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身子一僵,回頭看向面前的男生。
他眉眼精緻,神色淡漠,正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可那眼神里的探究還是讓溫晚心裡打鼓。
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應該不至於啊。
她演技沒有那麼爛的。
還有,什麼叫等等。你說等等就等等嗎!你是誰啊你!!
她憤憤不平地想著,她要是一個聽話的人,此刻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溫晚扯了扯唇,用譏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顧深一眼,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顧深:......……
看著那人逃跑的背影,顧深冷嗤了聲,才慢條斯理洗手。
突然,他手一頓,想著剛剛在牆角處說話沒有任何依據的人,半眯了眯眼沉思著,眼裡閃過暗意不明的情緒,沒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溫晚一路小跑著回到教室,她一出現在門口,大家便齊刷刷的看著她,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她堵顧深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他們就想看看溫晚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了。
溫晚頓了頓,環視的看了一圈教室,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大家都在裡面坐著,她看著最後一排唯一的一個空位抿了抿唇,而後面不改色的過去準備坐下。
剛坐下,周圍的一個同學便扭頭看向她,結結巴巴喊了句:「晚、晚?」
溫晚頓了頓,看向這人。
沒記錯的話,這人是溫晚在學校里唯一會跟她說話的一個同學。
更應該是說,兩人一同被班裡同學所嫌棄著。
兩人成績都很爛,還都胖胖的,不是長相嬌柔的女生,也不太懂得撒嬌什麼的,溫晚甚至還能一手扛起來一桶十幾斤的水。
他們的教室里有單獨的飲水機,每次沒水了,他們不會喊男人去樓下提回來,而是喊溫晚和她同桌王佳。
在很多人看來,好像就應該如此。
你不柔弱,你不瘦小,所以你活該要去多做一些粗活,活該要不被大家喜歡。溫晚很不齒這種思想,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好像是一個現狀,瘦子或者是會撒嬌的人,會叫苦的人,更能讓人同情。
而他們這種外形強壯一點的人,仿佛不配一樣。
這種現狀,她沒辦法去改變,她不能去左右旁人的思想,唯有能改變的便是自己。
只是溫晚還是很不懂,原主和她的同桌為什麼就可以任憑他們欺負,不反抗!憑什麼!
「嗯。」
她表情淡淡的,從抽屜里掏出一本書攤開,「怎麼了?」
王佳看著她這樣,眼神里滿是好奇,她怯怯問:「我聽他們說...你把顧深給堵了,然後......」
後面的話,王佳沒說出來了。
現在學校里和班裡同學都在謠傳溫晚瘋了,把顧深堵了不說,竟然還放話說要用成績超過他。
她絕對是腦子不正常了,正常人不可能說這話的。
溫晚哦了聲,寵辱不驚:「對,你沒聽錯。」
「可是......」王佳遲疑了會,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她:「你是隨便開的玩笑吧?」
「不是。」溫晚從抽屜里摸出原主的試卷出來,在看到上面偌大的個位數分數後,她沉默了會,一點也不慫地說:「我會超過他的。」
王佳聽著,倒吸一口氣。
她瞅了眼溫晚那自信的神色,小聲問:「那你還記得你上次期中考試的分數嗎。你總分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啊,和顧深好像差了七百多分。」
溫晚:「......」
她看著面前試卷上的九分,嗯了聲:「我知道。」
王佳欲言又止的,還想要說點什麼,可看著她那突然沉靜下來的眼神後,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恰好老師此刻也進來了,環視看了一圈後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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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五月中旬,但外面的陽光已經很炙熱了,從窗外照進來,已經讓人偶有暈眩感了。
溫晚沒聽課,她扭頭看著窗外,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剛在洗手間的時候,她就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這個世界和自己那個世界是一樣的,除了人變了之外,其餘的都一樣。
現在的年份,就是書里所寫的,2015年5月,一個有很多行業都還不算太發展的年代。
她從抽屜里扯出一個空白本子,開始在上面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從頭到尾整理一遍,這其中也包括了學習系統。
怎麼學習賺取積分,除了考試之外,溫晚已經想到一個方法了,用直播。
她在原本世界裡就是一個學霸,從高一開始就會用手機在網上直播,她是孤兒,那時候除了學習好,沒有別的特長了。
她需要賺錢養活自己還有孤兒院的其他弟弟妹妹,所以溫晚在初中畢業那一年的暑假去打工,買了一個幾百塊錢的智慧型手機,而後便開始用手和聲音出鏡了。
大概是運氣好,學習方法也很有一套,漸漸地,她的粉絲便從0慢慢地漲了起來,高考畢業時候,已經有幾十萬死忠粉了,微博粉絲也有幾十萬,偶爾她還在微博上發布學習筆記,給大家整理學習方法,很受大家歡迎。
現在是2015年,直播剛剛流行起來,溫晚覺得她可以抓住這個機會,繼續做自己原來的工作。
更何況……她低頭看了眼自己雙手,忍不住有點想笑。
連穿書,她們好像都逃不開孤兒院的命運。這裡的溫晚被人拐賣之後是被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想著,一節課便過去了。
剛下課,班裡便響起了幾個人的聲音:「溫晚,後面飲水機那裡沒水了,你去下面水房提一桶上來吧?」
這話喊得理直氣壯的。
聞言,溫晚撩起眼皮看向那人,是一個女生,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女生和溫妍關係不錯。
她和她那個姐姐雖然不在一個班,可她的關係網卻在自己班裡。
想著,她冷笑了聲,懶散地看向那人:「你說什麼?」
何可心被她這眼神看著,心裡有點發怵,可想著溫妍的交代,想著之前的慫貨溫晚,梗著脖子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去提水回來!」
溫晚淡淡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瞥了眼後面的藍色水桶,確確實實是沒水了,瞅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杯,她去拿了桶下來,順手把王佳給從教室拉出來了。
她不知道打水的地方在哪裡。
王佳懵了下,看著她:「晚晚,我還以為……你剛剛不會願意呢。」
溫晚微微一笑:「怎麼會呢。」
她挑了挑眉說:「我願意的。」
從教室走出來,一路上都有人對她行注目禮,指指點點的。溫晚把那一切都給忽視掉了,低聲道:「王佳,你走前面吧。」
王佳沒起疑,哦了聲走在前面。
「可我看你剛剛的架勢,好像要跟何可心吵起來一樣的。」
溫晚挑眉,意味深長一笑:「不吵。」
她扭動了一下脖頸,活動活動了下筋骨說:「仙女不吵架。」
王佳:「……」
她小心翼翼的瞅了眼溫晚,總覺得她同桌今天有點不對勁了。可又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對。
**
溫晚和王佳出去後,何可心得意的揚了揚眉,譏諷道:「我還以為溫晚能有多剛呢,還不是給我們乖乖打水去了?」
「對啊。」另一個女生笑了聲:「這種胖子就活該去跑腿。」
何可心嗤了聲:「說的對,比男生還黑還胖,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大臉活在這個世上,她還好意思去堵顧深,以為現在變成了千金大小姐就了不起了嗎,還不是一個沒人要的男人婆。」
「可心,說話注意點啊。」
何可心一臉無所謂:「我為什麼要注意,你們都太慫了,欺負她了她敢說什麼……」
教室里正熱熱鬧鬧的,何可心也恰好在嘚瑟。
突然,一桶水砰的一聲被放在了她桌面上。所有人都被那聲音給嚇了一跳,何可心也一樣。
只是在看到那把水桶放在自己桌上的人後,她尖叫了聲喊著:「溫晚!你在做什麼?」
溫晚微微一笑,居高臨下望著她:「不是要喝水嗎?我這不是給你打回來了嗎?」
說完,溫晚掀起眼皮看著她,「來,把嘴張開,姐姐我今天就餵你這個水牛喝水,我親自給你服務,怎麼樣,開心吧?」
所有人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的看著溫晚。
她說什麼??
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溫晚看向後面惴惴不安的王佳,「王佳,幫我把她的嘴給張開。」
王佳往後退,眼睛裡滿是害怕,她不敢。
溫晚想了想,倒是一笑,也不勉強。
「行吧,我自己來。」說著,她一手扣住手無縛雞之力的何可心,捏住她的嘴張開,而後藉助另一隻手把桌上的水桶給放倒,不管不顧的給她灌了下去。
「啊……溫晚你瘋了!!!」
「是啊。」溫晚淡淡道:「我一直都是一個瘋子。」
她直接把水給倒了下去,也不管何可心有沒有喝下去,反正就一股腦的倒了。
水進了何可心嘴裡和衣服里,身上到處都是。
直到有人出面阻止,溫晚才停了手。
「我要殺了你!」
「別亂來!」
一時間,班裡亂做一團。
幾分鐘後,老師在班裡訓斥著他們,何可心給老師告狀:「老師,都是溫晚做的,她瘋了!」
她瑟瑟發抖蹲在旁邊,完全被溫晚的瘋狂行為給嚇到了。
老師不贊同的看向溫晚,剛想要說話,溫晚便道:「老師,可以讓我說兩句話嗎?」
老師還沒反應過來,溫晚就已經站在講台上了。
她環視看了一圈下面坐著的同學,微微一笑說:「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這麼做嗎?」
她指了指黑板:「我沒記錯的話最開始班裡的規定是每個同學輪流去打一次水,而不是固定的我和王佳。」
溫晚做過很多粗活,提一桶水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她覺得不爽。
憑什麼因為我能搞起來就得每天都做?
她冷嗤了聲:「你們不過是看著我和王佳好欺負罷了,我是有力氣,我是可以提起水,但沒有人規定提得到的人就必須要多做,甚至每天都做!」
她舉了個例子:「我就想問問,你那麼有錢,怎麼不給全班同學全校同學分一點呢,道德綁架,欺負人很有成就感是嗎?」
她淡淡說:「我是胖,我是長得不漂亮。但那又如何,我同樣也是人,憑什麼我就要多做。」
「我今天站在這裡,說這一番話是希望有的同學能知進退,人和人之間是相互尊重的,你不尊重我,以後也別妄想我會尊重你。」
「你們今天這種行為,和校園暴力沒兩樣。」她眯了眯眼嗤了聲:「有本事再來,我這個人現在不喜歡說廢話,今天的話就到這,以後誰再來招惹,我只會用拳頭解決。」溫晚微微一笑看著大家:「你們也知道,我力氣很大的。」
全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