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妃寫了什麼?」周傾璇小心翼翼地繞過尹逍慕,貼到駱詩瑜身後小聲問道。【記住本站域名】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朝駱詩瑜圍攏過去。
駱詩瑜也不『吝嗇』,將休書遞給他們。
那休書寫的內容是——
尹逍慕:老娘不伺候了。二人從此山鳥與魚不相逢。是我變心,今此休夫。死生契闊,見鬼去吧。變恩愛於別離,再不復想見。態度已決,望各自安好。
字是豎著排列的,每個句號為一列,雖然看起來不工整,但字裡行間充滿了決絕……
大家傳了一遍,都沒體會到駱詩瑜的笑點,雖紛紛把她望著。
駱詩瑜指著信笑道,「看抬頭!」
大家又仔細看了一遍,頓時才反應過來。
每列抬頭的字組合起來就是:尹老二是變態!
他們王妃這是在告訴他們,她在睿和王手中!
這『藏頭詩』很符合他們王妃的性格,確實好笑,他們總算明白駱詩瑜的笑點了,可是,他們也體會到了某爺身上的殺氣為何如此濃郁了。
還是因為『尹老二是變態』!
他們王妃落在變態手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駱詩瑜用手肘碰了碰兒子,安慰道,「寧兒還能罵人,說明她暫時沒有危險。你也別擔心尹凌南會對她做什麼,先不說寧兒懷著身孕,就是她體內的蠱蟲,尹凌南也不敢輕易碰她。再說了,寧兒一向聰慧,如果她受了委屈吃了虧,她肯定會在『藏頭詩』中告訴我們的,可她沒有,只是咒罵尹凌南,可見她現在很好。」
這些話若是其他人,尹逍慕絕對是飄冷刀眼,可自家娘親的話他再怎麼也還是聽進去了一些。
「本王回房了!」
他帶著一身殺氣離開了書房。
玄柒和凌武都不放心,欲要跟上去。
但駱詩瑜攔住他們,低聲道,「此事已經亂了他的心,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玄柒和凌武對視了一眼,默默留在書房。
周傾璇上前,拉了拉凌武的衣袖,「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眼下王爺亂了方寸,你們可得保持冷靜。今夜睿和王府被毀,指不定還要生出別的事端。」
駱詩瑜附和地點頭,「璇兒說得在理。」
想到什麼,朝椅子上的周常海看去,「周大人,你辭官的事上奏了嗎?」
周常海點頭,「回稟娘娘,已經差人奏明皇上,只等皇上恩准了。」
「他是不會同意你離開的。」駱詩瑜搖了搖頭,「現在誰都知道我們和你們是一體的,未免你們像寧兒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那般被人拿捏,我得先送你們去一個地方。」
「敢問娘娘,是何地?」周常海好奇地問道。如果要躲,京城肯定不是首選之地,可要是遠了,他又怕自己的腿拖累他們。
「紫虹山莊。」
「啊?」
「紫虹山莊是專門為東烏國開墾出來的藥材莊園,這些年我假死就托生在紫虹山莊內,並將九紫塢的諸多藥材種在了紫虹山莊之中。那裡除了有九紫塢的人鎮守外,還有陣法,你們去哪裡,再合適不過。」駱詩瑜耐心地同他和秦氏解說道。
可秦氏聽完,不放心地道,「娘娘,我們去,那你們呢?眼下還沒王妃的下落,我們也難心安。」
周常海道,「夫人,就聽娘娘安排吧。這麼多人中,就我們最好欺負,我們若繼續留在城內,只會拖累娘娘和王妃。」
駱詩瑜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一有寧兒的消息,便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你們。至於周府的人,我讓尤林去安排,保證會安頓好他們,不會讓他們陷於危險之中。」
夫妻倆同時點頭。
而臥房裡——
站在房中央,尹逍慕環視著各處,冷眸中盡灑著失落。她不再,他的心也像被人挖走,只留下滿腹的空蕩蕩,不痛,可卻比瀕臨死亡還難受。
天知道他有多懊悔……
她嚷著喊著咒著罵著要對付那些人時,他竟覺得麻煩而委婉阻攔。
他後悔,後悔為何不縱容她再狠一些?
她要打,讓她打,盡情打!
她要殺,讓她殺,盡情殺!
殺光了那些厭恨她的人,才能讓他人忌憚,她也能真正橫行於世間,再不畏他人算計!
……
朝華宮內。
尹承佑聽說兒子抗旨不尊,氣得不停地走來走去,寢宮內全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讓一眾宮人膽戰心驚。
汪崢也是,生怕他怒到失去理智逮人就砍頭,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顫兢兢地安慰他,「陛下,楚陽王妃失蹤,楚陽王為此焦慮不安,難免在這當頭任性。其實,這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就別為他置氣了,當心氣壞了龍體。」
尹承佑橫了他一眼。
汪崢嚇得趕緊跪地,「陛下,奴才也是為了您好啊,求陛下恕罪!」
「閉嘴!」尹承佑惱怒道,然後指著殿門,「給朕滾那邊去!」
然後他背著手繼續在殿中走來走去。
直到楊明彪和王勵一同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停下步子。
「稟皇上,末將已經讓人查出來了,睿和王府被毀,同雷火無關,是人為。」楊明彪沉聲稟道。
他神情冷肅,身上散發著驍勇之氣,就像剛從戰場出來。
尹承佑難掩震驚,「人為?何人如此厲害,竟能摧毀一處府邸?」
王勵道,「回皇上,應是有人用了什麼法術,此術威力無窮,能毀天滅地。」
「法術?」尹承佑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回皇上,末將和楊將軍在睿和王府發現硫硝的氣息,此二物不常見,就算有用,也多在那些江湖術士之手。據此,末將和楊將軍才懷疑睿和王府被毀是與術法有關。」王勵又回道。
尹承佑看向楊明彪。
楊明彪點了點頭。
若是別人,尹承佑定會質疑他們在胡謅亂掐,可這二人是他最為信任的愛將,對他們的話,他是深信不疑的。
也因為深信不疑,讓他臉色蒼白,心裡就跟颳了一陣陰風似的,後背莫名的寒毛直豎。
法術……
那對母子什麼時候修煉法術了?
還是如此威力強大的法術!
偌大的睿和王府雖比不上皇宮堅固巍峨,可睿和王府也不是小地方,如此叫人不聲不響地夷為平地,要是皇宮,也不見得就能經受住這般摧毀!
看著他惶恐不安的神色,楊明彪和王勵交換了一下眼神,由楊明彪開口,「皇上,依末將看,此事您還是別出頭為好,免得牽連自身。」
尹承佑狠狠地吸了兩口氣,努力地平復著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朕知道了!朕不會再插手了!」他要知道那對母子有如此厲害的手段,再有人偷偷往紫瑜宮送密信時,他就不會冷眼旁觀了!
想想裴映寧之前的話,對付北攏國,她只要幾千兵馬,當時他只覺得她腦子不好,故意說那些話來惹人笑話……
此時再認真想想,她根本不是在胡說,而是他們有那個能耐!
看看睿和王府,不費一兵一卒就成了廢墟,要對付北攏,幾千兵馬恐怕對他們來說恐怕都是擺設!
……
堂堂的睿和王府被毀成了廢墟,轟動了全京城。
也包括朝堂。
但尹承佑接連幾日都免朝,並設下禁令,不許任何人過問睿和王府被毀一事。
府邸被毀,那就被毀吧,可真正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是,睿和王去哪了?
發生如此嚴重之事,竟沒看到睿和王出現。
於是就有人猜測他被『天雷』劈死了,然後又葬於火中。因為他的死訊,帝王接受不了打擊,傷心過度之下才免朝,而且還不許任何人打探有關睿和王和睿和王府的消息。
也不知道這種猜測是哪裡傳出來的,還很快散播了出去。
此時,被軟禁在某個地方的裴映寧還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只知道尹凌南好幾日沒露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猜測他應該是發現自己患了隱疾,偷偷去找人醫治了。
這天傍晚,她正站在屋檐下透氣,突然看到一個女子進了院子。
女子身形很瘦,瘦到能迎風倒的那種,額前的劉海像鍋蓋般,又厚又密地遮住了大半張臉。
本來她是對這裡的人充滿了敵意和戒備,可看到女子的那一瞬間,她莫名地生出一絲熟悉感。
直到女子出聲——
「護衛大哥,張管事說要囤一個月的米和油,可我爹最近去外鄉收帳了,我只能先送一點過來,你們用著,過幾日我再把餘下的米和油送來。還有,張管事今日不在,勞煩你們派個人去點一點貨。」
裴映寧簡直不敢相信!
這竟然是姜玉婕!
院子裡幾個黑衣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乎在無聲討論派誰去。
「我去吧!」裴映寧快步過去,沖他們道,「瞧你們幾個大老爺們,肯定沒做過後院的粗活。我閒著也是閒著,你們要是不放心,派兩人跟著我,順便幫忙抬抬東西。」
黑衣人們再一次你看我我看你。
裴映寧接著道,「怎麼,還怕我跑了不成?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還在屋子裡呢!真是的!」
黑衣人們一聽,可不是嘛。
她一個孕婦別說跑不了,就算跑,難道她會丟下屋子裡那兩個老東西?
她之所以會落在他們主子手上,不真是因為那兩個老東西麼?
於是黑衣人們也沒阻攔,其中一個人假模假樣地道,「那就有勞裴小姐了。」
裴映寧隨即對枯瘦如柴地女子道,「勞煩你帶路。」
女子低垂著眉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而黑衣人們,也派了兩人跟在她們後面。
到了大門外。
裴映寧這才發現,外面一望無垠,全是田地,只是地里都荒著,什麼也沒栽種。
根據她住的宅子來看,這裡明顯是個莊園。
還是個荒廢的莊園,不然也不會讓外頭送米和油了。
姜玉婕走在最前面,但她一直沒說話,甚至都沒回頭看過裴映寧一眼。直到把他們帶到一輛驢車前,她才抬了抬頭,很認真地道,「請你們點一下貨吧。」
驢車車板上堆著好幾袋大米和兩缸油,旁邊還站著一個滿身補丁的老漢。
老漢年紀大,也沒有要搬貨的意思,裴映寧隨即便招呼身後的黑衣人,「先把東西搬進去吧。」
兩名黑衣人隨即上前開始卸貨。
正在這時,姜玉婕悄無聲息地到裴映寧身側,借著衣袖掩飾將什麼東西塞到了她袖中。
裴映寧一把抓緊。
再轉頭看過去時,內心是忍不住激動。
當初是尹逍慕安排人送走的她,為了她安危著想,自己從來沒問過她究竟被送去了哪裡,沒想到今日竟會在這裡與她見面!
而姜玉婕雖然塞了東西給她,但並沒有抬頭,等到黑衣人把貨從牛板車上卸完之後,她才走到老漢身邊,同黑衣人說道,「勞煩你們告訴張管事,餘下的我們過幾日再送來。」
說完,她爬上了板車。
那老漢牽著驢掉了個頭就往遠處去了。
裴映寧雙手垂放,衣袖中的手依舊激動的攥得緊緊的。
她也不想讓人看出她的異樣,於是很快便回了院中。
回到房裡,她關上門,小心翼翼地攤開手。
一張紙條包裹著一隻小瓶子。
紙條上寫了三個字——蒙汗藥。
裴映寧趕緊將東西藏進懷裡。
她知道姜玉婕的意思,也明白姜玉婕的做法。
雖然她不知道姜玉婕現在過得如何,但依姜玉婕的能力,不可能對付得了尹凌南的人。她能跑來送這些東西,已經是豁出命了。
要是讓尹凌南知道,後果絕對很慘。
她覺得,這瓶蒙汗藥足夠了。
只要找到機會,她也能解決這院子裡的人!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裡尹凌南居然回來了。
而且一張臉很是難看。眼瞳中出了有血絲外,眼帘都泛著青色,好像離開的這幾日他都沒睡覺一般,滿身煞氣中帶著明顯的憔悴。
「睿和王,怎麼如此憔悴,這是跟人打架去了?而且還打輸了?」她打趣般的問道。
「你閉嘴!」尹凌南直接一聲怒喝,喝完,他突然走近她,一把抓住她衣襟,惡狠狠地問道,「告訴本王,尹逍慕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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