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野去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回到房間,坐在床邊抽菸。
池中月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盯著任清野看。
他的唇線很清晰,特別是吐煙的時候,嘴唇微張,尤其性感。
讓人一看就想吻上去。
任清野發現池中月在盯著他看,微微垂頭,說:「看什麼?」
池中月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捏住任清野的煙,拿下來,放嘴裡。
她深吸一口,在肺里過了一道,然後緩緩吐出來。
事後煙,不過如此嘛,不及任清野萬分之一可口。
「沒什麼。」
池中月把煙還給任清野,他接著抽了幾口,然後放菸灰缸里滅掉。
「起來洗個澡,出去吃飯。」
池中月去浴室洗了澡,裹著浴巾出來。
她的衣服被任清野弄髒了,上面粘了不少泥土,沒法穿了。
「任清野,我衣服髒了。」
任清野說:「要不穿我的?」
池中月皺了皺眉,一臉嫌棄的樣子,「算了,我去找藍釉借衣服。」
池中月敲了藍釉的門,許久,才等到主人家來開門。
藍釉黑著張臉,眼神落在池中月身上,頗為不善。
她對今天這對狗男女的行為,十分嗤之以鼻。
「喲,我還以為你們今天得大戰三百回合呢。」
池中月對此不可置否。
「要不是人類體能有極限,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藍釉再次嗤之以鼻。
「狗東西,你裹著個浴巾過來就是為了給我炫耀這些?」
「炫耀是一方面。」池中月說,「你能不能借一套衣服給我穿?我衣服弄髒了。」
藍釉:「……」
借你大爺啊!衣服都弄得沒法穿了還專門來她這裡借一套!秀給誰看呢?!
於是,藍釉從柜子最裡面那一層找了一套她媽媽放在這裡的衣服給池中月。
「喏,愛穿穿,不穿就回去穿你那□□髒的衣服。」
藍釉把「弄髒」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池中月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但也沒解釋。
畢竟這種誤會讓她挺爽的。
池中月只看了一眼衣服,一件棕色薄毛衣,一條藍白色牛仔褲,不錯。
她拿了衣服就走,回到任清野的家裡一看,這件棕色薄毛衣上起碼鑲了一百顆水鑽,而那條看起來不錯的牛仔褲正面繡了一大朵牡丹。
她一臉黑線,穿上這套衣服,站在鏡子前看了半天。
感覺春晚小品女主角非她不可了。
任清野進來的時候,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準備送家電下鄉去?」
池中月眼角抽抽。
不過,就算再丑,她也不敢再去煩藍釉了。
記得有一次,她喝多了,跑藍釉家蹭床,還吐了她家一地。
結果記仇的藍釉幾個月後借著給她紋身的當兒,悄悄咪咪在她肩頭紋了一個熊本熊,以報復那一次醉後爛攤子。
在熊本熊洗掉之前,池中月都沒穿過短袖。
藍釉的記仇心理,不是一般的強。要是現在再去刺激她,她可能會把她浸豬籠。
池中月還是和任清野出門了,到了外面,她倒是不在乎這身衣服有多奇怪,總之該幹嘛就幹嘛。
任清野說去小區外面的一家飯館吃飯,不遠,走過去。
池中月說好,然後就跟著任清野走。
但是一路上,任清野頻頻回頭看她幾次。
也不是看她這衣服,就是不知道在看什麼。
池中月問:「我臉上有東西?」
任清野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刻意傳達什麼。
池中月往四周看了一眼,沒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算了,沒什麼。」任清野說,「走吧。」
池中月哦了一聲,又跟上他的腳步。
轉了個角,任清野帶著池中月往一條狹窄的巷子走去。
這條巷子兩個走並肩走正好,要是有三四個人,就顯得擁擠了,得挪開走。
恰好,迎面就走來了一堆情侶。
小情侶咯咯的笑聲被悠長的巷子放大幾倍,老遠就能聽見。
任清野側身,抬手示意池中月也站到邊上。
他們給那對小情侶讓路,小情侶經過時,也向他們點頭致謝。
就這一瞬間,池中月看到了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男人灰色的牛仔外套袖子和女孩兒粉色的茸毛袖子撞在一起,顯得那麼和諧。
池中月好像有點兒明白任清野剛才為什麼頻頻回頭看她了。
她跟著任清野走出來,腳下生風,目不斜視,兩人肩並肩,虎虎生威,跟兩個好哥們兒似的。
但池中月還是伸不出去手。
她覺得兩人牽著手招搖過市,太膩歪了。
可任清野不這麼覺得,他發現池中月一直不開竅之後,直接握著她的手。
什麼也沒說,大步前行。
任清野的手心粗糙,熾熱。
池中月幾乎是本能地回握,指縫穿過指縫,十指相扣。
任清野帶她來的,是一間小飯店。
廚房就在檔口處,油煙,蒸汽,炒菜聲,香味,全都夾雜在一起,同時衝擊客人的視覺嗅覺和聽覺,這樣最能勾起人的食慾,池中月頓時就覺得自己飢腸咕嚕。
這家店也沒有菜單,抬頭看牆上貼的展板就行。
菜不多,但樣樣都是廚師的拿手菜。
任清野常來這家,點了幾個招牌菜,池中月就沒什麼好點的了,加了個湯。
這家店小,客人卻不少,僅有的三個服務員忙前忙後,腳不沾地。
池中月的眼神瞟到最外面那一桌,頓時一凜。
任清野一看到她那眼神,就知道,這妖精又要搞事情了。
果然,下一秒,池中月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坐在門口那一桌的,是三個男人。
剛好,這三個人池中月都眼熟。
面對她坐的兩個,是池榮貴貿易公司里的兩個「業務員」,而側身對著她的那個,就是上次在雲陽縣吃了她豆腐還叫人來報復她的那一個男人。
老朱感覺身邊一陣涼風,面前兩個朋友也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一抬頭,看見池中月抱著雙臂,嘴角夠著笑,看他。
笑得陰森森的,要吃人一樣。
但老朱仗著有倆本地朋友,心裡一點兒不虛。
「你誰啊你?」
池中月對旁邊那兩個男人說:「帶他去邊上處理點兒私人恩怨,沒意見吧?」
那倆男人點頭如搗蒜,「沒意見沒意見!」
老朱一怔,「強哥,老趙,你們……」
池中月不給他多說的機會,抓著他後領子把他給拎了起來,往剛才來的巷子裡拖。而老朱口中的強哥和老趙低著頭假裝吃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別說去打圓場。
任清野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池中月雖然餓著肚子,但打起人來一點兒不手軟,兩腳下去老朱就縮在牆角嗷嗷叫了。
就如任清野所說,像這種人,就是純人渣,除了教訓他,沒別的辦法。
「叫你管不住自己手!」
「誰的豆腐都敢吃?!」
「還敢找人報復老娘?!」
老朱抱著頭,縮成了個龜殼,池中月扯著他的手,露出臉,啪啪又是兩巴掌。
「欺負女人倒是很在行,你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老朱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還敢說什麼。看強哥和老趙那態度,他大概是猜出來池中月搞不好就是這兒的地頭蛇。打又打不過人家,還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上,只能認栽。
池中月一肚子氣撒完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老朱。
任清野在後面看了全程,沒有插手,這時候看她消氣了才走過說:「你也不嫌手疼,走吧,菜該涼了。」
池中月冷哼了聲,跟著任清野走了。
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著老朱豎兩根中指。
模樣囂張極了,就像個耀武揚威的不良少女。
隨著池中月這個肇事者的離開,巷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老朱也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
巷子盡頭,夕陽的光線照得景色晦明交替,看不清人影。
秦西晨站在那裡,不可置信自己親眼見到的這一幕。
池中月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囂張地打人,完了還粗魯地豎中指。
而任清野不僅沒阻止,還十分縱容她。
看著她做這些出格的事情,任清野站在那裡,全然一副為她保駕護航的樣子。
你要打人就打,要是打不過了,我再上場給你摁著,你接著打。
任清野全程就是這樣的表情。
秦西晨不懂,任清野怎麼會變成這樣。
以前,他說他喜歡乖乖的女生,所以她從來都不會跟人大聲說話,更別說打人,就怕毀了自己在任清野心裡的形象。
就連有一次她被其他女生欺負,任清野來了,她都不敢罵回去,只能哭。
任清野倒是幫她出氣了,可卻告訴她,別跟那些人一般計較。
其實,秦西晨想,她當時是真的有親手扇那幾個女孩兒巴掌的衝動。雖然任清野幫她教訓了那幾個女孩兒,但他到底不會對女生動手,只是罵幾句,根本不解氣。
可秦西晨就乖乖說好,她不可能告訴任清野她會有這樣的心理。
畢竟,她知道任清野喜歡像小白兔一樣單純可愛的她。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當著任清野的面做這些事情?
秦西晨百思不得其解。
她緩緩轉過身,恍若木頭一般往回走。
她好不容易打聽到了任清野的住處,想來看看他,沒想到卻撞到了這一幕。
「你跟那個女孩兒是什麼關係?」
秦西晨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任清野沒說話。
什麼叫此時無聲勝有聲,什麼叫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體會到了。
可惜那個住在他眼神里的女人不是她。
她從來就沒有像池中月這樣,成為任清野眼裡特別的存在。
老朱和他朋友自然是沒敢回來吃飯,池中月食指大動,吃了一大碗飯。
正肖想著晚上怎麼過,任清野就接到一個電話。
池中月有不詳的預感。
果然,任清野掛了電話,就說要走。
「誰找你?」
任清野抬眸,神色嚴肅。
「貴爺。」
「他叫你幹什麼?」
「獵鷹的人來了。」
池中月一怔,「注意安全。」
「嗯。」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真沒考慮過過期避/孕/套會有什麼後果,居然還有人認真地去給我百度了,我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