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裡的鐘馗殺鬼劍只能殺鬼,對付黑衣人作用不大,手上功夫也不行,見蒙面人朝我殺來,張口就要罵老陳腦袋裡是不是裝了屎。
但院子本就不大,黑衣人身上有黑霧繚繞,速度極快,兩步就跳上石坎,一拳朝我打來。
黑繚繞間,還有符文閃動。
我沒有見過老陳出手,但據我所知,精通陣法的人戰鬥力都不高,身法卻十分了得。
事實也是如此,黑衣人一殺來,老陳肩膀一晃,我眼前一花,他就躲到了我後面。
我手裡沒花哨功夫,但砍柴的功夫還有一些,見林放他們都來不及幫手,手裡的殺鬼劍直接就劈了出去。
有了體內氣息的加持,我的力量也大得出奇,鍾馗劍化作一道白光,瞬間落下,把蒙面人逼了回去。
奈何我不適應體內增強的力量,加上危急時刻出手,全部力量都用上了,落空後收不住劍,鏗鏘一聲,殺鬼劍氣直接斬進了石頭裡,卡在裡面拔不出來了。
不過這一耽擱,給林放和夏梓航爭取到了時間,然而我一抬頭,只見蒙面人又一拳打了過來,而林放和夏梓航非但沒來救我,反而是迅速的退到圍牆下面,趴在了地上。
我一下就蒙了,難不成他們不打算管我和老陳了?
剛有這個想法,腳下突然就晃動了起來,像地震一樣,張爺爺家整個院子、樓房裡都有光射出,匯聚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穹頂。
而我站立的地方,鋪在地上的青石上出現了粗大的金色線條,緊跟著天際的穹頂猛然一收,全都落入我腳下,緊跟著刺眼的光芒從我腳下迸射,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光芒炸開,蒙面人在光芒里悶哼了一聲,半秒都沒撐住,就被金光打飛出去,重重的撞在圍牆上。
「要得!」老陳在後面拍著大腿,興奮的吼了一嗓子。
黑衣人砸在圍牆上,往前一彈,直接站立不住,半跪在地上,不等他嘴裡的血水咳出來,林放和夏梓航就已經撲到。林放出手果決,手裡的草劍一掃,斬了黑衣人握著釘子的手臂。
這一次,斬的不在是替代品,是實打實的血肉之軀,鮮血一下就從傷口裡噴了出來。
林放用劍一掃,把斷臂和黑色釘子遠遠的掃開,夏梓航手裡飛出一條紅綢,把黑衣人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我一看,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折騰了快一個月,終於是把背後的主使給逮住了,可以告慰我爹和我媽的在天之靈了。
只是想起剛才兇險的一幕,回頭對老陳吼道:「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老陳嘿嘿一笑,「要是打了招呼,戲就不真了,他哪能那麼輕易的就上當。」說著,老陳把院子裡的燈打開,光亮下,黑衣人抬起頭,一雙眼睛陰冷的盯著我。
夏梓航提著紅綢,把人帶到門檻下,這時,張爺爺的屍體才自己走回屋裡。
我蹲下來和蒙面人對視,抬手摘他臉上黑布的時候,心跳都加快了,手也有些發抖。
稍微穩了穩,我才一口氣把黑布扯了下來。
露出真容的一瞬間,我倒抽了口冷氣,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
林放他們也都是驚呼出聲。
前一秒,我都還想,只要黑布一扯,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然而黑布下面,是一張被削平了的臉,鼻子只是兩個疤痕累累的空洞,上下嘴唇也都被切掉,牙齒和牙床都裸露了出來。
而且傷口都是舊傷,可以斷定這人根本不是我們村裡的人。
老陳本來準備扇他耳光,結果看見這樣一張臉,舉著的手都落不下去了,收回來呵斥道:「說,你是誰?」
無臉人眼神冷若寒冰,一言不發。
夏梓航像是想起什麼,伸手捏開他的嘴巴,裡面同樣是黑洞洞的,舌頭被整根的拔掉了。
林放倒抽著冷氣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人就是在墳地里跟我和劉老爺子交手的人!」
「我們村沒有這人,而且我爺爺說了,那人就潛伏在村子裡。」我心裡越發的沉重,張爺爺用自己的命,引出來的不過是一顆棋子?
我們正交談的時候,跪在地上的蒙面人身子突然往上一頂,眉心就裂開一條裂縫,直挺挺的撲在地上。
蒙面人停止抽搐,林放才把屍體翻過來,看著眉心的黑洞道:「現在可以斷定他也只是一枚棋子了,背後的人,看來還在等。」
林放說著看向我。
「他在等我們家的秘密浮出水面,不到那一刻,我想他不會現身!」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蒙面人的屍體,知道復仇的事急不來了。
而且就算我急,村里也不會在有張爺爺這樣挺身而出幫我的的人了。
這時龍大叔才從耳樓上顫巍巍的下來,看著院子裡的屍體,哆嗦著道:「這咱,咱還死人了呢?這可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夏梓航把蒙面人的斷手撿過來,拿著那根黑色的釘子說:「如此厲害的咒術,不可能默默無聞,看來要找一個精通咒術的人來問問了。」
龍大叔看著屍體,擔心會給他惹上官司,抬頭看向我,「小川……」
我則是看向林放
林放一言不發,蹲下去搜了下蒙面人身上,見沒有多餘的東西,這才抽出草劍,反手握著,一下扎進蒙面人後背,緊跟著草劍發光,數秒的時間,屍體和地上的血跡就都被劍上的陽火給燒成了灰燼。
大龍叔跟我都是看得心驚肉跳,林放收回樓觀劍道:「村里人多,也只能這樣處理了,小川,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這次是最好的機會,結果都抓不到背後的人,我在折騰下去,一樣不會有什麼線索,還有可能在害死人。
今晚,不管是兩個叔叔,還是張爺爺,他們都讓我的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抬頭看著夜空,過了很久,我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把青竹挖開看看,要是能搬走就搬走,不能就隨他了,我跟著你們出去,找錢大少!」
老陳笑道:「你小子總算是開竅了,有些事是急不來的,趙老三死了一個兒子,還交了五百萬給我們,也沒見他一天天急得盯著我們。」
趙老三是趙老三,我是我,不過老陳有一點沒說錯,我們家的事是幾輩人的事,再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開。
打開了被仇恨壓迫的心結,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林放見我狀態不錯,開口道:「事不宜遲,那安頓好張爺爺,我們就連夜挖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