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微頓。
這婚姻不說也罷,反正要離的。
「沒有,但是真不需要做介紹,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時筠心勾了勾唇。
果然。
賴妙芙說的沒錯,豪門水深,婚姻更是不能用正常標準衡量。
兩人都隱婚,或許是因為某種機緣牽絆住,根本沒什麼感情。
她就知道,陸繹琛肯定沒放下她。
想到這,時筠心幾日煩悶在胸口的那股鬱氣,頓時散盡。
「這樣啊,那我們加個好友吧。」時筠心主動打開二維碼,「我才從國外回來,沒什麼朋友,今天覺得和盛小姐投緣,交個朋友,有空一起出來玩啊。」
盛柔沒多想,加了好友。
從咖啡館出來,盛柔慢吞吞往家裡走。
剛到樓下,碰見回來的陸繹琛。
他蹙眉:「燙傷了還到處跑,不想好了?」
說著,彎腰就要抱她。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小區陸續有人走過,她沒瘸沒殘,抱著好羞恥。
陸繹琛不冷不熱道:「沒好到時候奶奶罵的是我,你又想害我是不是?」
盛柔:「……」
好吧,心思深沉愛算計的女人,這人設她算是立得穩穩噹噹了。
覺得丟臉,盛柔將頭埋在陸繹琛胸口,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氣味很淡,混合著陸繹琛身上的冷香,渾然一體,很高級的香味。
但盛柔聞不了。
她現在是一點菸味都不能聞。
她偏頭轉向另一邊,頭呈一個奇怪的迴避姿勢,呼吸新鮮空氣。
陸繹琛垂眸一看,眉眼冷了幾分。
看看,這女人有多嫌棄他,果然愛與不愛區別對待。
要是換成賀州,她估計忍不住要往上貼!
心底幾分煩躁,回到家,陸繹琛將盛柔扔到沙發上,動作不算輕柔。
盛柔下意識一手撐住沙發,一手護住肚子,瞪了陸繹琛一眼。
什麼毛病!
要抱的是他,不耐煩的也是他!
天天來大姨父嗎?!
「吃什麼?」
陸繹琛問,語氣毫無溫度。
「晚飯?不……」吃。
話沒說完,盛柔的肚子很「爭氣」地咕嚕響了一聲。
盛柔抿唇,改話:「……不知道吃什麼。」
陸繹琛看她一眼:「那我決定。」
說著撥了個電話出去。
不知道那頭說了句什麼,陸繹琛有些不耐煩:「拿不準不會都做了送過來?蠢貨!」
一個小時後,盛柔終於知道陸繹琛那句話的意思了。
她看著滿桌的菜,神情複雜——
芹菜炒豬皮、黃豆燉豬蹄、紅油牛蹄筋……還有些盛柔看不出叫不上名字,做成水晶皮兒一樣的菜。
這是打算……以形補形?
「不是肚子餓了?快吃。」
陸繹琛拉開椅子,語氣是命令。
好吧,也是人家一片好意。
盛柔慢慢挪到桌前,看到滿桌的葷腥,實在動不了筷。
她忍著不適,吃了幾塊豬皮和水晶肉,倒是比她想像中好吃,也不油膩。
「這是哪的菜?味道不錯。」盛柔隨口問。
「銅雀樓。」
盛柔瞪大眼:「西港那個銅雀樓?」
那個死貴死貴,只接受預定,常年還定不到,卻仍有很多人趨之若鶩的銅雀樓?
陸繹琛不了解行情,他反正每次去銅雀樓不但不用預定,還有專用的包廂。
那是林霖家的產業。
他風輕雲淡道:「嗯,朋友開的。」
盛柔沒再吭聲,安靜吃飯。
富人的特權,她算漲見識了。
……
後面幾天,陸繹琛天天陪盛柔吃晚飯。
嘴巴依舊毒,說的話時不時刺的人心一疼,但大多時候他盡到了一個老公應盡的責任。
除了不愛她。
盛柔燙傷的地方褪成一層淡淡的淺粉色,像凝脂般肌膚上開出的一朵花,嬌艷欲滴。
盛柔從浴室出來,看眼時間:「今天還沒給奶奶打視頻麼?」
陸繹琛抬眸,目光從她半乾的頭髮掠過,又掠過去一眼,秀髮尾端搭在胸前,點點濕意浸染胸口的小塊布料,氤氳出一片深色。
「……現在打。」
門鈴突然響了。
「這麼晚了,誰啊?」
盛柔看向陸繹琛。
她的朋友除了葉琴來過,沒人知道這裡,陸繹琛就更別說了,他怎麼會把隱婚的房子告訴別人。
「你坐著,我去開門。」陸繹琛起身。
門一打開,陸繹琛愣在門口:「奶奶?」
陸奶奶推開陸繹琛,笑眯眯走了進來。
「柔柔剛洗完澡啊,腿好了嗎?」
「好了,早就不疼了。」盛柔疑惑道:「奶奶你怎麼突然來了?這麼晚不休息嗎?」
「休息啊,今天我睡你們這。」
盛柔懵了,搞什麼?陸奶奶睡他們這?!
陸繹琛走過來:「你和老爺子又吵架了?奶奶,不是我說你,這麼大年紀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會不會太幼稚?」
陸奶奶一秒變臉,沒好氣道:「就算吵架要滾也是你爺爺滾,我走什麼!」
「今天啊,我就想來看看柔柔,順便睡你們這,明天再跟柔柔出去逛逛。」
陸奶奶握著盛柔的手,慈愛的目光都要溢出來了。
她越慈愛,盛柔越慌。
她似乎能透過這道希望滿滿的眼神,感覺到奶奶今晚的意圖。
果然。
陸奶奶像領導蒞臨指導般到處參觀。
她笑眯眯看了看主臥,滿意,又推開次臥的門,笑意瞬間消失。
她就知道!
這小兔崽子跟她玩太極呢。
陸奶奶重新掛上笑,轉頭道:「喲?這是知道我今晚要來,特意給我鋪了被子?」
明知故問,把問題直直拋給兩人。
盛柔不說話,垂眸裝傻。
陸繹琛面不改色,直接回答:「那是我的房間。」
「哼。」陸奶奶冷笑,「合著我抱不上孫子是有人不配合。」
陸繹琛:「……」
盛柔:「……」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盛柔受不了,比起陸繹琛,她的話比較有分量,她得解釋一句。
盛柔在心底默默對陸繹琛說了聲「對不住」,然後慢慢開口。
「奶奶,我們分開睡是因為陸繹琛打鼾……他鼾聲太大,吵得我睡不好。」
「……」
陸繹琛舌尖抵了抵腮幫,氣笑。
打鼾??
這個理由可謂是毀人形象又思路清奇。
關鍵是,陸奶奶還信了。
她埋怨地看向陸繹琛:「你什麼時候有這毛病?怎麼不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