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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 158 章

2024-08-31 05:40:42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祁霜白想得很清楚,他現在這個身份,基本是活不了了。朝廷不會放過他,就算是放過了他,他這輩子也只能是東躲西藏的度過餘生。

  他若是手裡有權有錢,說不定還能掀起一些風浪。可他現在什麼都沒,草原那邊他暫時是去不了了,等以後他能去的時候,只怕已經又是另一番局面。

  思來想去,他反倒覺得不如死了好。

  死了拋卻現在的身份,一切再重來。

  ……

  傅杳將魂珠收起,神色頗為滿意。她沒看錯傅五,果然是上好的器魂。

  「傅觀主,」祁霜白此時出聲,向傅杳拱手作揖道,「我們又見面了。」

  傅杳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哪怕她對此人深惡痛絕,但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連自己都能下手,心性著實狠絕。

  「是又見面了,不過祁大商人似乎並不像傳聞的那樣愛妻如命。」傅杳嘲諷道,轉身朝著牢獄出口走去。

  祁霜白見狀,跟上去淡笑道:「五娘已經死了,這個不過是厲鬼而已。」

  「人總能給自己卑劣的本性找到理由。」傅杳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這一回,祁霜白也乾脆坦誠道:「霜白也確實不是什麼好人。那些假象,也不是為了愚弄世人,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如魚得水一些。傅五的心性,觀主您也清楚。我與她,不過半斤對八兩。觀主都願意同她交易,想來應該也願意和我做一番交易。」

  「交易?」傅杳腳步不停,「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祁霜白早就想好了。

  「前些日子,我在長安城外遇到了三娘。」他的眼裡閃過異彩,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讓他堅定了這次的破釜沉舟,「三娘明明已經死了,這點我最清楚不過。傅觀主你能將她復活,定然也能將我復活對不對。」

  「我確實能將你復活。」此時傅杳已經走到了牢獄出口處,外面的月光落在他們前方三步遠的地方,「我不僅能將你復活,我甚至還能給你改頭換面,給你新的身份,讓你有新的地位與財富。」

  「真的?」沉穩如祁霜白這會兒聽到這些,眼裡都不免露出一絲振奮之色。

  「當然。」傅杳看著他笑道,「不過我將這些給你,你又能拿什麼給我呢?」

  「那要看傅觀主你看中什麼了。」哪怕到這個時候,祁霜白仍舊保持理智。

  「我原先很需要魂魄,傅五恰好是最後一枚。」傅杳很是遺憾,「倘若你比她早一步死,我們的交易也就成了。可惜,你晚了一步。」

  聞言,祁霜白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他當然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兩刻鐘前,哪怕他是自裁又或者是聽了傅五的話從牢獄裡跑出去,傅五都還不會死,他都還有復活的機會。他自作聰明,想藉機除掉傅五,非要死在她的手裡,生生葬送了這最後一次機會。

  「難道您就沒有其他想要的?」祁霜白不甘心。

  「你的氣運還算可以,畢竟貴不可言。」傅杳道,「不過這東西我不是特別的需要,你若非要同我交換的話也行,只是這東西的分量還不足以讓你復活,你可以拿氣運來換點其他的東西。」

  在確定自己復活無望之後,祁霜白並沒就此低落。現在聽傅杳說這些,他當即道:「我能換些什麼。」

  「換些錢,或者是託夢的機會,又或者讓你的魂魄消散的沒那麼快等等。時間有限,你儘快想好。」

  祁霜白沒有輕易的給出答案,在反覆確定了不能讓他直接成為鬼修之後,他才道:「那就請傅觀主你別讓我魂魄消散的那麼快吧。」

  他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傅五能達到的成都,他肯定也能達到。將來他若是足夠強大,復活肯定也不在話下。

  「你確定你要這個?」

  祁霜白既然選了就不會更改,「確定。」

  「好。」傅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十分愉悅,「既然如此,那我滿足你。」

  說完,她將祁霜白的魂魄一抓,趁著月色前往了餘杭。

  餘杭西子湖畔,有一座岳廟,廟裡跪著五個鐵人,正是當初陷害岳飛的幾位奸臣。

  傅杳先是上了香,然後看向地上跪著的五個鐵人,道:「這鐵人已經存在了幾百年,一旦損壞就會被重鑄,你若是不想魂魄消散,住進這鐵人里正適合。」


  這一招,她正是跟鍾離學的。

  不過被困在石頭裡的林秋尚且能饒恕一回,但祁霜白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

  「你想困著我?」在來到岳廟時祁霜白就已經預感不對,現在見傅觀主要將自己放到鐵人里,自然明白了她對自己的惡意。他想逃,可下一刻卻已經被送進了鐵人里。

  是,在這鐵人里,他就算魂魄消散的慢,但他也徹底失去了自由,同時還成為被萬民唾棄的奸逆。

  「困著你?」傅杳不知從哪拿出一條手帕來擦了擦手,「我只是在完成我們的交易罷了。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死的。你會一直被困在這裡,直到你害死的那些人每個人都朝你吐一口唾沫,才能徹底解脫。」

  上一世那些枉死的人,也該冤有頭債有主才是。

  不再理會祁霜白,傅杳分別在鐵人和岳廟周圍布下了困住祁霜白的陣法,又前去岳墳那打了聲招呼:「將軍,鎮壓邪逆的事,就拜託您了。」

  她話音落下,周圍樹影搖動,像是給出了回答。

  從岳廟出來後,傅杳看著天上的弦月,心裡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罪魁禍首已經除了,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現在就剩下父親那一關。

  再之後,好像就沒她什麼事了。

  正想著,旁邊的行人將她撞開,她一看,湖邊遊人如織,大多都是些年輕的男女。他們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盞河燈,正笑語盈盈往斷橋方向走去。

  平日裡自不會有這樣的盛景,傅杳一想今天的日子,頓時失笑。

  今天是七夕。

  說起來,她還沒過過七夕呢。

  她沿著湖岸走,湖裡河燈點點。斷橋上,暖黃的燈光下,掩藏不住心事的少年少女們正眉目傳情,一顰一笑,皆是綿綿情意。

  見此情此景,傅杳不由想到了鍾離。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肯定也沒見過這樣的景致。

  心裡□□著,她眸光一掃,就見前方不遠處,鍾離正站在一處攤位前挑著河燈。河燈價有高低,樣式也不同,只見他選了最精緻的那盞,手托著朝著她走了過來,將燈遞給她,「給你。」

  河燈是一朵荷花的樣式,花瓣用輕薄的紙粘成,花瓣中間則放著一盞蠟燭。將蠟燭點亮,燭光將河燈暈染成一朵綻放的紅蓮,美麗中多了一絲人間的夢幻。

  「很漂亮。」傅杳接下燈,心裡有些高興,一半是因為此時見到他,另外一半是想到以後還有他在,「走,一起去放。」

  兩人倆自然而然的並肩而行,朝著斷橋走去。

  鍾離姿容絕色,無論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大片目光。今日又是七夕,平日裡拘束在家的少女們比往日少了一絲束縛,神色也就大膽了些。

  上斷橋處,橋上人多,摩肩接踵。鍾離護著傅杳,而旁邊卻時不時有人朝著他們這裡跌來。

  傅杳把這些看在眼裡,一下橋便拉著鍾離閃身去了一側湖邊的大樹下。樹身粗壯,燈籠在另外一側,樹的陰影恰好將他們都包裹在內。

  「很多人都在看你,」傅杳一手拿著燈,一手摟著鍾離的脖子,道:「她們要看那我就讓她們看個夠。」說著,她就在他的脖子上啃了起來。

  鍾離:「……」

  不多會,傅杳看著他脖子上的點點傑作,表示非常滿意,「走吧,去點燈。」

  然鍾離卻卡住了她的腰,「占了便宜就想跑?」

  「大不了也讓你占回去。」傅杳絲毫不怕。

  「好,你說的。」鍾離卻是放過了傅杳,「回頭秋後算帳你別哭。」

  傅杳:「……要不我們還是現在就把帳結了吧。」

  鍾離挑眉,「你確定?」

  傅杳看著樹後來來往往的人群,含淚打消了這個念頭,「走,放燈去!」

  放河燈的地方也不一定非得斷橋這,其他地方也行。

  他們兩人在找河燈多的地方時,也許是鍾離脖子上的紅痕太過明顯了,傅杳已經感覺到這地上鋪了一路碎掉的芳心。眼見著少女們終於打量她了,傅杳痛快了,甚至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牽住了鍾離的手,那臉上就差寫這是她的人了。

  最後,他們在平湖秋月處將河燈放了出去。湖裡此時已經全是燭火,水光交映,盞盞河燈帶著人們的夢朝著天上的弦月飄去。

  傅杳看著他們的那一盞燈飄漸漸飄遠,問鍾離道:「你剛剛許了什麼心愿。」

  「沒有許。」鍾離道。

  「為何。」

  「求人不如求己。」

  「真是不解風情,不過我也沒許。」她不知道許什麼。所有想要的東西,她都能靠自己去得到。這一盞河燈,終究是只能是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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