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人,眼下我們該如何?」一手下忍不住問領頭男子。【記住本站域名】
靳君望著莊門的方向,目光又凌厲又不甘心。
雍順王是想趁著瑜妃不在京城之際攻下她的九紫塢,沒了九紫塢,瑜妃也就失去了倚仗,對帝王來說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皇后娘娘也不用再忌憚瑜妃了。
可千算萬算他們都沒算到,這紫虹山莊比他們想像的還深不可測!
裡面數百九紫塢的弟子,先不說人手比他們多,那些弟子各個能醫善毒,就這一點他們的人便占不了便宜。
貿然硬闖,只有死路一條。
「撤!」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發出命令。
黑衣手下們也不再浪費時間,一波接一波的撤離。
靳君是最後離開的,帶著憤恨,走得不情不願。
莊門內——
一弟子從毒霧中出來,興奮地迅速地到裴映寧面前稟報,「少夫人,他們撤了!全撤了!」
裴映寧身後,三十多人全鬆了口氣,也全都笑開了。
板車下面,金嬤嬤佩嘆道,「王妃,還是您有辦法,不然今日紫虹山莊必遭劫難!」
裴映寧呼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笑得有些虛,「我這也是沒辦法,幸好他們上當了,要不然我也沒撤。」隨即她朝身後又說道,「雖然那些人暫時離開了,可他們背後那人始終沒現身,保不准那人不甘心,到時派更多人前來。依我看紫虹山莊是不能待了,你們速去準備,今夜之前我們全搬去楚陽王府!再怎麼樣王府是在城中,那些人就算要對付我們,也不敢有如此大規模動作。而且府中有侍衛,若出現大規模廝殺,你們少主還能調兵遣將。反之,若我們繼續留在這裡,若是對方增派人手,就算你們少主派人前來支援,我們也會顯得被動。」
繼續留在山莊裡,容易被困。加之這裡偏僻,只會助長某些人肆無忌憚的氣焰。就算有增援,在時機上也落了下風。
這種被動摻雜了太多不確定因素,加上他們這群人中需要保護的人不少,再出現被圍困的情況,她沒有把握還能再有勝算……
白燁隨即安排眾弟子著手行動,要在半個時辰內將一些能帶走的貴重物清點出來。
裴映寧聽著他們飛奔的腳步聲,又對白燁道,「白燁,我外祖父、外祖母、周大人、周夫人他們都手無縛雞之力,勞煩你給他們每人準備一件防身的武器,還有給他們一些能制敵的毒藥,若真出現什麼危急情況,讓他們多少能夠自保,如此也能減輕你們的壓力。」
白燁道,「少夫人想得周到,小的這就去安排。」
裴映寧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方才盯梢的小哥呢?」
那從毒霧中跑出來的弟子立馬應聲,「少夫人,小的在此!」
「你可聽見那些人說話了?」
「回少夫人,聽見了。不過那個被稱『靳大人』的人除了讓他們撤以外,並沒有再說什麼。」弟子如實回道。
「靳大人?」裴映寧擰緊了眉,「朝中有姓靳的嗎?」
金嬤嬤突然一震,忙說道,「王妃,朝中沒有姓靳的官員,但據奴婢所知雍順王身邊有個姓靳的,叫靳君,此人跟了雍順王多年,算是雍順王身後的幕僚,雍順王在朝堂外的事幾乎都是此人在打理。」
「靳君?」裴映寧沉了臉。
……
朝華宮。
御醫宣布尹承佑病危。
文武百官全聚齊到了朝華宮外。
各宮妃嬪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也聚齊在一起。
寢宮裡,尹逍慕帶著御醫們還在緊急施救,但殿外隨著丞相溫景東的提議,百官議聲如潮,完全沒法冷靜了。
一品將軍姜清榮最先不服地開口,「皇上只是病情危急,還沒駕崩呢,丞相就迫不及待地替皇上做主。怎麼,是怕人不知道你的野心麼?」
溫景東肅然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病情如此險重,就算楚陽王醫術超神,皇上一時也難以顧及國事。我們替皇上挑選儲君代掌朝政,乃是為皇上分憂,是身為臣子的本分。若姜將軍覺得不妥,那不知姜將軍有何良策?」
姜清榮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是一定會反對雍順王上位的!
可睿和王如今下落不明,他實是惱火又無奈!
忽然,兵部侍郎祝廣全問道,「丞相,不知您欲推薦何人代掌朝政?」
溫景東朗聲道,「自古儲君,立長立嫡,雍順王既是長子又是嫡出,是儲君不二之選!」
姜清榮哼道,「可惜皇上已經廢黜了他太子之位,說明皇上無意讓他繼承大統!丞相推薦他代掌朝政,未免私心太過了!」
溫景東反唇相譏,「雍順王不合適,難道睿和王就有資格?」他假意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睿和王多日未到朝,就連皇上病重都不見其蹤影,如此藐視國法和孝悌之人,有何資格代掌朝政?若讓他上位,你們確定他能治理好國事?」
朝臣們皆噤聲。
平日裡支持尹凌南的那些大臣們仿佛被強灌了燒酒,心裡火燎燎的,但又不得不把這火燎燎的難受勁兒憋著。
就連先前發過聲的祝廣全都低著頭沒再說話了。
作為百官之首,溫景東明顯很滿意眼下的情景,便拔高了嗓門道,「依老夫看,雍順王擔任儲君……」
「溫丞相,尹家的江山,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一道響亮的女聲突然蓋住的他的嗓門。
百官紛紛轉身看去。
只見裴映寧被人攙扶而來。
眾人細看,都驚詫她的舉動,於是一道道目光好奇地盯著她的雙眼。
裴映寧不是沒感受這些如閃光燈般的目光,但她臉上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在金嬤嬤攙扶下挺著腰撫著肚子行到溫景東面前。
面對她,溫景東直接冷嘲熱諷起來,「楚陽王妃不在府中安胎,竟跑來插手朝政之事,是覺得楚陽王能上位嗎?」
裴映寧笑,「我乃尹家皇媳,本是探望父皇病情的,沒想到竟聽見有人在替我們父皇安排身後事,作為兒媳,難道本王妃不該站出來斥責?溫丞相,說句不中聽的,東烏國的江山是尹家的,這就好比我家一鍋飯,誰吃幾碗我們自家人會自會分。你一個外人盯著我家鍋不說,還想往我家鍋里倒屎,然後逼著我們一家人吃下去,甚至還叫旁人圍觀。你說,這飯我能吃嗎?我不想吃,我還不能罵幾句?」
「你!」溫景東面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本王妃就事論事,若溫丞相沒有給我家鍋里添屎的念頭,那就請溫丞相安分地做個人。」
「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胡攪蠻纏!」
『啪』!
就在溫景東指罵的話音一落,一記耳光電閃雷鳴般落在他臉上。
又狠又准!
把溫景東的老臉打偏了不說,甚至讓他被打的老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讓在場的人全都張嘴瞪眼,那真真是被嚇到了。
包括遠處那些妃嬪們,齊刷刷地把他們這邊望著,眼都沒敢眨。
而溫景東從不敢置信中回過神,雙眼瞬間噴火,怒指著裴映寧,低吼,「你竟敢打老夫?」
誰知他吼聲剛落,裴映寧出其不意地踢腿,一腳狠狠地踢在他肚子上——
「啊!」
叫聲不但從溫景東嘴裡發出。
好些官員也忍不住驚呼。
那些看熱鬧的嬪妃們更是誇張的尖叫,活似被踢的她們。
有兩名官員趕緊上前將溫景東從地上扶起來,同是不滿地斥道,「楚陽王妃,你未免過分了!」
裴映寧撫摸著肚子,朝他們的方西冷笑,「過分?過分又怎樣?你們現在去告狀啊,我們比一比,看誰先人頭落地!」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在朝中『身經百鍊』的人物?可誰見過囂張成這樣的?
「爹!」
從寢殿中突然跑出來一道華麗身影。
緊接著一道威嚴的女聲又響起,「誰在殿外造次?楚陽王妃,你毆打朝中重臣,還有沒有禮法了!」
隨著虞皇后和溫軟潔出現,在場的人也不知道是懼怕他們相鬥還是想更好的看一場罕見的熱鬧,都不由紛紛地退後了幾步,給他們讓出了一塊較大的空間。
然而,裴映寧鎮定十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高喊了一聲,「汪公公,你個大內總管還不出來嗎?」
汪崢這才從人群後面擠到人前。
裴映寧笑著道,「皇后娘娘,汪公公已經招了。正好今日文武百官都在,要不您同他對個質,讓文武百官評評?」
虞皇后雙眼猛地一瞪,臉色唰白地看向汪崢。
汪崢根本不敢迎視她殺人般的目光,只沉默地低著頭。
裴映寧久久沒聽到他們出聲,紅唇微微一勾,接著道,「汪公公,有人想趁我們父皇病重之際謀朝纂位,趕緊的,快安撫安撫諸位大人,不然他們挑選出了君王,到時候與我們父皇的聖意相悖,那可就尷尬了!」
汪崢這才挺了挺腰背,抬頭望向眾臣,揚聲道,「諸位大人,皇上早就立好了禪位詔書,還請諸位大人勿要隨意揣摩聖意!且皇上有令,此詔書必須在他駕崩之後才能宣讀,故而望諸位大人莫要心急!皇上還有口諭,若誰人對詔書有異議,當亂臣賊子處置!」
數百人譁然了。
而虞皇后威儀滿滿出現,此刻卻是狠狠地咬緊了唇,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裴映寧雖然看不到她的神色,但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要吃了她的惡氣。
「楚陽王妃,我爹做錯了何事?你為何要對他動手?」在沸水般的譁然聲下,溫軟潔惱怒的聲音尤為響亮。
裴映寧還是笑,「大王嫂這話問得簡直可笑,你沒聽汪公公說嗎,父皇早就立好禪位詔書,可你的父親,卻逼迫朝臣選儲君,究竟是我不將朝中重臣放在眼中,還是你父親目無天子?你可以說丞相大人並不知詔書一事,可在不經尹家人同意之下,自作主張立儲,這也是天家大忌,不是麼?虧你還是父皇的長媳,竟連這點是非觀念都不懂?我要是你,我父親敢如此目無君主,我首當其衝先大義滅親!」
她話音一落,所有人紛紛扭頭尋找同一抹身影——
裴哲山!
裴哲山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出任何風頭。原因無他,他三個女兒分別嫁給三位皇子,即便剔除了二女兒裴靈卿,可還有大女兒楚陽王妃和四女兒雍順王側妃,不論哪個皇子上位,他都沒虧的!
可誰能想到,她這大女兒不但毒舌,還把他給扯了進來!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簡直就是抽他臉面……
不,他現在比溫景東被毆打更加難堪!
「一群人欺負一個孕婦,不知諸位的臉還要不?」突然,一道冷冽的嗓音從殿內出來。qqxδnew
百官們除了少許幾個外,紛紛低下了頭。
裴映寧順著聲音來源伸出手。
但下一刻她整個人被卷進了熟悉了懷抱中。
她知道他在裡面忙,從進宮起,就有人向他們說了朝華宮的情況,聽說為了他們那父皇,他自進宮起就沒休息過。
周塵跟在尹逍慕後面,陰陽怪氣地道,「皇上還沒駕崩呢,一個個的就如此迫不及待,知道的是你們在選儲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想當皇帝呢!王副將啊,你個御前統領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在殿門旁的王勵直接被拖下水『鞭打』,頓時漲紅了臉。
但接著,他厲聲喝道,「皇上未甦醒前任何人不得在此叨擾,請諸位大臣速速離去!」
雖說大多數大臣是關心帝王的情況,為帝王的病情很是憂心。可這麼一場『熱鬧』下來,他們心中更多的是緊張,畢竟汪崢已經告知得清楚明白,儲君一事完全不用他們費心,他們再留下,豈不是讓人質疑他們心思叵測?
於是乎,不少大臣紛紛離去。
見仍舊有人不願走,王勵忍不住惱了,「你們還想留在這裡生事嗎?」
不得已,餘下的大臣這才全散了。
就剩下溫景東還被女兒攙扶著。
而虞皇后呢,也打算帶著宮人離去。
「皇后娘娘且慢。」開口的不是裴映寧,而是尹逍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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