為是。」

  和傅杳相處了這麼久,三娘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聽她這樣說,她頓時就知道,這背後只怕還有其他原由。

  次日晚上,到大慈恩寺,趁著銀杏樹讀書歇會兒的功夫,三娘問他:「你要找誰,可以讓,觀主幫你。」

  銀杏樹顯然愣了一下,道:「不必了。」見三娘還看著自己,他道:「行吧,你都把自己的故事告訴我了,那我也說說我的。」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早已經不是一碰就痛的傷口。

  「我和你一樣,也有個心上人。我們以前是同窗,還是同一間校舍。後來我們的事被人發覺,我們相約殉情,約定來生。不過我們喝下毒藥後,他被人救活了。後來他回了鄉。聽說他娶妻,生子,高中,升官,一生順遂。

  「我也不是不甘,畢竟他都和我一起吞了□□,他能活下來,是他塵緣未盡。我一個死了的人,不可能要求活人必須死守著我。我只是想著,既然我們約了來生,那我就好好等他,等他一起過奈何橋,下輩子我們好好過就成。」說到這,銀杏樹笑了下來,「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我到現在都沒有等到他。我不知道他是把我忘了,還是以為我先他一步下去了。千年的時間,我已經不奢望再有來生。我就是想再見他一次,告訴他,我沒有失約。」

  銀杏樹說完之後,三娘木訥地拍了拍他的樹身,「若是一直,等不到呢。」

  「佛說因果輪迴,我和他的因果還未結束。我既然還在等,那他就一定會來。」銀杏篤定道。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一直在閉目沉思的傅杳開口了,「這書還讀不讀?」

  「讀讀讀。」銀杏樹忙神色一正,「我現在繼續了,今天我們讀葛洪的。」

  這一日的聽書時間依舊結束在丑時。

  在離開大慈恩寺之後,三娘就一直在沉默。出城,和趙興泰匯合,趙興泰一路說著秦淮河的見聞,三娘還是沉默。

  一直到回了道觀,三娘這才道:「我十歲時,府里有下人,不乾淨,老夫人讓餵了毒,也是□□。一指甲的量,人很快沒了。□□很毒,吃了就算能活,也不會康健。那個人,他真的吞了□□?」

  「誰知道呢。」傅杳道。

  這些久遠的事,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真相。

  三娘一想也是,她雖然有些心氣不平,但那些確實都過去了。

  「那銀杏,會再見到,那個人嗎?」

  「大概會吧。」傅杳語氣平靜道,「那個人的轉世胎身,現在就在金陵。」

  ……

  京城,會試如期舉行。

  祁霜白早上醒來時,一邊任由下人伺候著洗漱,腦海里想的卻是昨夜的夢境。

  昨夜,他做夢夢到考題了。

  雖然現在醒來還覺得有些玄乎,但是這不妨礙他赴考場之前去翻閱了下相關的書籍。

  等進場考場開考之後,祁霜白驚愕地發現,這次的考題竟然與他所夢到的一模一樣。

  看來連老天都在幫他。

  連考三場,祁霜白志得意滿出了貢院。柳賦雲雖沒他那麼自得,出考場時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比之以往要沉穩不少。

  兩人在貢院門口看到對方,禮節性地笑著點了點頭,便又各自冷了臉分開。

  會試放榜在三月初一。

  耐著性子等了半個月,初一一早,柳賦雲就讓下人去打探消息。一直到上午,門外傳來噼里啪啦的爆竹聲,他這才知道,他高中五十八名,而祁霜白得了本次會試榜首。

  「恭喜柳兄。」祁霜白賀喜道。

  「同喜同喜。」柳賦雲同樣笑道。

  兩人相互寒暄著,那邊定國公府這會已經派了人來請他們兩都過去,說是要為他們擺慶功宴。

  雖然還未殿試,但他們這進士是沒得跑的,這確實是值得慶賀的大喜事。

  「我們收拾一下就去。」祁霜白笑道。

  柳賦雲卻道:「祁兄你先去吧,我這邊可能還要打點一下來賀喜的人。」

  祁霜白眼神閃了閃,應了,「那我在國公府等你。」

  待柳賦雲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他將那不起眼的桐油匣子拿了出來。

  他現在已經高中了,這個匣子應該能打開看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那上面的木栓擰斷,但在即將打開匣子的前一刻,柳賦雲卻猛然停了手。

  他仰面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克制道:「來人,去備車。」

  今天休沐,傅侍郎帶著女兒去了護國寺。他現在過去,應該能在寺里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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