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他們吃羊肉加閒諞,一共在帳篷裡面待了一個多小時。記住本站域名
等走出帳篷時天已經黑了。
外面的賓客也基本上都散去了。
大家伸了伸懶腰,撒了泡尿。
旋即便和東道主高樹艷告別,這就打算回去。
「明天早上再過來,還有酒席呢」
高樹艷乃一介女流,可稅務局經歷早就讓她完成了蛻變。
急忙走進房間裡拿出一盒中華煙,給陳洋他們幾個人每人散了一支,嘴上也沒閒著,一個勁兒的邀請大家明天早上再過來。
按照她此次結婚的設定。
明天早上新郎官就會帶著娶親隊伍來迎娶她。
在她家坐完酒席、待完客後,大約也就是中午一兩點。
這個時間段新郎官就會正式迎娶她到公婆家。
「這個不用說,明天早上但凡手裡頭沒啥事,我們肯定還會再過來的」
陳洋等人馬上給予回應。
剛才馮世貴和郭海濤還嚷嚷著要繼續喝酒呢。
可被陳洋給阻止了。
要是平時碰到了,那想咋喝就咋喝。
可是今天不行,這場合不對。
本身高樹艷娘母兩個張羅著過這個喜事就不容易,冬天天又冷。
他們早點走,人家也能早點休息。
繼續待在帳篷里吵嚷,真是不應該。
馮世貴在帳篷裡面就沒少喝,他已經有點迷糊了。
陳洋不讓在帳篷里喝,他就硬拽著郭海濤去城裡找個館子繼續。
這一次陳洋沒有阻止。
只要到了城裡,馮世貴無論想咋喝都隨他。
說完這些。
幾個人便上車走了。
賈思宏和蔡苗苗以及馮世貴都上了郭海濤的車。
陳洋對此更是沒阻止。
蔡苗苗是為了跟著照顧馮世貴,怕後者喝醉了沒人管。
賈思宏能主動跟著去,陳洋是沒想到的。
但打心裡支持。
也許對一個內向、自卑的男人來說,多去這種喝酒大呼小叫的場合,多經歷幾次或許能逐漸有變化。
陳洋這邊。
他剛才在席上多少也喝了點酒。
蔣亦白不放心,於是便親自開車。
一路將他給送回了家。
並且還和陳洋一起走了進去。
家裡這會兒人挺多的。
父母、陳雪、陳娟、奶奶以及小爸。
大家剛吃過飯,正坐在客廳拉話。
看到陳洋他們倆進來也是一臉驚訝。
「喝醉了?」
聞到陳洋身上的酒味,梁玉梅趕緊走過來詢問。
也招呼著蔣亦白快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她對這個未來兒媳婦那可是非常的上心,心裡頭極為重視。
而拋開陳德仁兩口子,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這個時候其實都集中到了蔣亦白身上。
因為相對於陳德仁他們倆,包括小陳雪在內,其他人還都是第一次見到蔣亦白。
「奶奶,您眼睛好點了嗎」
而面對眾人的注視。
蔣亦白一如既往的淡定。
她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把身上的包包掛到了客廳拐角處的衣架上,撫了撫頭髮,旋即便很優雅的坐到陳洋身旁。
臉上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
然後就是衝著老奶奶打起了招呼。
她顯然是知道陳洋奶奶眼睛做白內障手術這一圈事的。
「好多了好多了,真俊的女娃,小洋有福氣」
老奶奶面對蔣亦白的問候,也是馬上一臉慈祥的給予了回應。
她老人家倒是沒怎麼緊張。
畢竟怎麼說呢,年齡擺在那兒,一輩人大風大浪經的太多了。
按照陳洋曾從父親、小爸他們嘴裡經常聽到的話來說,奶奶年輕那會兒也是個美人胚子。
只是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個條件。
一切都是純天然的,條件比較艱苦。
沒有蔣亦白這麼驚艷和有氣質罷了。
「那就多住兩天,等過兩天眼睛徹底好了,我和小洋帶著您上街到處去走走」
蔣亦白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連帶著說話也很甜,三七兩下就將老人家哄的眼角都快眯成了一條線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眼睛沒做過白內障手術呢。
單從老人家此刻所流露出的表情來看,她對這個孫媳婦還是非常滿意的。
也沒想到陳洋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姑娘。
老人家心裡一暖,甚至還有些自豪呢。
畢竟陳洋是她最疼愛的孫子。
「嫂子,你好漂亮啊,眼睫毛也太好看了吧」
家裡這麼多人。
此時此刻,除了老奶奶面對蔣亦白不太緊張外。
接下來就屬小陳雪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蔣亦白身旁。
一句「嫂子」。
倒是讓蔣亦白兩耳後面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一些紅暈。
小丫頭嘴也挺甜的。
直接又稱讚起了蔣亦白的眼睫毛。
倒是一點兒都不生疏。
「你也很漂亮啊」
面對小陳雪的主動套近乎。
蔣亦白也很熱情。
馬上伸手摸了摸小陳雪的頭。
她早就從陳洋嘴裡聽說過小陳雪了。
知道這小丫頭有點古靈精怪。
今天一看還真是。
時間還早。
蔣亦白也沒著急離開。
一直坐著陳洋身旁,聽大人們拉話。
至於陳洋自己。
剛才從外面進來時,腦袋還有點暈。
這會兒已經基本上好了。
他酒量還可以。
主要是剛才在席上,被郭海濤他們搞了兩個深水炸彈。
喝的有點急,所以一時間有些受不了。
坐在沙發上休息了許久。
這會兒終於好多了。
此時此刻。
他正好聽到父親和小爸聊到了今年該干點啥這個話題。
而父親在說出他今年的想法時,陳洋卻是非常意外。
他沒有聽錯。
父親今年沒打算閒著,倒也不會像往年一樣,繼續給人開鏟車。
他竟然萌生了養羊的想法。
說是這件事他已經琢磨許久了,年前就有想法。
打算過兩天在城邊農村租賃一片場地,投資點錢,蓋幾道羊堋,買些山羊羯子【被閹割過的公羊】。
今年他就打算紮根羊場,安安穩穩當個羊倌了。
當然。
父親這麼做,並不是最純粹的興趣愛好。
也有掙錢的想法在裡頭。
因為按照父親的說法,他總感覺羊肉價格今年會上漲,養羊是有前途的。
可陳洋一聽,當場就不願意。
倒不是怕父親把錢給賠了。
根據前世模糊印象來看。
父親的預估甚至還是對的,今年海市的羊肉價格的確會上漲,尤其是羯羊肉,一斤能賣到二十大幾三十塊錢。
父親真要養一些羯羊,到年底,估計還能賺不少呢。
可他覺得父親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好好待在家裡享福不行嗎。
賺錢的事有他呢。
再說他們家現在也不缺錢啊。
父親沒必要去受那份苦。
以前去給人開鏟車吃苦受累,那是沒辦法。
作為一家之主,家裡背著巨額債務,父親不那麼去做,這個家就得沒了。
可是現在情況明顯不是那樣。
站在陳洋的角度,他不希望父親去搞這個羊場。
「你這娃,你搞你的事業,我倒騰點小生意,一年四季總讓我待在家裡也不是個事,一輩子忙碌慣了,閒下來反而受不了」
面對兒子陳洋的反對。
陳德仁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扣了扣頭。
他也許早就預料到陳洋會反對。
可今天還是當著陳洋的面說出了這個想法。
這就說明,蓋羊場養羊這件事他是下定決心要乾的。
「別人都是羨慕一年四季都能待在家裡這種光景,你倒好,明明有條件,還非要折騰個不行,養羊哪有那麼簡單,光靠你一個人根本顧不過來,到時候還不得我媽跟著你一塊兒受苦受累……」
陳洋越說越激動。
他是真的不想讓父親去搞羊場。
自己重生一場,費勁巴拉的把信澤財務公司給搞起來,甚至臘月份還在賣煙花炮竹掙錢。
根本目的就是想從父親肩膀接過這個家的重擔。
也希望父母不要再像以前那麼辛苦。
可是現在呢。
這個家才安穩了多長時間,父親就又要去折騰。
陳洋不能理解,甚至還有點生氣。
說話的語氣很重。
幾句話出去。
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父親陳德仁更是不知所措,有些尷尬的直搓手,
他可能也沒想到兒子的反應會這麼大。
此刻也覺得有些羞臊。
畢竟未來兒媳婦也在場呢。
氣氛就這樣僵住了。
直到蔣亦白起身說時間太晚,她應該回去了。
大家這才悉數站起來陪送。
這個時候的陳洋臉色很差,頭也有點暈。
索性就直接回房間躺下了。
燈也沒開。
一覺醒來。
已是午夜兩點多。
渾身尿意,憋的他很難受。
趕緊爬起來去上廁所。
這才發現自己之前睡覺的時候連衣服都沒脫。
也就是房子暖和。
不然非得感冒了不可。
上完廁所的陳洋渾身一個激靈,突然清醒了許多。
他腦海里也再次會想起了昨晚的事。
一時間不知道該咋辦了。
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要不是外面這會兒氣溫太低,他都想坐下來好好再清醒清醒。
而一想起父親要去吃苦受累的養羊,他還是不理解,還是很氣憤。
腦海里一直迴蕩著一道聲音:怎麼就不能安安穩穩的享福呢。
只是在路過客廳的時候,陳洋突然聽到了父親咳嗽的聲音。
這一瞬間。
他的眼睛突然有些酸了。
在慢慢走回房間的時候,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這個點咳嗽。
那就說明這個點父親還沒有睡。
他是不是在傷心難過呢。
大概率是吧。
想到這些。
陳洋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
即便真的不同意。
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為什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用那種態度說父親呢。
他可是自己的父親。
坐在一片黝黑的房間裡,陳洋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
千不該,萬不該。
他不能用那種態度對待父親。
昨晚真是變成愣種了。
越想越懊悔。
自己這個重生者「名不副實」。
又打開手機看了眼。
蔣亦白給他發了不少消息。
其中有一條尤為顯眼。
「你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怎麼了,不該用那樣的語氣和你爸說話啊」
看到這條消息時。
陳洋臉頰發燙。
暗罵自己,昨晚屬實丟人丟到家了。
這個時候的他,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開始認真考慮父親要養羊這件事。
首先就是父親為什麼要養羊。
陳洋覺得這裡面可能有三層原因。
父親昨晚只說了一層。
他也猜到了一層。
其實,最重要的那層原因父親昨晚沒說,他陳洋也沒想到。
首先就是父親確實不想待在家裡享福,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猛然一直待在家裡,不習慣。
其次就是陳洋昨晚猜測的。
父親覺得今年養羊有賺頭,有利可圖。
可現在冷靜想想。
這兩點很可能都不是父親堅持要養羊的最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很有可能是父親想要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
這就必須回憶父親當年做什麼生意了,為什麼會突然跌入谷底,栽了一個大跟頭。
事實上。
父親當年在小江村是一個羊絨販子,偶爾也倒羊。
他們家能發財,是父親倒騰羊絨的結果。
他們家突然跌入谷底,變的一無所有,也是父親倒騰羊絨的結果。
那一年。
父親憑藉著直覺和多年倒騰羊絨的經驗,覺得把當年的羊絨囤積到第二年開春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父親做生意也是一個果斷膽大、很有魄力的人。
認準第二年開春羊絨價格會上漲。
就放開手腳開始收購囤積羊絨。
前前後後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投了進去,甚至還又問周圍的親戚朋友借了一些錢。
可結果呢。
他猜錯了。
第二年開春羊絨價格非但沒有上漲,還突然暴跌了起來。
一個冬天,一個春天。
他們家從天堂到了地獄。
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
父親甚至因此害了一場大病。
陳洋此刻腦海里回想起那些往事,也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而想到這些。
他似乎明白了父親為什麼要堅持養羊。
父親在羊身上賠了錢,跌倒了,如今顯然是想從羊的身上把當年應該賺的那份錢給賺回來。
也想把心裡那股壓抑了好多年的悶氣給排出去。
或許在父親心裡。
他要是不解開這道坎,這輩子恐怕都沒法原諒自己吧。
陳洋猛拍了幾下腦門。
自己這是怎麼了。
平時不是挺冷靜的嗎。
昨晚為什麼會如此衝動,為什麼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父親為什麼要堅持養羊。
同為男人。
他應該理解父親。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躺在炕上,陳洋心裏面充滿了無限懊悔。
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和父親發生爭執。
可他的表現,真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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