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匆匆而過,冬寒卷過長街,時間悄然飛逝。
「泱泱,再過四天,便是你大婚之日了,你緊不緊張?」連汐低頭縫著小孩子的衣裳,笑著問陌鳶。
初冬的陽光,透過窗桕投在連汐身上,溶溶煦煦,襯得她愈發溫婉嫻靜。
「還好。」陌鳶耐心地幫連汐分著不同顏色的彩線,唇角彎彎,溢著歡喜。
她是真不緊張,一點對成親的畏懼都沒有。
反而,還有些期待。
期待能以一個新的身份陪著硯憬琛,期待或許將來的某一日,她也能像嫂嫂這樣,伴著陽光,凝著愛意,為屬於他們的孩子做衣裳。
「泱泱,現在距離大婚還有時間,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需要準備的東西,或者需要添置的?」連汐放下手中針線,溫柔提醒。
「硯憬琛說他都準備完了。所以,應該沒有什麼了吧。」陌鳶說著,臉不自覺地紅了。
其實,硯憬琛的原話是「泱泱,就把自己準備好,就行了」……
連汐歪頭打量陌鳶,那雙本就澄澈如水的杏目,此刻更加熠熠璀璨,眼中的流光,比星辰還耀眼。
連汐抿抿唇瓣,莞爾一笑。他們的泱泱,真是被相爺寵上了天,就連兩個人的婚事,也不需要她操半點心。
「郡主,相爺來了,說要帶您出去一趟。」青城從屋外走了進來,臉上漾著明顯的喜氣。
陌鳶一聽硯憬琛來了,不由唇角上揚。
連汐見狀,收了陌鳶手中的線,笑著催促:「快去吧,泱泱。」
「那我去了,嫂嫂。」陌鳶嫣然一笑,提起裙擺跟青城出去了。
硯憬琛等在大門口,見陌鳶出來,疏冷的漆眸,轉瞬浮上溫潤的笑意。
陌鳶仰頭望向硯憬琛,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問:「咱們要去哪兒?」
「帶你去見幾個人。」硯憬琛抬手颳了陌鳶挺翹而嬌小的鼻樑,轉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坐在馬車上,陌鳶想起剛才連汐問她的話,不由望向硯憬琛,輕聲問:「大婚之前,真的不需要我再準備些什麼了嗎?」
硯憬琛勾起唇角,弓指敲在陌鳶微微蹙起的眉尖,溫聲道:「乖乖等著本相來娶就好,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那好吧。」陌鳶彎起眼睛,櫻唇漾開甜甜的笑。
硯憬琛摸摸陌鳶的頭,也跟著笑了。
不多時,馬車停在相府門前。
陌鳶被硯憬琛抱了下來,猶疑地問:「要見的人在府里?」
薄唇輕據,噙著淡笑:「泱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剛到梅苑,也就是相府專門為賓朋準備的院子,一團小小的身影,便朝陌鳶撲了過來。
「棠棠?」陌鳶驚喜地蹲下身,張開雙臂接住棠棠,將小傢伙抱了起來。
「小嬸嬸。」棠棠黑溜溜的大眼睛,彎了漂亮的小月牙,奶聲喚著陌鳶。
「棠棠,娘怎麼告訴你的,要叫郡主。」顧五媳婦和顧五一左一右,扶著顧大娘走了出來。
「沒事,沒事,顧大嫂,我喜歡棠棠叫我小嬸嬸。」陌鳶貼了貼棠棠奶香的小脖子,笑著開口。
陌鳶抱著棠棠和硯憬琛相視一眼,硯憬琛點了點頭,便和陌鳶一起走到顧大娘身前。
陌鳶放下棠棠,握著顧大娘的手,真誠地說:「大娘,救命之恩,比天大。往後不論是在上京還是洛川,硯憬琛都還是顧家的老六,我們還是棠棠的小叔叔和小嬸嬸。」
顧大娘回握住陌鳶的手,眼中頃刻布滿濕意。
她真沒想到,硯憬琛和陌鳶離開洛川時,給他們留下了萬兩銀票。如今大婚,又特意派人將他們一家從洛川接到上京,來參加他們的婚宴。
真是非常有心的兩個好孩子。
「大娘,咱們進屋說吧。」陌鳶抬起皙白的手指,自然地幫顧大娘擦去眼角的淚漬。
「好,好,進屋。」顧大娘輕輕拍著陌鳶的手背,一個勁兒地點頭。
「小嬸嬸,抱。」棠棠拽了拽陌鳶的衣擺,伸著短短胖胖的小胳膊。
「好,小嬸嬸抱。」陌鳶雙手撐在棠棠腋下,用了些力氣將小糰子抱在懷裡。
硯憬琛掃了眼棠棠鼓溜溜的小肚子,扯了扯嘴角,問:「你是不是又胖了?」
棠棠「哼」了一聲,摟著陌鳶的脖子,撅著小嘴轉過頭,不看硯憬琛。
小叔叔真討厭,總說她胖!
陌鳶瞧著棠棠可愛的小表情,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棠棠軟嫩的小臉蛋。
「小孩子哪有胖的,我們棠棠只是在長身體,對不對?」陌鳶笑著說。
棠棠蹭了蹭陌鳶的鼻尖,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點著小腦袋,揚起下巴,糯糯的奶聲帶著有人撐腰的底氣:「小嬸嬸說得對。」
陌鳶彎了彎眼睛,臉頰貼著棠棠的小臉。
硯憬琛瞥著陌鳶柔軟的眉眼,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他已經能想像到,小人兒以後得多慣孩子了……
顧五一家在旁邊看著硯憬琛和陌鳶,臉上也跟著露出喜悅的笑。
男子晏晏,女子嬌嬌,眉目含情,怎麼看怎麼般配。
陌鳶和硯憬琛同顧大娘他們一起用了午膳,陌鳶又陪棠棠玩了一下午,期間還讓青城去五寶齋,把所有口味的糖果,都給棠棠買全了。
直到暮色沉沉,陌鳶和硯憬琛才離開梅苑。
落日將大地鍍上一層金色,溫柔的晚風推不動暮雲,靜謐的天地間,藏著繾綣的細語。
陌鳶環著硯憬琛勁瘦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骨,抬頭望著他,喃喃開口:「明天開始就不能見面嘍,晚上也不能來找我哦。」
依照大鄴的習俗,新婚男女,成親前三天是不能見面的。
倒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圖個好兆頭。
硯憬琛深望著近在咫尺的陌鳶,眸底漸次染上笑意,唇角微微上揚,俯身親在陌鳶的唇上。低低的聲線,沉磁惑人:「三天見不到郡主,這怎麼好呢?看來晚上又得畫畫了……」
陌鳶一聽硯憬琛說要畫畫,想起他之前畫的那些旖旖靡靡的她和他,臉頰慢慢染上紅暈。
咬著他下唇,俏生生的眉眼,嗔道:「你可以想,但不許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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