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我們就開始著手嫁妝了。」崔氏看著興沖沖的王珏，失笑道，「現在該準備都準備好了，您就放心吧。」
王珏放了心，可又有點失落，悻悻然問道：「那、那我能做什麼？」
「你添妝啊。」崔老太爺撇了他一眼，「哪個新娘子，也不會嫌棄娘家給的嫁妝多。」
王珏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崔氏就攔著崔老太爺，苦笑道：「父親，海棠可能真的會嫌棄。如今嫁妝確實有點重了。」
崔氏在王珏來前就在撥算盤，粗粗算了一下，劉海棠現在的嫁妝，折算成銀子，就有近三十萬兩。
這哪是嫁閨女，倒像是買女婿了。
崔氏還真怕王珏回家又籌嫁妝添。
她想想就頭疼。
「你這孩子，咱們家除了錢，還有什麼？」崔老太爺反問道。
崔氏愣住。
「秦王有權有勢，他就是一分錢聘禮不出，這一身份，就是咱們高攀了。」崔老太爺一臉嚴肅，「咱們想要爭面子，不至於讓人覺得太高攀，就要拿錢砸！」
崔氏嘴角抖了抖，頭皮發麻。
「年輕人，什麼都不懂！」崔老太爺看著王珏，「回家籌錢去吧，傻站著幹什麼。」
王珏眼睛發亮，點頭道：「是，是！我這就回去籌錢。」
「三老爺，」崔氏喊王珏，王珏和她道，「老太爺說的對，咱們沒權也沒勢，能拿得出來的就只有錢了。」
崔氏無言以對。
王珏興沖沖走了，崔氏又想去勸崔老太爺，不等她開口，崔老夫人喊著他道：「秀娟來的時候，應該會帶著地契吧？」
「京城的鋪子都給諾君了。」崔老夫人道。
崔老太爺想起來了，他們家在京城一共有四間鋪子，早些時候已經給了劉海棠兩間：「那就把剩下的兩間也給她。」
「那寫信給秀娟提一句，免得她走的急忘記了。」崔老夫人道。
「還有什麼東西？」
「記不得了，要是能回家翻翻庫房冊子就好了。」崔老夫人道，「人老了，記不住東西了。」
崔氏在一邊聽老兩口說話，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索性就不想了，任由他們折騰去。
「喜香啊。」崔氏和喜香道，「過了年我們都要去京城，這段時間你和樁頭好好留心學一學，等我們走了，這裡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們打理。」
「都要去京城嗎？」喜香問道，「是不是海棠要成親了？」
崔氏點了點頭。
「真的要成親了嗎？和嘯捕頭嗎？」
崔氏頷首，想了想還是將事情告訴了喜香：「以後別喊嘯捕頭，他是當今的秦王爺。」
「王爺？」喜香不敢置信，瞪圓了眼睛，「就是那個打仗很厲害的秦王爺嗎？」
崔氏點頭。
「他就是嘯捕頭，嘯捕頭就是秦王爺？」
「是！」崔氏道。
喜香像丟了魂似的，木呆呆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嬸子。」
王爺？
嘯捕頭居然是王爺？
「啊！」喜香忽然轉過身來，「那海棠豈不是要做王妃娘娘了？」
崔氏點頭。
「我的天啊。」喜香一蹦三尺高，「真的要做王妃娘娘？」
「海棠太厲害了吧。」
「不行，不行，我的好朋友居然要做王妃了。」喜香來迴轉圈圈，又急又燥，後廚里的廚子和小廝都聽到了，齊齊擁上來圍著崔氏問。
早前局勢沒有定，他們不好對外說嘯捕頭是秦王的事。
「王妃娘娘？」
一下子，養生堂就跟油鍋倒了冷水似的，噼里啪啦翻了天，就連巧來吃飯的客人都圍著問跟著激動。
「咱們牛頭鎮要出王妃娘娘了？」
「當初王爺做捕快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簡單，哪有尋常的捕快有這身氣質的。」
「就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可是遠近聞名的捕快。」
大家議論紛紛，都在回憶嘯捕頭當初在牛頭鎮的種種事跡，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已經把他虛化成一個天神似的人物了。
消息如野風，第二日一早，就到了塘子村。
從村口碼頭的上，一路席捲了整個山村，一時寂靜後，所有人在里長家裡集合。
「海棠可是王妃娘娘，那她以後是不是不回來了？」
「我們塘子村因為她日子才過好了，她和王爺成親，咱們是不是要送禮添妝？」
「一家出多少錢，里長您說個數，我這就回家取錢去。」
「是啊，要快點才行，聽說崔嬸子他們過完年就要啟程了。」
里長腦子嗡嗡響著，說實話，他的震驚比這裡所有人都大。好半天，他一拍大腿喊道：「一家拿兩份錢出來。」
「兩分錢，做什麼用？」有人問道。
「一份給王妃添妝，一份給王爺還有王妃娘娘建生祠，就……就在山後面，當時王妃娘娘住的那個土地廟，改成生祠！」
這是天大的榮光，可不能被別人搶走了。
再說，他們也確實是因為劉海棠才吃飽穿暖蓋新房娶媳婦的。
「成！」有人道，「一家出多少，錢不夠我去借。」
大家哈哈笑了起來，里長白了借錢的人一眼：「你好好幹活，還能錢不夠？沒錢也不許借，就在藥坊做工抵扣。」
「那、那也成。」
大家笑著蹲在院子裡，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出錢的事。
「要不，咱們村改個名字吧？」
「改名字？不叫塘子村叫什麼？」
「叫王妃村？王爺村？」
「去，去，瞎說什麼。」
這邊沸反盈天的說著話，村里卻有幾乎靜悄悄的地關著門。
曾經劉海棠住過的院子，連著三間，早就沒了往日的挺立，歪在一邊用一根粗柱子支撐著，劉福旺灰頭土臉地站在院子門口，看向昔日住著劉海棠一家的院子。
好半天他捂臉哭了起來，早曉得她是王妃……當初就是讓他去吃屎，他也心甘情願啊。
跟著幾條巷子，劉採茶不相信，和吳氏確認了好多遍：「嘯捕頭，真的是王爺？」
「是！馬上就要成親了，她就要王妃娘娘了。那孩子真是又有本事，命又好。」吳氏失落地看了一眼女兒，人比人氣死人。
劉採茶啊啊尖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做王妃了？」
「她的命為什麼這麼好，我不服氣。」
吳氏怒道：「不要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把你丟出去。」又道，「他也不單命好啊，她當初要不是有本事走出去開養生堂，能遇見王爺，能讓王爺喜歡她？」
「人王爺見慣漂亮女人了，怎麼會迷一個山野丫頭。說來說去，也是人劉海棠有本事。」
劉採茶指著吳氏，罵道：「你就知道夸，你出去，出去！」
「你就瘋吧，嫉妒別人自己卻沒腦子沒本事。」吳氏摔門出去，「都是生女兒的，我還羨慕崔嬸子呢。」
劉採茶忽然想到一個人，哈哈笑了起來：「菊英？」
「菊英啊，你要是在添上看到了，你氣不氣啊？你別干瞧著，去做點什麼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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