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春山寫完,又叫成季柏讀了一遍,確認無誤,便叫成季柏謄抄四份。閱讀
他謄抄完,成三牛父子四個才簽字畫押。成三牛與成大郎成二郎爺仨雖不認得幾個字,但成季柏督促著,都會寫自己的名兒,爺四個依次寫上自己的大名,又按了手印,成春山與爺四個便各自收起一份。
大頭分完了,便餘下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事。
「既然分了家,你們抓緊攢錢起屋子,如果不然,也還是不夠住的。」
成大郎應道:「爹說的是,待會兒我們就去看宅基地去。」
「這段時間,你們就還在這兒住,做飯便一家一天,等你們起好了房子搬過去時,再將碗筷拿幾個過去。至於家裡養的雞,就不給你們了,你們若是想養,自己再抓去。」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成大郎兄弟三個都應了。見沒了什麼事兒,成春山與成大牛、成二牛兄弟便都起身告辭,見狀,嚴大郎也起身道:「姑姑姑父,那我也先回去了。」
嚴氏意思意思要留嚴大郎在家吃飯:「再坐會兒,待會子就吃飯了,吃完飯再回去。」
嚴大郎笑道:「不了,離晌午頭還早著呢,家裡也有活兒,我就不多待了,等下回來看姑姑姑父再吃飯。」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往外走,安靖也道:「伯父伯母,那我也先回去了。」
「阿弟你不多留會兒?」安貞有些不舍。
「阿爹阿娘都還在家等著呢,我早早回去了,也好讓阿爹阿娘放心。」
「那你帶些東西回去。」安貞忙回房拿了些她昨兒在鎮上買的點心,要安靖帶上。
安靖推辭不過,只好接過,與嚴大郎一道往門口走去。
田二郎倒是想蹭頓飯,但田氏卻不願留他,沒法子,他只好另換了個話題,「二姐,我有些事兒要單獨與你說。」
田氏狐疑地跟著他走到外頭,問道:「什麼事兒?」
「嘿嘿」,田二郎興奮地搓搓手,「二姐啊,你喝姐夫今兒分家分了這麼多錢,弟弟我辛苦跑這一遭,來給你撐腰,怎地也得拿些辛苦錢吧?」
田氏驚訝地看著他,語氣也透著幾分難以置信,「我沒聽岔吧,你跟我要錢?」
她這反應,著實不符合田二郎的預料,他皺了皺眉頭,「二姐,我跑這一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地就不能跟你要些辛苦費了?你剛分了十幾兩銀子呢!」
田氏卻是不管他說什麼,她嫌惡地揮揮手,攆人道:「我分的那也是老成家的錢,跟你一個老田家的有甚關係?你今兒還什麼忙都沒幫呢!滾滾滾,快回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田二郎雖不滿足,但他也曉得自家二姐是個什麼性子,當下也只好憤憤離去。
他走後,田氏唾了口唾沫,罵道:「什麼玩意兒,就想跟我要錢?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
分了家,成大郎與成二郎也不在家裡閒著,而是叫上成季柏,一道去看宅基地去。
正如成三牛說的那樣,即便是分了家,家裡屋子也不夠住的,還是早早起新房子得好。今兒分家分了十幾兩銀子,大的好的房子是蓋不起,先蓋個小些的總歸是行的。
四柳村的宅基地有些散亂,東一塊西一塊的,三兄弟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定下就在東邊選地方起房子。成家就在四柳村東頭,三兄弟在東邊的宅基地起房子,也能與成三牛夫妻離的更近些,若是有個什麼事兒,也好互相照應。
兄弟三個選好了宅基地,又去同成春山說了一聲,便一同回家去。
起屋子不是一兩天就能好的,在能搬出去之前,成大郎兄弟幾個都仍要住在成家。
分完了家,田氏在院子裡喜滋滋地坐著,見成二郎回來,忙問他可選好了宅基地,選好的宅基地在哪兒。成二郎回了,她倒是沒太反應,只應了一聲,又催著成二郎快去買磚塊。
今兒已是四月二十兒了,再過上不久,便該到了收麥子的時候,到時候一連要忙上許多天,待忙完麥子的事兒,又有其他活兒要做。田氏還想早些搬到自家房子裡去住,若是這幾天不能起好房子,便要等上許久了。
成二郎倒是無所謂,但田氏催得緊,他只好同家裡人說了一聲,帶上錢,去磚窯買磚塊去。
成大郎想了想,又與小嚴氏、成季柏商量過,也與成季柏一道,隨著成二郎去買磚。
到晌午做飯時,嚴氏道:「這都分了家了,按理說吃飯也要分開,但那也忒麻煩,就還是在一個鍋里吃,從明兒起,你們妯娌三個輪班做飯。都給我好好的,若是被我抓住偷吃,就別想吃飯了!」
都知道她最後那句是說的田氏,安貞與小嚴氏都應了聲,田氏撇撇嘴,爭辯道:「娘喲,咱家這都多大的人了,還有誰偷吃呢。」
嚴氏哼笑一聲,也沒與她爭論,叫上成幼瑤去灶房裡做飯。
雖說明兒才開始輪班,但婆婆去給一大家子做飯,做媳婦的又哪能擎等著吃,安貞與小嚴氏便都追上去,幫著一道做飯。
見狀,田氏撇撇嘴,仍是坐在樹下納涼。
這大熱的天兒,又不是非得去灶房,傻子才去做飯呢!再說了,如今都分家了,她可不怕嚴氏罵她了。
院子裡,正清理著扁擔的成三牛見田氏這般模樣,不禁暗自搖頭。
田氏這番做派,等都搬出去住了,也不曉得他們二房這日子能不能過得起來。
成三牛擔憂了一瞬,隨後便不再多想。左右都是成了家,有了娃的人了,他這個做爹的,也不該再多操心了。
這日子過不起來又能如何,媳婦是成二郎自己要討的,當初他和他娘再不願意也沒得辦法。就算成二郎日後後悔了,也只能自己收拾收拾,把這自己釀的苦果給吞下去!
成三牛不再多想成二郎與田氏的事兒,專心將家裡的扁擔與做豆腐用的傢伙什都清理了一番,放到太陽底下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