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大清早看什麼戲?
陸景澤坐在沙發上,三分疑惑七分慍怒,「陸繹琛,你不要賣關子,有什麼就直說,大清早沒人陪你玩遊戲。」
「不急,人還沒齊。」陸繹琛稍稍抬眼。
很快,陸繹琛說的人就齊了。
陸燁一身白色運動服出現在老宅,看樣子是晨跑就被「請」了過來。
他眼神溫潤,疑惑無辜地看向陸繹琛,「大哥,你這是……」
陸繹琛收了打火機,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去。
陸燁面上掠過一絲尷尬。
「聽不見你弟跟說話嗎?你看看你什麼態度!」
陸景澤看不得小兒子受委屈,對陸繹琛出聲就是指責。
陸繹琛也從陸景澤面前走過去,同樣看都不看一眼,狂妄傲慢。
陸景澤更氣了。
陸奶奶見剛緩和沒幾天的家庭關係又變成劍拔弩張的狀態,只覺得頭疼,看向陸繹琛,「繹琛啊,有什麼事非要搞這麼嚴肅啊?」
陸繹琛在沙發上坐下,懶懶往後一靠,「您孫媳婦差點被害的事,重不重要?」
陸爺爺想起昨晚逃生的場景,腰還隱隱作痛,「查到幕後的人了?」
陸繹琛視線落在某張清俊的臉上,冷冷道,「就看那人肯不肯認。」
那就是查到了。
陸爺爺激動得直起身,又腰疼躺回去,扶著腰,「查到了還坐這幹什麼,趕緊派人去抓回來!」
他這把老腰快廢了就是拜那人所賜。
「好主意。」
陸繹琛薄唇緩緩勾起一抹薄涼狠厲的弧度,「動手。」
話音落下,門外進來幾個保鏢二話不說,直接將陸燁按下。
空氣凝了幾秒。
所有人都愣了,突然靜得詭異。
陸景澤最先反應過來,怒不可揭,「胡鬧!阿燁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你從小就不喜歡他,如今大了還給他蓋這種天大的黑鍋,有你這樣的哥哥嗎?!」
「他從小懂事,不爭不搶,你說給他小公司他也沒異議,兢兢業業管理公司,業績連番提升。」
「他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針對他!」
陸繹琛靜靜聽著,唇角那一絲薄涼的弧度漸漸退去,只剩冰冷。
他就知道,在陸景澤眼裡,陸燁永遠是善良的,心性純和的。
永遠無條件偏袒於陸燁。
「繹琛,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陸奶奶看向陸燁那張溫和的臉,也不太相信,「阿燁不是這樣的人。」
陸繹琛掀開眼皮,陸燁正好看向他這個方向。
陸燁狹長的眼眸含滿悲傷,太多情緒裹在裡面,有委屈,有不滿,也有難過。
真是不給他頒個最佳影帝獎都委屈了他這般精湛的演技。
陸繹琛冷笑,「陸燁,這麼多人幫你說話,是不是很得意?」
聞言,陸燁再也忍不住,額角青筋暴起,爆發出來,「大哥,雖然我們不是一母所生,但我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針對我?」
「……」
他眼底逐漸猩紅,手緊緊握拳,似在極力忍耐,「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對,你可以告訴我,我改,但冤枉我真沒必要。我和大嫂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她!」
演技炸裂。
誰看了不說一句真情實感。
陸景澤也憤怒地瞪向陸繹琛。
陸奶奶難受地悄悄抹一把眼淚,這好端端的家怎麼又鬧起來了。
陸爺爺拍她的背無聲安慰。
唯有陸繹琛,面無表情,他冷冷看著,驀地諷笑出聲,「不錯,演技一如既往在線。」
這話一出,陸燁僵了僵,面色從難過到難看。
陸景澤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夠了!」
陸繹琛冷笑。
聽點這個就受不了了?等他看到寶貝兒子的真面目豈不是會瘋?
「把人帶進來。」陸繹琛嗓音冷沉。
一個保安被帶進來,手上被綁著繩。
他戰戰兢兢看一眼便明白了,合著是豪門爭鬥,難怪能撿那麼大一個餡餅。
就是這繩子不給他取開,有點難受,不過為了錢,他忍了!
陸繹琛走過去,拍拍陸燁的肩,薄涼勾唇,「好弟弟,看看這人眼熟嗎?」
陸燁瞬間僵硬,很快回了一個蒼白的笑,「沒見過。」
「昨晚才打了他,今天就不認識?」
陸繹琛笑得諷刺,「你這記性快趕上爺爺了。」
突然被cue的爺爺,「……」
「大哥你說什麼,我真的不清楚。」陸燁的笑容僵在唇角,難以維持。
見狀,保安趕緊開口,「昨、昨天我和同事在濟海月子中心監控室值班,突然進來一個人,把我們打暈了,還綁了我們。」
陸景澤看過去,狠狠一瞪,「你都說暈了,怎麼敢肯定是誰打的?」
保安嚇得脖子一縮。
陸燁有些無奈地扯扯嘴角,「我昨晚一直和顧家大小姐在一起,大嫂也認識她,不信你可以讓大嫂問問。」
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聞言,陸景澤激動站起來,朝保安就衝過去,「你到底是誰?聽了誰的命令過來污衊阿燁?!」
陸繹琛伸出一隻手臂攔住他,沉聲,「父親。」
陸景澤的動作一頓,有些不敢相信,「你……你叫我什麼?」
陸繹琛深吸口氣,忍著性子道,「我叫您一聲父親,是希望您認真聽接下來的話,聽清楚。」
「……」
「昨晚盛柔住的月子中心有人要傷害她,人被我抓了。接著,又有人蓄意縱火,目的我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們沒有成功逃脫,都會葬身火海。」
陸景澤瞠目,錯愕不已。
昨……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更離譜的是,他當爺爺了都不知道,盛柔生了?生的男孩女孩?
怎麼都沒人跟他說!
陸繹琛忽略他消化不了的表情,繼續道,「後來我追到監控室,就發現了昏迷的保安,而綁他們的繩結——」
他指著身後的保安,「我沒記錯的話,陸燁很擅長打這種結。」
這也是陸繹琛發現破綻的地方。
小時候陸燁經常來老宅玩,手上經常拿著一根繩子,喜歡打各種各樣的結,還總是笑著走到他面前,討好般地問,「哥哥,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那時候陸繹琛也對這種繩結感興趣,但他厭惡陸燁,總是冷漠走開,卻很清晰的記得陸燁經常打這種結。
陸景澤張了張嘴,愕然地看向陸繹琛,又愕然地看向陸燁,難以接受。
「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地維護,同時內心也不敢相信,「會同樣的結就是他做的嗎?荒謬!部隊的人學的都是一樣的軍用結,這又怎麼說?!」
這種證據確實站不住腳。
陸奶奶猶猶豫豫開口,「繹琛,會不會有誤會啊……」
陸繹琛掀開眼,眸光淡漠地掃過客廳。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陸燁不會承認,也沒人會相信他。
「呵……」
陸繹琛忽地低笑,轉眸看向陸燁,眼底毫無溫度,「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這麼多人護著你。」
陸燁頷首,笑得溫潤親切,「大哥,你又誤會了。」
「可惜你千算萬算也算漏了一樣東西。」
「……」
後面保鏢將保安的手舉起來,陸繹琛黑眸直直盯著他,一字一頓道:
「保安暈倒前不小心抓了下縱火人的手,他的指甲里,現在就有兇犯的皮屑,你敢不敢去警局對比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