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樹，明年開春來京城。」周季耘道。
劉海棠眼睛一亮：「他這就要春闈了？」
「他很有天賦也夠努力。」周季耘道，「試一試，就算不成他也才十八歲。」
劉海棠很贊同地點頭。
崔青樹非常令人佩服，確定了目標以後，全力以赴的去實現，她仿佛看到田徑場上的某位少年，衝著那條紅線，不停的狂奔，一直往前往前，無論一路上是狂風暴雨還是荊棘從林，他都不管不顧，只往前、往前……
「其實你們很像。」周季耘和劉海棠道，「都是認真努力的人，對待每一件事的態度有堅定有力。」
劉海棠汗顏，搖頭道：「先生抬舉我了，我其實屬於小富即安的人，甚至有時候還有點好逸惡勞。」
「是嗎？那你如今擁有的產業，都是好逸惡勞得來的？」
劉海棠想了想，回道：「正是因為想要好逸惡勞，所以才努力奮鬥幾年嘛。」
周季耘和趙嘯碰杯：「祝賀你尋到一位好逸惡勞的女子。」
「多謝。」趙嘯喝完杯中酒。
劉海棠托頰發呆，她做事很拼命嗎？
還好吧？！
她笑眯眯地跟著喝酒，周季耘又道：「不過，我說的喜事，不是崔青樹來京城考試的事。」
「嗯？」劉海棠問道。
「是因為他要做我的侄女婿了。」周季耘得意洋洋，「這要感謝你，為我們周氏推了這麼一位出色的女婿。」
還真是喜事！劉海棠想到了周芸，那位像蝴蝶一樣漂亮的小姑娘，聲音清脆笑容甜美，不管做什麼事都坦坦蕩蕩直爽的讓人無法不喜歡。
「真好啊。」劉海棠道，「我要和他們絕交。」
周繼元不解。
「我和王爺成親，他們還是小孩子，肯定是不用拿份子錢的，可他們成親的那天，我和王爺卻必須要出禮，還不能太寒酸。」劉海棠道，「這樣想想，我們很虧。」
周季耘哈哈大笑，搖著頭道：「果然是商人，處處都算得失。」
「必須的，我不能辱沒商人。」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臘月里，客居京城的人陸陸續續回鄉去了，大大小小的鋪子都跟著關了門，街上仿佛一下冷清下來。
劉海棠也放了夥計們的假期，給了紅包和例錢約好初五開工。
大家喜笑顏開地回家去了。
「真不錯啊！」她從養身堂的樓上走下來，靠在爐子邊上讀信。
崔秀給她來信，說府城的鋪子生意很好，年夜飯十月底就約空了，還笑問她過年時間開門，他們是不是可以多拿例錢。
廖六給她來信，告訴她鳳翔和開封的鋪子也很好，開封的鋪子已經收回了近一半的成本，明年再做半年多，所有先期投入的成本，肯定都能收回來了。
幾個點心鋪子的東家也給她來了信，說天冷了以後，生氣明顯比夏天要好，每日從早忙到晚，雖然辛苦，可確確實實開始掙錢了。
劉海棠喝了一口茶，靠在搖椅上，滿腔滿心地成就感。
「幸福啊。」她笑眯眯接著翻信。
王致嬌和袁仲帶著一雙兒女進來。王致嬌一進門就笑了起來：「我就說你一定在這裡，沒想到進來就看到一位老太爺正圍著爐子在喝茶。」
「姐姐，姐夫。」劉海棠笑著行禮，又摸了摸袁巧兒的小臉，「外面冷不冷啊。」
袁巧兒點著頭，笑著道：「姨母，您一個在這裡嗎，怎麼不回家去？」
「你姨母就喜歡待在這裡，一個人喝著茶想著自己的宏圖大業。」王致嬌道。
劉海棠哈哈笑了，點頭道：「姐姐越來越了解我了。」
「別這麼打趣妹妹。」袁仲比較害羞，不好意思地道，「你姐姐說話向來如此，你別生她的氣。」
劉海棠輕笑，將信都收起來，滅了爐子，道：「走了，我們回家吃飯去嘍。」
「好啊好啊。」袁巧兒牽著劉海棠的手，「姨母，過年的時候您會給我壓歲錢嗎？」
劉海棠點頭：「嗯，應該會給的，畢竟姨母是個有錢啊。」
王致嬌笑了起來，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袁仲：「你別大驚小怪的，她脾氣好著呢。」
「那你也別太過了。」
「我們姐妹的事，你別管。」
袁仲無奈。
「那您能把壓歲錢換成別的嗎？」袁巧兒道。
劉海棠不解地看著小姑娘。
「我想請姨母幫我找一位女先生，我想讀書，可我娘不同意，非讓我先學女紅。女紅哪有讀書有意思，我不想女紅。」
劉海棠驚訝地看向王致嬌。
「頭疼。」王致嬌無奈地道，「這丫頭原來還好好的，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成天和我鬧著要讀書認字，將來做個有本事的女人。」
袁巧兒不服氣，鼓著腮幫子：「姨母就是因為讀書多，所以才能和男人一樣，開了這麼多的鋪子，成了受人尊敬的女人。」
「我將來也要像姨母這樣，做一個有本事的女人。」
劉海棠愕然，嘴角抖了抖，努力回憶著，她是不是什麼時候和袁巧兒吹牛，說她讀了很多書！
一定是了，不然這孩子怎麼會認定她讀了很多書呢？！
這算不算打臉？
「那個……」劉海棠咳嗽一聲，道，「姨母吧，其實吧……也沒有讀很多書，就、就認字而已。」
袁巧兒道：「您不要勸我了。姨母，您就給我找個女先生吧，您找的女先生，我爹娘一定不好意思拒絕。」
劉海棠流汗，看向王致嬌。
王致嬌一臉無奈。
「好吧。」劉海棠道，「開年後，我就幫你打聽女先生的事。」
袁巧兒高興地跳起來：「謝謝姨母，姨母最好了。」
劉海棠撫額。
一行人去了王政家。
過年總是和氣熱鬧的，吃過年夜飯，一家人窩在暖閣開了一桌馬吊，一盤象棋，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吃零嘴聽故事，熱鬧不已。
等天黑以後，又放了幾筐的焰火。
「諾君。」吳氏輕輕扯了一下劉海棠的袖子，在煙花炸開的響聲中，道，「王爺在外院等你，快去。」
劉海棠抿唇笑著，點頭道：「一會兒大伯娘問起來，你就說我去你房裡歇著去了，我子時前一定回來。」
「儘管去。」吳氏笑著道，「不過要記得回來，你可是未嫁的姑娘。」
劉海棠掩面而笑，提著裙子去找趙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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