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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

2024-08-31 05:40:46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周管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公主想要的東西,他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回公主府後,像往常一樣回稟了一聲,便繼續張羅去了。

  而寧康這邊,現在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她要生了。

  她就算性情再持重,生孩子這種跨鬼門關的大事,她還是有些坍塌。因此在臨盆的前幾天,傅杳和鍾離都被邀請住進了鎮南王府。

  「觀主,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寧康因為沒睡好,氣色有些不好。

  「你放心吧,我說了,會護你一命。這一次,你不安也得安。」

  得了傅杳的承諾,寧康仍舊沒有放鬆。她在三翻四次確定穩婆以及宮女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後,這才住進了產房。

  在寧□□產時,整個鎮南王府真心實意關心的並不多。除了鎮南王世子流露出些許的關切之外,其他人大多是表面功夫。

  不過想也是,寧康是聖人的親妹妹。她的作用,在鎮南王府看來,不過是安聖人心的工具。想鎮南王府與她交心,這絕不可能。

  倘若鎮南王府真要叛變,那寧康就是第一個被祭旗的人。

  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傅杳絲毫沒插手的意思。而鎮南王府也似乎對她和鍾離很警惕,一直在阻礙她去接近產房。

  三天後,寧康長公主平安生下一位小公子。

  到底是得了孫兒,哪怕是表面上,鎮南王府也要做做樣子。於是在孩子洗三當天,鎮南王大宴賓客。而後的滿月酒,更是在整個內城辦流水席,布施三天,為小世子祈福。

  孩子滿月酒結束,寧康也出了月子。

  於是傅杳中斷的鑒寶時間再次恢復。

  在將那柄青銅劍器握在手裡時,傅杳道:「長公主為我尋神兵,這次又是想求什麼。」

  寧康見她在這之前看了幾十上百把兵器,都沒吭聲。現在卻突然問這個,不由把目光放到了那柄不起眼的青銅劍上,心裡生出某種猜想,「這麼說,觀主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了?」

  傅杳將上面的包漿一拭,劍體上的花紋漸漸顯露出來,「不多不少,正好是最後一柄。既然你給了我想要的,我自然也會滿足你的願望。」

  「當真?」寧康見那柄青銅劍在她手下漸漸顯露出原本的模樣,眼神一閃,稍微猶豫了片刻,孤注一擲道:「觀主,現在形勢如火,我想坐坐收漁利,你看能不能成。」

  她原本也不想把這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玄學當中,但後來她知道她那位皇兄也多有仰仗傅杳的地方,這才動了心思。

  原本嫁到鎮南王府,她是想打定主意,先韜光養晦,等適合出手的時候再動手。可真知道傅令言信任四川總督在側伺機而動時,她卻又有些拿不準了。

  在未出嫁之前,她相信皇兄對她還有幾分親情與愧疚。可現在她已經在南詔待了這麼久了,她不敢保證皇兄對她還是和從前一樣。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了世子的骨肉。

  皇兄想要撤裁鎮南王府是遲早的事,鎮南王府也不會束手就擒。她作為夾在中間的人,鎮南王府不會容她,將來就算回到京城,也不見得會有好日子過,甚至還會遭受猜忌,這進退不得,可不就是形勢如火。

  思來想去,她想了很久,若是她能將南詔掌握在她的手裡,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出路。

  「坐收漁利?」傅杳一吹青銅劍器身上的灰塵,然後又拿衣袖一點點擦拭著,緩緩道:「你想火中取南詔,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兩柄劍的代價,不足以讓我幫你得到這些,但是我卻能給你一點小小的幫主,其餘的,便只能看你自己了。」

  「兩柄劍?」寧康一愣,「這次觀主你過來,難道不是為了護我一命?」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能那麼順利臨盆,是傅杳從中相助,不然傅杳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出現。

  「我確實是為了這個而來,不過你的劫數不是在臨盆這件事上,而是三月鎮安王爺的疾病突發去世。」傅杳道。

  鎮南王表面看著龍精虎壯,但是黑氣卻已經從肺腑瀰漫到了天靈蓋。壽命只剩一個多月。

  南詔能與朝廷抗衡,就是因為鎮安王這根定海神針在。若他沒了,離南詔大亂自然不會太遠。南詔一亂,寧康自然也就陷於水火當中。

  「什麼!」這個消息卻是讓寧康大吃一驚,「觀主此話當真?」她再次確定道。

  「我騙你又何意義?」傅杳反問道,「不過你不信也是常事。你且看吧,三日之後,鎮南王眼裡開始有血絲顯現,太陽穴處隱隱發青。時常頭痛、輕咳,但大夫診脈卻又診不出任何的脈象。」


  寧康長公主盯著傅杳看了一會兒,見她神色泰然自若,她也只好按捺住,繼續問道:「那觀主認為我這火種取栗的機緣在哪?」

  「鎮南王現在不能死,」傅杳說著,她掌心張開,緊接著寧康就見她的掌心處漸漸凝結出一支綠色的藥瓶來,「這東西是能救命的良藥,只要鎮南王發病時餵上一滴,他就能吊著一口氣。而你的機緣則在明年三月,不能早也不能晚。其餘的,便看你自身能耐了。」

  將那綠色的藥瓶捏在手裡,寧康只感覺精神一振,對傅杳的話,已經信了八分。

  「明年三月是嗎?我知道了。」她握緊了藥瓶,心裡下了某種決心。

  「好了,你我之間的交易已經達成,我也該走了。」沒想到西南之行會這麼順利的拿到最後一把神兵,傅杳挺高興,這樣正好能騰出點時間來祭劍。

  「你們不打算多住些時日?」寧康挽留道。

  「接下來的事我們都不會插手,住不住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傅杳道。

  見她這般說,寧康知道這人是留不住了。於是在傅杳臨走時,送了她不少黃金作為謝禮——這是她從皇后那裡學來的。

  ……

  傅杳回到道觀後,江掌柜便將鐵匠鋪里遇到的事同她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這次見到故人,你可還開心?」傅杳問江掌柜道。

  「嗯,該見的都見了。」江掌柜笑道,「多謝觀主給我這個機會,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這也是你自己掙來的機會,誰讓你我看得很順眼呢。」

  兩人從始至終沒有聊眼睛的事,可江掌柜已經隨時做好了準備。

  二月走到盡頭時,山下的桃花就開得如火如荼。

  桃色的雲霞漸漸散去時,天漸漸熱了起來。隨著熱氣來臨的,還有夏日的第一道驚雷。

  在江南上空第一道夏雷響起時,西湖鐵匠鋪里,鐵匠夫婦正在貼著求來的黃符。

  「既然已經成了鬼,又何必再來禍害我們。」老鐵匠已經知道鋪子裡的鬼不會害他們,膽子比之前大了很多,偶爾還會出聲咒罵幾句。

  不知是黃符的作用還是其他什麼,很少現行的鬼今天卻現行了。

  他沉默地站在火爐邊,面前是一把嶄新的劍,只是還差一點就能成形。

  老頭見到了他,恰好外面悶雷陣陣,他低聲詛咒道:「真希望這雷能劈死他。」

  他話音剛落,外面天光一閃,老頭只感覺眼前紫光一炸,接著一道驚雷在他頭頂炸開,把他給震得滾到了桌子底下。

  雷光閃爍也只在那一瞬間,炸開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屋內的雷火。

  老鐵匠忙叫老婆子來滅火,好在這時一場急雨澆下,將雷火撲了。

  「正是晦氣!」老鐵匠心疼地看著鋪子,在收拾的東西,突然見中間地上放著一柄劍。

  那劍可真是好看,劍刃泛著紫光,如電如霜。

  這一看就是好東西,老鐵匠忙把劍撿了起來,也是這時,他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啊。」將劍拿在手裡,老鐵匠以為是鄰居,他去推門一看,卻見外面站著一個黑衣服的女人。

  「你找誰?」老鐵匠警惕問。

  「不是你們請我來的?」傅杳將門踹開,走進了鐵匠鋪道。

  「什麼?我可不認識你。」老鐵匠道。

  「你們前些日子去了里水青松觀,說是要讓我來幫你驅鬼。現在我來了,怎麼你卻反而不認了。」傅杳不滿道,「雖然我本事不大,但還沒被人戲弄過。難道你當嘗一嘗戲弄我的下場?」

  這滿是威脅的話讓老鐵匠表情鬆軟了一些,「你真的是道士?我怎麼感覺不太像。」

  「像不像都只是外在而已。」傅杳道,「你們家的鬼在哪?我怎麼沒見到。」

  「這……他剛剛似乎被雷劈了。」老鐵匠有些不太確定,他剛剛是眼珠子看著雷劈下來的,只是後來雷光太閃,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哦?」傅杳走到雷擊處,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灰燼,道:「看來那鬼確實倒霉。等等,你手中的劍是什麼。」

  老鐵匠本來想將劍藏起來,可沒想到這女人眼睛這麼尖,他只好道:「這劍是我鋪子裡的鎮店之寶。」


  「什麼你的鎮店之寶。上面明明殘有電光,劍也是剛剛成型,這分明是一把新劍。」傅杳揭穿道,「這應該就是那被雷劈的鬼物留下的劍吧。」

  見一切都被揭穿,老鐵匠又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劍賣個高價,乾脆也不遮掩道:「正是。這劍是那鬼鍛造了一年多的東西,現在又被雷火淬鍊過,最是難得。他占了我的鋪子,現在拍拍屁股消失了,這劍也該是我的才對。」

  「話聽著有幾分道理。那你要多少銀子才肯賣這柄劍?」傅杳道。

  老鐵匠眼珠子轉了轉,試探道:「一……一百兩?不,一千兩!」

  「一千兩?你還真敢開口。」傅杳冷笑道。

  「你愛要不要。」老鐵匠不打算退讓,「這種好東西可遇不可求,你要是不賣,我還能賣給別人。」反正那鬼打造的東西,外面不少人都追著買。不然他也不會發不了財。

  「我買。」傅杳從袖子裡掏了掏,摸出幾錠黃金來,「我沒有銀子,但是這金子肯定是夠了。」

  一見到黃金,老鐵匠眼睛都亮了。他當然看出來這些金子的價值遠超過一千兩。生怕這個女人反悔,他連忙把手裡的劍交了出去,將那金子奪了過來。

  奪過來後,他還每一個都放在嘴裡咬了咬,確定是真金後,才又眉開眼笑起來,「姑娘是個大方人。」

  劍到手,傅杳笑了笑,道:「這劍確實難得,你們確定只換金子,不換其他的東西?」

  「其他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就算有,那也不會比金子更值錢。」這完全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老鐵匠才不想腦袋犯渾卻想其他的。

  「既然你們確定,那我就走了。」傅杳說著,像是又想起什麼事一般,對老鐵匠道:「我們青松觀求子最靈驗。你們口裡的那隻鬼,留下這柄劍,說不定就是為了讓你們求子的。不過,現在你們選擇了金子,也算是公平交易。」

  老鐵匠哪裡會想到這些。他以前為了個孩子都想瘋了,但是現在年事已高,也已經死了心。

  現在突然聽到他還能求子,心頭一跳,正要再問,可那女子卻眼睜睜在他面前慢慢消失了……

  「神、神仙……」老鐵匠目瞪口呆,只有神仙才會這般。可如果說那女人真的是神仙的話,那剛才他若是求子,豈不是真的能得到一個孩子……

  想明白這點後,老鐵匠一臉悔恨。想再去找那女子,但鋪子外面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人。

  ……

  青松觀。

  傅杳從雨中回來,她先是擦了擦頭上的水,然後將得來的劍放到了三清像前。

  她方才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劍正是當初從鄱湖裡找到了殘缺古劍。當初古劍里的殘魂帶著古劍跑了,之後便一直在想辦法修復古劍。

  沒想到他最後會選擇以雷霆之力修復古劍。

  這真是個大膽而又豁出一切的辦法。

  「上一世以身葬劍,這一世你還是選擇了同樣的路。」只是上一世尚且還有輪迴,這一世魂魄卻與劍身徹底融為一體,「或許這是你們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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