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倩倩此刻憤然離去的背影,對於陳飛來說,何嘗不像是一把冰冷的鋼刀,狠狠刺痛著陳飛的自尊心呢?
如果能過有頭有臉的站著活下去,誰又願意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苟延殘喘呢?
良久,陳飛自嘲的笑了笑,接起了那個陌生的來電。Google搜索
「喂,是陳飛兄弟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很粗狂的聲音,起初陳飛一愣,只是覺得那聲音有幾分耳熟,直到對方第二句話響起,陳飛才猛地明白過來。
「我這裡有個賺錢的買賣,小兄弟要不要來試試看?」
「龍大山?」
陳飛眉頭一皺,心裡微微有幾分吃驚,他沒想到龍大山會突然找他。
「是龍哥,你找小弟有什麼吩咐?」
其實陳飛心裡是不願意和龍大山打交道了,因為陳飛很清楚,龍大山這種人,眼裡只有錢,更何況陳飛答應過妹妹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去賭石。
可陳飛又有什麼辦法?
倘若他這會不好言好色,保不准龍大山就會覺得自己不給他面子。
「是這樣的,龍井村那邊新到了一批石頭,我打算去看看,兄弟你跟我一塊去,給老哥掌掌眼。」
「要是在弄出個冰種翡翠來,好處少不了兄弟你的。」
龍大山開門見山的道明了來意,陳飛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龍井村的名字陳飛也從父親口中聽說過,因為當時國內掀起了賭石狂潮的緣故。
而境外緬國又有著很嚴格的玉石進口律法,所以單靠那些明面上進口到國內的玉石、原石壓根撐不起國內龐大的市場需求。
有市場需求,自然就有利益可圖,而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為了利益不惜鋌而走險的人。
這似乎就應了那句,寧願當三天揮金如土的富豪就上刑場,也不願意一輩子吃糠咽菜窩窩囊囊。
因為如此,在姐告等等邊境城市,有很多跨境投機的販子,專門從境外往國內倒騰玉石。
說起來這事很唬人,畢竟投機可是重罪,可如果你知道在姐告很多地方,所謂的國境線,僅僅只是一道鐵柵欄,甚至於很多地方一個村子裡,過了一條河、一座橋就是境外的話,你就不會覺得這事稀罕了。
龍井村便是如此,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龍井村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做著投機倒騰玉石的勾當。
至於賭石,去賭石坊賭,絕對沒有去龍井村那種地方來的刺激。
不管是賭石坊、還是路邊賭石攤的石頭,那都是倒騰了幾手,先不說價格蹭蹭漲了不知道多少。
單單只是在轉手過程當中,大部分皮相好容易賭漲的石頭,就被玉石販子門早早收走了,就已經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你在賭石坊賭漲的可能性。
「怎麼樣兄弟,這可是賺錢的買賣,要不是看咱兩關係不錯,我還不會找你呢!」
見陳飛不說話,龍大山慌忙循循善誘了起來,一口一個賺錢的大買賣,聽上去很誘人。
可陳飛卻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如果真有那麼容易賺大錢,龍大山會願意分給他一份?
至於龍大山一嘴一個的兄弟,那更是扯淡了。
而龍大山之所以打這個電話,不過是因為那天晚上親眼看到陳飛在路邊賭石攤開出了一塊冰種翡翠,看中了陳飛對賭石的研究和天賦而已。
「龍哥,我家裡出了點事。」
「還要我去處理,這幾天怕是沒時間,等過幾天我忙完了,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覆。」
陳飛不傻,他不想涉足賭石,可他也不敢得罪龍大山,只能假意推脫了起來。
「那行,兄弟儘快啊,有空出來一塊喝酒。」
因為還用得著陳飛,龍大山倒也沒撕破臉。
掛斷電話之後,陳飛卻是憂心忡忡了起來,雖然現在能假意推脫穩住龍大山,可聽電話里龍大山的口氣,這件事斷然不會就此打住。
「難道真要和父親一樣?」
陳飛緊握著手機低聲呢喃著,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
王正國領著陳蘭走了進來,雖然這會有王正國在場,可陳蘭臉上倨傲的神態卻半點不減,斜眼瞥了一下還在病床上的陳飛,似乎覺得上一次沒能打死陳飛,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想不到你這把賤骨頭還挺抗揍……」「別太過分,要是人家追究,至少得讓你們蹲幾個月。」
見陳飛不敢說話,王正國側過頭冷冷的瞥了一下陳蘭。
這一下子那陳蘭才算消停了一些,王正國也順勢掏出了和解書。
「這樣,你給當事人道個歉,被和解書一簽,這事就算完了。」
聽到王正國要自己給陳飛道歉,陳蘭頓時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握著拳頭滿臉冷笑的看著陳飛道。
「要我給你道歉?」
陳飛也緊握著拳頭,雖然他恨不得撲上去狠狠把陳蘭暴打一頓,可他知道不要說打陳蘭一頓,恐怕就算今天讓陳蘭道了歉,陳蘭也會再來找麻煩。
「不用了王巡捕,一點小矛盾。」
「我簽和解書。」
在提筆簽字的時候,陳飛的手都在顫抖。
「算你識相,改天要是不還錢,你看馬騰不送你去做大牢。」
陳蘭很囂張的一把搶過陳飛簽好的和解書,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走了。
「你家的事我也知道點,我兄弟開了家工廠,正招人呢,要是你願意我打個招呼,你就去上班。」
「工資還不錯,咬咬牙總能把外債還上。」
「還了債,也就能抬起頭做人了。」
王正國拍了拍陳飛的肩頭,一番話讓陳飛只感覺鼻尖發酸,眼眶裡熱熱的。
「王巡捕謝謝你,我願意去。」
陳飛沒有多想,慌忙點頭答應了下來,王正國那一句還了債,也就能抬起頭做人了,更像是魔音,一直雲繞在陳飛的耳畔。
王正國走後,還沒消停幾分鐘,醫院就來人催著陳飛把醫藥費給交了。
陳飛反應過來,陳蘭帶人把他打了,到頭來醫藥費都沒給一毛。
「陳蘭!」
儘管恨得牙根痒痒,可陳飛能做的,只是陪著笑臉去說好話,然後忍著傷痛一瘸一拐離開了醫院。
沒錢、不敢大聲說話、不敢抬起頭做人,甚至於生病都不敢。
這是陳飛短短几個月裡,唯一體會到的滋味。
雖然身上的傷還沒好,可陳飛不敢浪費時間,第二天一大早就按照王正國給的地址和電話去面試工作了。
可等到地方,陳飛卻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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