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時沒有著急接近他,而是率先查看了那幾名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驚訝地發現他們通通都斷了氣,看起來死亡時間不過幾個時辰。
她將其中一人翻轉過來,險些被地上人的面孔嚇得跳起來。
「這什麼情況?」玄溪時轉身問身後的詭陽。
詭陽神色一頓,擰眉道:「可能是經受不住高溫......」
玄溪時擰眉,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她又陸續地將另外幾名黑衣人翻過身來。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相似,一個個臉色發青發紫,怒目圓睜,仿佛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看起來竟像是被活活嚇死的。
奇怪。
此地肯定還有什麼古怪。
算了,先把藥邪帶出去再說。
緊接著,她來到藥邪身旁蹲下,小心地將他身子擺正。
隨後發現他緊握的拳頭中似乎有微光發出,點點晶瑩青綠,煞是好看。
「這是什麼?」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伸手嘗試掰開他的手指。
然而,變故就在這一瞬突生。
危險的氣息從她身後襲來,令玄溪時頃刻間如臨大敵,釋放出靈力抵擋。
不過一瞬,她迅速站起轉身,目光陰沉地看向詭陽,「你做什麼?」
幾步開外的詭陽沒有出聲,面色微變。
見一擊不成,他暗自蓄力再次發出一道磅礴的攻擊。
玄溪時面色微變,心道果然是他。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你發什麼神經?」玄溪時怒斥。
然而,詭陽像是鐵了心要將她置於死地,並不打算開口向她解釋,飛身攻了過來。
見狀,玄溪時冷笑一聲,調動通身靈力準備迎擊。
就在這時,詭陽的攻擊也到了。
「呵,雕蟲小技。」她冷嗤道,抬手便攔了下來。
按理說詭陽的修為和她不相上下,怎麼會蠢到在這裡對付她?
剛剛下來的時候他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對她下手,但偏偏選在這裡......
然而,被攔住攻擊的詭陽並不氣餒,反倒陰鬱地笑了笑。
就在玄溪時摸不著頭腦之際,鋪天蓋地的靈力突然襲來,將她推離了數十步遠。
沒有絲毫防備,這靈力是從她身後發出的。
而她的身後,只有正陷入昏迷的藥邪。
飛至半空的玄溪時在電光火石之間,只來得及看到藥邪那張陰森得逞的臉,便噗通一聲落入紅河之中。
......
紅。
漫無邊際的紅。
映入玄溪時眼帘的是涓涓河流和深不見底的深淵。
避水珠無需她催動便自發地將她護住,在她周身形成一道透明的薄膜。
「該死的。」
「他們究竟在搞什麼?」
這是一場專門針對她而來的陰謀!
雖只有短暫一瞥,但藥邪的行為和態度,頓時讓玄溪時心中敲響了警鐘。
她一邊嘗試向上方游去,一邊大腦瘋狂轉動思考。
如此看來,從碧梧開始,他們就在有目的地將自己往魔界引。
而詭陽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選在紅河邊對她動手,一切都說明了隕神殿的人一定要自己來這龍骨秘窟。
而藥邪將自己推下紅河......
詭陽也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往紅河附近引.......
玄溪時停下動作,長身立於漆黑暗紅的冰冷水中。
四顧左右,什麼都沒能發現。
他們的目的讓她完全摸不透。
想不明白,那便上去問個清楚好了!
玄溪時目光凌厲,奮力向上方游去。
半刻鐘過去,周遭環境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頭頂上方的光亮也愈發暗淡起來。
明顯是離著水面越來越遠了!
「你大爺的,究竟什麼情況?」玄溪時有些氣急敗壞。
這紅河水果然有問題!
「月影。」
「月影,你在嗎?」
「該死!」
連月影都聯繫不上了,這裡居然能屏蔽她和月影鐲的聯繫!
實際上,她看似在向上遊動,其實是在不斷地下潛。
因為周遭昏暗無比,水流幾乎沒有波動,沒有參照物比對根本很難發現這一點。
河岸旁。
詭陽和藥邪並排而站,神色一致的深沉,看著紅河內部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神主什麼時候可以辦到?」詭陽陰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急什麼?」
藥邪看著下方的河流,無所謂地聳聳肩,「等我們順利將她帶回去,神主答應你的自然不會食言。」
「最好如此。」
詭陽面色深沉,眼裡有精光一閃而過。
為了帶這人族少女進入龍骨秘窟,還不能讓其他魔將察覺,他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呢。
雖然不知道隕神殿神主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是答應他們的自己已經做到了。
隨後,二人不再交談,默默地開始等待。
......
裊裊娉婷的少女身子如無知覺般在幽暗的河水中不斷下陷,她的雙眸緊緊閉著,似乎正被什麼事情所困擾。
不知過了多久,玄溪時感覺自己的眼皮愈發沉重,腦海里一片嗡鳴,似乎有無數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過去執行任務時,被她殺死的人,想要來向她索命。
也有玄忠義一家幾口,恨不得生食其肉。
譬如褚靜雅、西陵嫣等人也紛紛接踵而至。
所有人的聲音都在她的腦海中迴蕩,或嘶吼,或哭泣,似乎想要將她拉入無盡深淵。
玄溪時心中冷笑。
「我殺你們一次,就能殺第二次,有種來啊!」
以為她是被嚇大的嗎?
裝神弄鬼!
很快,那些聲音逐漸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最熟悉的親人相繼死去的畫面。
有父親母親和哥哥為了護住她以身殉死。
與帝星玉失之交臂,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入深淵而無可奈何。
還有小夥伴們相繼倒下......
那些她愛的,愛她的人一個個在她眼前死去。
玄溪時感到怕了。
因執念而生的貪婪,因恐懼而生的逃避,讓她通體冰寒,如墜夢魘。
河底靜靜平躺的少女情緒波動愈發強烈,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似是被什麼困擾般。
漸漸地,她身下的地面升騰起絲絲紅霧,一縷一縷,沿著地表破開河水逐漸鑽入她的體內。
這樣的情景持續發生著,而少女遲遲未能醒來。
日復一日,轉眼一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