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有億點點尷尬。
「我應該沒睡多久吧?」
「嗯,」陸繹琛抬起腕錶看了眼,很計較,「兩個小時零二十五分。」
「……」
「距離我上一袋輸液打完,正好一個半小時。你說,人打一個多小時的空袋,會出現什麼情況?」
求求你別說了,死不了。
盛柔抿著唇不說話,企圖用無聲戰術混過去。
「小沒良心的。」
陸繹琛闔上眼,不想跟她計較,聲音倦怠微啞:「只有最後一袋了,你看著,我眯一會兒。」
房間又安靜下來。
盛柔輕輕點開郵件,怕吵到陸繹琛,按鍵都格外地輕。
按甲方要求改完方案,正好陸繹琛的藥水也打完,一切都安排好,她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任泊匆匆趕到醫院,剛推開門,還沒說話,就被陸繹琛一個凌厲的眼神殺住。
任泊縮了縮脖子,想趕緊退出去,就看見盛柔醒了。
陸繹琛看他的眼神好冷啊。
幹啥啥不行。
誰讓他來這麼早!
任泊好無奈,快哭了:「陸總,我也不想這麼早來打擾您,但董事會那邊的會議今天要提前過去,關於西區那塊地,現在有很多不同意見。」
盛柔揉著眼睛坐起來:「手傷成這樣還要去公司?」
「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陸總必須到。」
說著,任泊走進來收東西,看到陸繹琛的電腦放到茶几上時,心底詫異了一下。
要知道,陸繹琛的電腦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能碰,公司最核心的資料都在裡面。
那樣子好像盛小姐在用。
果然,兩人的關係很不一般。
……
剛到老宅,陸奶奶一臉焦急地走過去:「怎麼樣沒事吧?我才聽說昨晚的事,哎呀……你看這事……」
陸奶奶拉著盛柔的手,左右來回打量。
陸繹琛揮了揮那隻沒打繃帶的手:「老太太,受傷的人在這,你是不是關心錯對象了。」
陸奶奶斜睨他一眼:「你個大男人皮糙肉厚有什麼好矯情的,盛柔可是跟你睡了一晚上醫院,肯定沒休息好。」
「……」
奶奶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那叫什麼話?
陸繹琛極度無語:「我去房間洗澡。」
等盛柔吃完早餐回房間,陸繹琛也匆匆去了公司。
她把前一天修改好的方案發給甲方,沒一會兒回復就過來了,說還要修改。
盛柔看著電腦屏幕氣笑了,明明什麼都是按他的要求來的,還是不行?
甲方是爸爸甲方是爸爸,不能氣不能氣。
盛柔坐在座位上自我疏導了十分鐘,才順下這口氣,繼續改。
後面,接連幾天都是這樣。
白天說不通過,凌晨把人弄起來改方案,盛柔怕吵到陸繹琛,晚上都是抱著電腦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改。
第五天,盛柔徹底奔潰了。
「給老師打電話吧,再這麼下去我怕我扛不到畢業。」
盛柔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地對易桐說。
就這個喪心病狂的行為,易桐已經罵了半天,罵得嘴都幹了,她灌下一杯水,氣憤道:「就把第一版發過去,要是還不行,就說合作不了,這錢我們不掙了,我去跟老師說。」
盛柔已無力吐槽:「第一版能行嗎?」
「管他行不行!死馬當活馬醫!」
半個小時後,兩人都懵了。
盛柔最開始改的那一版,通過了。
盛柔幽幽地看著易桐,語氣哀怨:「就是說,我這幾天的辛苦都白瞎了。」
「好像是。」易桐點點頭,又鄭重道:「要不要我還替你多罵幾句解解氣。」
「算了吧,這種事現在不碰到以後正式工作估計也少不了,就當提前磨鍊心態了。」
話雖這麼說,盛柔隱隱覺得哪不對,好像甲方在針對她,但無憑無據,也不好說什麼。
盛柔突然想到了時筠心,她總覺得這是跟事筠心有點關係。
可,她跟時筠心無冤無仇又沒過節,好好的針對她幹什麼?
……
陸氏總裁辦公室。
任泊站在辦公桌前,戰戰兢兢地把報告說完,不敢看陸繹琛的臉。
「西區的地投了這麼多人力物力,現在才說方案不行?」
陸繹琛指間的鋼筆在桌上一下一下敲著桌面。
任泊欲言又止,不敢說話。
「說。」陸繹琛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壓迫力。
「公司的董事會開始是極力支持,可這幾天陸續有人唱反調,甚至鼓動其他的股東反對……」
「都有哪些人?」
任泊忙把資料送上去:「主要名單都在這。」
陸繹琛冷眼掃過裡面的名字,「啪」一聲將鋼筆拍在桌上,冷笑。
「他這是在國外還不老實?」
沒有名字,但任泊知道他說的是誰。
任泊觀察著陸繹琛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聽國外負責人說,二少爺近期有回國的打算。」
聞言,陸繹琛目光陰冷:「你叫他二少爺?」
陸家從沒有承認過他,那個人在外面的私生子,也好意思回來?
任泊一個激靈,知道自己說錯話,忙改口:「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
陸繹琛眸底溢出冷意,沉聲道:「西區的地就算董事會不同意也要拿下來,他這是在給我下馬威,這局我不能讓。」
……
日子變得忙碌起來,陸繹琛最近好像特別忙,手恢復得差不多,盛柔每天跟他也說不上什麼話。
她開始準備畢業論文,每天就是老宅、醫院、學校三點一線地跑。
盛柔嘴饞,最近又尤其厲害,對酸的東西欲罷不能。
她從學校出來,突然很想很想吃一家老字號的酸棗糕,看時間還早,就讓司機送她過去。
那家老字號,每天限量,去晚了不一定買得到。
她去的時候正好買到最後一份。
「老闆,還有酸棗糕嗎?我要一份。」
一個扎著馬尾辮,背著雙肩包的俊俏姑娘進來,聲音清脆的像銀鈴。
老闆站起來收東西:「不好意思,最後一份剛才這個姑娘買了,明天再來吧。」
馬尾辮姑娘轉眸看旁邊的盛柔,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麼,驚喜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