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用這麼久遠以前的稱呼來稱呼她,而不是用陳小藝這個名字來稱呼她。
是因為在陳生結束了自己第一個時間閉環,成為了既在人世間但也不在人世間的仙人後,就很意外的發現,自己昔日那個被克蘇用「人工合成」方式製造出來的「女兒」陳小藝,並沒有隨著時間線的重啟,回到真正屬於她的世界——靈界。
而是成為了一個飄蕩在時間線中的特殊類孤魂野鬼!
這一類鬼魂很特殊,依附在時間線,隨著時間線遊蕩,直到哪一天意外從時間線中跌落出去為止。
但跌落的地方和時間點要是不太好,那麼直接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好在,她被陳生發現了。
陳生喚醒了她。
然而,在被陳生喚醒後,小女鬼卻表現得極為茫然,並且凶性十足,極具攻擊性,這是因為她遺忘了她和陳生所有相關的記憶,變成了當初第一次她和陳生相見時的那個樣子。
凶戾,但卻又很慫。
於是,陳生便用老辦法讓小女鬼瞬間乖乖聽話。
原本小女鬼是不敢對陳生露出這樣一副兇巴巴的神情,直到有一天,她從陳生口中聽到,陳生是不會讓她消亡的,哪怕她做了再讓陳生生氣的事情,也只會被陳生揍一頓後,她就又立馬活躍了起來。
雖然不至於主動挑釁陳生,但是像這樣示威一下,可以說是她和陳生見面的常態了。
也可以稱之為,這是她身為鬼最後的倔強……以及尊嚴。
「我知道啊,可我就是看他不爽不行嗎?」小女鬼故意虎著一張小臉,她輕哼了一聲說道,反正最多被揍一頓,她是不會怕的!
因為被揍了那麼多次後,她明顯發現自己變得抗揍了!
「為什麼?」陳生聞言,便順口問道。
他並不在意小女鬼的原因是什麼,只不過眼下是在交流時,所以適當的敷衍一下很應該。
「這個……」
小女鬼愣了一下,然後她撓著後腦勺,小臉迷糊的說道:「其實這個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很不爽,尤其是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後,就更不爽了。」
對於這一點,她自己其實也感覺很奇怪。
明明以前都沒什麼恩怨的,就連見都是第一次見,但她卻莫名其妙討厭這種人,甚至還有點沒來由地恨意。
想到這裡,小女鬼卻忍不住目光古怪的看了陳生一眼。
相比這個,其實陳生給她的感覺更奇怪。
雖然陳生總是威脅她,不准她幹這干那,不然就揍她,而且對此也付出過很多次行動,甚至把她好幾次都給揍哭了,但是很見鬼的是,她偏偏對這個可惡的傢伙卻是這麼也恨不起來!
而且有的時候,這個傢伙要是長時間不出現,自己還會下意識地想這個傢伙。
這就讓小女鬼感到莫名之外,也相當費解。
「我沒有以前的記憶,你能和我說一下以前的事情嗎?我想我以前應該是和你很熟……」小女鬼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問陳生這個問題。
但這不是她第一次想到。
她有這個想法已經很久了,因為若不是基於這個原因,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神秘無比,同時又強大無比的傢伙,面對她過去的各種得罪惹事,居然只是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後,動手揍她一頓,而不會殺了她。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被殺是不會真的死亡,但是鬼魂卻是會的!這是一個表面詭異無比,可實際上人均開掛的荒誕怪異世界。
「是很熟。」陳生點了點頭。
「那能和我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嗎?」小女鬼聽到陳生承認了,頓時忍不住追問道。
「你要是以前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定會全部說給你聽,因為你有這個知情權,但是現在……」陳生說著頓了一頓,「我會選擇遵從你以前的意願,不會把那些事情告訴你。」
「遵從我以前的意願?」小女鬼呆滯片刻,「你是說,我會忘記一切,是我自己的原因嗎?」
「嗯。」陳生點頭應了一聲。
一開始他發現了小女鬼後,便立馬去尋找她沒有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和時間點的原因。然後,自然是很輕易地就被陳生找到了,畢竟這是在他的時間線內。
然後,陳生就有那麼些無語。
小女鬼之所以不願意回去,是因為在她還在靈界活著時,遭受了最親近之人的背叛和欺騙,之後被鬼殺,還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可以說是倒霉至極。
原本她的魂破碎片進入了當時的真實虛擬鬼靈界後,其實是可以在其中化身成一個生靈的,甚至大宇宙意志下的半神也可以。
但是,她太倒霉了!
竟然恰好被剛形成的虛幻世界給吞了進去,就這樣,成了一個虛假世界裡的虛幻世界中的生靈。
而在那個虛幻世界中,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倒霉。
就像是為了遇到陳生,她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運氣一樣!
因此,那個時候,恢復了全部記憶的小女鬼,就極度排斥回到靈界和當初的那個時間點。原本她的排斥是無效的,畢竟時間線可不會理會她的意願,但她太倒霉了,居然被時間線給恰巧遺忘了……
是的,因為太倒霉,連被時間線落下這種事情都能遇到。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麼這是一個霉運滔天,倒霉到可以連時間都會忘了她的倒霉蛋!
說點不好聽的,掃把星的運氣都比她好!
陳生並不是遵從她所謂的意願才不告訴她這些,而是看她實在是太倒霉了,還是不要讓她再知道這一段經歷為好。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沒心沒肺的繼續快樂下去。即使還是這麼倒霉,但也只會認為自己只是現在一時倒霉而已,而不是已經倒霉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霉運如風,常伴她身。
「我以前的經歷是不是讓我很不開心啊?」小女鬼忽然又問道。
「差不多吧!」陳生模稜兩可,倒霉的事情遇到了,無論誰都會不開心,但遇到的太多了……那就不是簡單的開不開心的問題了!
從這一點來看,小女鬼的心理素質還是極佳的。
畢竟換位思考一下,要是陳生的話,他遇到了這麼多的倒霉事情,腦海中第一個念頭肯定是讓眼前這個該死的時間線去死吧!
然後直接跑回自己的第一個時間線閉環中去。
這不是因為陳生慫了,而是一旦陳生完成這第二個時間閉環,可這第二個時間閉環中他又是如此倒霉,那麼將意味著他要無限循環這些倒霉事情了。
完成第一個時間線閉環時,陳生沒得選,可這第二個時間線閉環嘛……陳生的選擇還是很多的。
反正只要他身在第一個時間閉環內,那麼他的時間只屬於他一個人,不會和任何人,任何一個世界產生交集。
他大可再重新挑選一段時間作為自己的第二個時間閉環。
小女鬼聞言,卻是一下子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然後,陳生就聽她說道:「那樣的話,我看他不爽的原因,就應該是我以前被像這個人這樣的,給欺負過,但不是用暴力手段,而是另一種讓我無可奈何卻又只能接受的方式,所以現在才會看到他就下意識的不爽!」
小女鬼話語中的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那個在老死後變成了乞丐的曾經富豪。
而她的這一番話,不免讓陳生眼中出現了一絲驚訝之色,小女鬼以前「努力」的那些事情,不就是在反抗如這曾經富豪一樣的人嗎?
沒想到小女鬼在遺忘那些記憶後,變得如此機敏了,竟然一口就說中了根本原因。
不過,以前怎麼總感覺她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難道說,是因為曾經的倒霉事情太多了,以至於讓她靈性全失了嗎?
陳生這麼想了想,便覺得這一可能性不小。
因為人遭遇到了看不見希望的困境,會因此喪失心氣,而人的心氣一失,整個人就會變得頹廢起來。
即使不頹廢,無論看什麼事情,第一念頭都是悲觀方面的。
這樣的話,他決定不告訴小女鬼過去她那些倒霉的事情,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決定。
「你這次是為什麼來呀?」小女鬼忽然問道。
「一個和你一樣,遺忘了所有過去記憶,只保留了初始性格的人。」陳生笑了笑說道。
「她是最近才來的這個世界?」
「嗯。」陳生點頭,小女鬼恢復靈性後,果然變聰明了。準確來說,是恢復成她真正的自己了,而不是後來的蒙塵狀態。
「這個人是剛出生嗎?那樣的話,這個人可真沒倒霉,這裡最近可不太平,每天都有人被殺死,還有鬼魂已經衝破那種力量的封鎖誕生了。要是運氣不好的話,沒準很快這個人就要重生了呢!」小女鬼說道。
「又有鬼魂衝破封鎖了嗎?」陳生不免有些在意,因為那是他設下的力量,雖然不是絕對壓制,給鬼魂留下了可以衝破封鎖的可能性,但想要達成,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對此,他不免嘆息道:「看來是恨意太深了,成了鬼魂後,一旦死了,便是真正的魂飛魄散了。」
這是他留在衝破封鎖中的警告,也算是最後一句勸告。
只要答應不和任何人提起自己復活前的全部記憶,這裡的人便可以一直存活下去,無論是老死的,還是被殺死的,又或者是病死的,都可以在死後換一個陌生的地方,以一個陌生的身份活下去。
可要是執意選擇衝破封鎖成為鬼魂,那麼便會失去這一待遇,而且在這個世界,鬼魂不是無法被殺死的!
哪怕是一個普通人,只要集齊了殺死某個鬼魂的必要條件,就可以輕易殺死這一個鬼魂。
不過陳生的這一回答,自然是讓小女鬼愣住了,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擔心這個人嗎?」
「她可以離開這世界,也可以隨意再回來。而且,她是一個修仙者,具備很強的戰鬥力,這個世界除了被封印起來那幾個鬼魂,其他遊蕩在外的鬼魂,無一是她的對手。」陳生解釋道。
不過陳生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女鬼頓時就不淡定了,她瞪大雙眼,小臉上滿是驚呆了的神情。
「她可以離開這裡?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有其他的世界?」小女鬼急切的追問起來。
「是啊!」陳生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去往這個人所在的世界嗎?」小女鬼又問道。
「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陳生如實說道,只不過一旦去了靈界,那麼他就會失去在自己這時間線內為所欲為的能力,雖然靈界看在他曾經救世的面上,主動通過時空閉環和他建立聯繫,表示只要他去了靈界,可以享受萬法不侵的庇護,和不死不滅的基礎能力。但陳生還是不願意去。
因為那對他來說,始終都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他只是一個無中生有,又或者是應劫而生的意識罷了。也可以理解為,是時空閉環這件禁忌仙器在這無數年的歲月中,一次不安分但卻成功了的嘗試。
小女鬼頓時激動起來:「我想過去那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鬼魂一點兒也不友好,別看只有鬼魂具有超凡手段,可這裡的鬼魂,哪個能真正殺死人?
只要被鬼魂殺了,這個人大可在復活後,在安全的前提下,找到殺死這個鬼魂的必要條件,然後集齊後輕易送那個鬼魂上路。
因此,她很擔心哪天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
這個世界的人殺死鬼魂,只需要集齊所需的條件,滿足之後,相對應的那個鬼魂便會立即消失,不需要人去親自面對,就跟玩遊戲似的!
「那是一個修仙者的世界。」陳生不免勸道。
「修仙者,那是什麼?」小女鬼對此不解,因為這個世界沒有。
陳生只好給她詳細解釋了下。
當知道什麼是修仙者後,小女鬼頓時那張灰白的小臉又白了幾分。
「那你是修仙者嗎?」小女鬼滿眼希冀的問道。
「我不是。」
小女鬼頓時垂頭喪氣。
「我是仙。」陳生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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