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瘦弱，哪能抵得住王氏的兩巴掌，打完了她臉就腫了，人暈乎乎的往下滋溜。
「娘。」劉立秋上前去抱著崔氏，衝著王氏喊，「你不能打我娘，你不能打我娘。」氣的眼淚簌簌的掉。
王氏氣鼓了眼睛，指著劉立秋罵，「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混帳東西，你是我劉家的人，你居然護著這個賤人。」
「他是我娘。」劉立秋滿臉的倔強，抱著崔氏。
「啊！」一聲驚叫，劉海棠紅了眼睛，這些人都是野人嗎，說不過幾句話就動手搶東西打人，她氣的直抖，揮著菜刀就衝著王氏去，「你打我娘，我殺你，殺了你。」
她真往前沖，但手裡也有分寸，更何況，殺人這種事她也不敢。
就想剁王氏一刀，給她一個下馬威。
王氏原本氣焰高漲，今天鐵了心的要把崔氏的豬弄到手，所以，她在稱上面做了手腳，誣陷崔氏缺斤少兩，可萬萬沒有想到，劉海棠這個傻子，居然發瘋，敢拿刀砍人。
「傻子，你……你敢砍我。」王氏嚇了一跳，蹬蹬後退了幾步，劉海棠嘴裡高喊著，氣勢十足，「我就砍你。」
王氏倒退，劉家的人嚇的幾哇亂叫的後退，也不知道是誰撞了王氏一下，她沒站穩咚的一下跌倒了，劉海棠的刀，砰的一聲砍在了她的腿邊。
「我的娘啊，這天殺的啊。」王氏嚇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快來人啊，救命啊，傻子要殺了人了啊。」
正看熱鬧的，誰也不想蹚渾水和傻子打架。
胡氏笑著喊道：「海棠的病越來越重了。重了好，海棠，快打！」
劉海棠的刀，砍在了距離王氏半掌寬的地方，刀口都被砍翻了，王氏嚇的屁滾尿流，「老二，你快去把這個孽障拿下來啊。」
劉禮從來不敢忤逆王氏，就硬著頭皮過來，劉海棠照著劉禮的胳膊就砍了過去。
不是正面砍，而是擦著手臂往下，跟削皮似的。
正好又是秋天，劉禮穿的少，衣服還挽了半截的袖子，這一刀下去手肘一塊皮，刷的一下就被削掉了。
巨大的疼痛襲來，劉禮嗷的一聲慘叫，血也像是被嚇著了，驚慌失措的奔流了出來，鮮紅一片。
四周一片寂靜。
「啊。殺人了啊。」王氏嚇傻了，站在一邊臉色發白，蔡氏捂著大肚子躲在人後，毛氏扯著兩個兒子早就躲的遠遠的，暗暗慶幸，剛才沒讓自己兒子上去，不然傷著的就是自己兒子了。
「殺了你。」劉海棠揮著刀，看著劉禮，「你這個壞人。」
崔氏清醒過來，嚇的面色發白。
「海棠。」崔氏抱住劉海棠，「乖，把刀給娘，咱們不打了，不打了好不好。」
「大家快幫忙。」王氏一看抱住了劉海棠，頓時來了勁兒，慫恿所有人，「今天幫我的，明兒我殺豬，一家分半斤豬肉。」
王氏平日摳搜的很，現在一開口這麼好的條件，頓時連胡氏都有點動心了。
胡氏喊道：「你殺豬？騙鬼呢。」
「殺。這一窩子賤人不能留了，」王氏指著崔氏，指著劉海棠，「殺他們家的豬，我做主今天見者有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氏帶頭站來了，道：「海棠這傻子真是越來越傻了，保不齊改天還能傷著我們，今天把她賣了，一了百了。」
她有點號召力，又加上王氏發狠賭咒承諾的豬肉，一時間真有七八個人擠了過來。
「你們不要過來。」崔氏護著劉海棠，劉立秋也站在前面，「劉海棠不會砍你們，她只會砍欺負她的人。」
劉海棠打量四周，這麼多人她肯定打不過……眼睛骨碌碌一轉，她忽然啪的一聲摔了刀，大叫一聲，噗通跪在了地上。
王氏一看機不可失。這個傻子果然是傻子，居然把刀丟了，「刀沒有了，你們快點，把她摁住捆起來。」
大家蜂擁而上。
忽然劉海棠猛然抬起頭來，眼唰的一下睜開，滿目清明的看著眾人，射出了森寒的光，冷冷的道：「爾等愚民，還不快快跪下。」
劉海棠自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此刻她卻和平時完全不同。目光冷寒，慢慢的蕭殺之氣。
大家被這樣的劉海棠驚住。
「上啊。上啊。」王氏一面打量劉海棠，一面催著大家，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虛。
劉海棠起身，攏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氏，「王氏，你這個蠢婦，本神仙念你上輩子是條好狗，這輩子讓你做一回人，沒想到你做人居然比狗還惡，狗不咬人，你卻咬人。」
王氏一愣，老臉騰的一下紅了，指著劉海棠道：「你、你這個小賤人，居然罵長輩。這就去喊里長來作證，把你打死。」
「打死我？」劉海棠哼了一聲，聲音渾厚氣勢十足，「一個蠢婦，你是活膩了。」
向來只有她罵人的份的，哪有被罵不還最嘴的，王氏正要說話，忽然明白過來，指著劉海棠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麼會說話了。」
「我是閻王爺。」劉海棠冷笑，「今天來取你的狗命。」
話落，四面一片寂靜。村人信鬼神，又加上她的樣子太反常了。
就在這時，劉福才唾罵道：「你就吹吧，你是閻王爺，我還是如來佛祖呢。少他媽放鳥屁。」
「子不語怪力亂神。」有個少年人點頭附和，「劉海棠這是受刺激了，所以傻病好了吧。」
大家鬆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劉海棠為什麼突然變了，可卻不信她是什麼閻王爺上身。
「而且，就算這世上有閻羅王，也不可能白天出現。」那個少年人接著道。
劉海棠冷哼一聲，看著少年人決定拿他開刀，誰讓他為了半斤豬肉，不顧臉面了，「劉志剛，你鑿牆借光讀書，是個好孩子！」
劉志剛目瞪口呆，他家和大伯家合用一堵強，他娘早早沒了，只有他和癱了的爹在家，早年他家條件好時他讀了幾年私塾，這幾年就輟學回來可依舊捨不得書，經常晚上看書，可又捨不得燈油，便學古人鑿壁借光。
這事很隱蔽，連他爹都不知道的。
「你……你怎麼知道的。」劉志剛像見了鬼似的，臉色忽白忽紅的，十分難看。
劉海棠高深一笑，沒有說話。
「你把牆鑿了？」一邊里，劉志剛的大伯母唐氏勃然大怒，指著劉志剛罵道：「我看你不是想借光，你是想聽牆角，你這個齷蹉東西。」
那堵牆隔著的，就是她的房間，那她夜裡和自家男人做的事，劉志剛豈不是都知道了。
劉志剛滿臉通紅。
「唐氏。」劉海棠打斷唐氏的話，「他鑿了你一堵牆，你偷了他娘一支銀釵嫁妝。你還有臉說他。」
劉志剛不敢置信的去看唐氏。
唐氏嚇的一抖，不可思議的看著劉海棠，「你……我沒有，我沒有，劉大傻子，你放屁！」
「我放屁？我看你快連屁都放不出來了吧。」劉海棠道似笑非笑。
這話別人聽不懂，可唐氏知道，她最近上茅廁都是便血，屁股疼的都不能坐。
「你……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的。」唐氏結結巴巴的，嚇的面色發白，又後悔不該為了王氏的半斤豬肉，做蠢事反而讓劉海棠抖了自己的老底，「你不可能知道的，你是人是鬼。」
劉海棠高聲莫測的一笑，「吾乃劉海棠請來幫她的閻羅帝王，你們的事，我當然知道！」
「人在做，天在看。我今天來就是收你們這些人的命！」劉海棠大喝一聲。
「閻羅王，是閻羅王。」唐氏聽清楚了，嚇的腿一軟，噗通跌坐在地上，「她要不是閻羅王，她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事。」
王氏也害怕，可今天事情到這個份，她不能輸了，立刻喊道：「不、不要被她糊弄了，她是騙你們的。快把她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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