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柔跟著林不朽在夜市待了幾個晚上，便沒有再去。
因為沈嬌以後都會趁著林不朽不在，過來給葉小柔補課。
那時候上學，還沒有晚自習，所以晚上沈嬌才有空。
她倒是非常希望葉小柔能和她一起參加高考，從而離開林不朽的魔掌。
當然了，能花錢搞定的事，林不朽也不會辛苦葉小柔。
在狗蛋幾百塊的煽動下，跑來了幾十個青年，男女參半。
這些鄉下來的青年沒什麼經驗，林不朽將他們叫到了一個茶館，準備給他們做做培訓。
營銷是門學問，小到菜市場，大到五百強企業的老總，想要做生意都離不開營銷。
再好的產品，只要沒有與之匹配的營銷手段，也是白搭。
而在二十多年後的直播賣貨，飲料可以當護膚品，銀耳也可以當燕窩，還能賺得盆滿缽滿。
只要不死人，怎麼賣都行，只要銷售好，牛糞也有人當寶。
茶館裡，林不朽當場就淘汰了幾個不靠譜的，剩下的都非常認真的聽他講解怎麼銷售健美褲。
他們學歷低，林不朽也沒有講得過於複雜。
反覆強調的都是，一定要笑迎顧客，不管在什麼條件下，都不能對顧客發火。
三天培訓，包飯包車，三天後就上崗。
林不朽簡單培訓了一下，又讓狗蛋送他們回去。
回到夜市，逛了一圈，在眾多攤位上，要數王小花最賣力。
熟悉的人見她都背地裡吐口水，但夜市上認識她的人不多。
而她的路子倒是格外小清新，不招呼女人來賣，卻是去招呼男人，讓他們給自己媳婦兒買，效果反而出奇的好。
畢竟，大多數家庭的經濟，始終還是掌握在男人手裡。
林不朽笑了笑，心裡卻不禁想到，不管她多麼水性楊花，終歸是個可憐女人啊。
「來呀，買健美褲，攜手時尚，解放審美，女人就要做自己的主。」
林不朽又衝著人群大聲吆喝起來。
「多少錢？」面前忽然有人停下來。
「你…………」
林不朽抬起頭，頓時有些驚訝，面前的女孩是葉小柔的姐姐葉小月。
「你怎麼來了？」林不朽不冷不熱的道。
葉小月低下頭，漫不經心的解釋：
「和男人吵架了，我就騎著自行車跑了出來。」
「哦？」
林不朽雖然有些不高興她們一家人，但見她忽然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也氣不起來了。
「那個，你的生意真好，多少錢一條，我想買一條！」葉小月故作歡笑。
林不朽好奇的道：「你不怕穿回家被你爸燒了？」
「哼，越是這樣我越要穿，現在誰都管不了我，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我就算什麼都不穿，他們又能怎樣？」
林不朽知道這是氣話，但也很無敵。
「七十一條，沒優惠。」
「這麼貴？」
葉小月反覆掏了幾遍口袋，只掏出來二十塊。
林不朽好奇的道：「你不是站在小柔爸媽那邊？」
「哎，你現在更有錢了吧？我忽然覺得小柔運氣才是真的好，以前我同情她，現在這麼快我就開始羨慕她了。」
葉小月的兩滴眼淚掛在了眼眶上。
林不朽擺擺手道：「也沒啥，不管多麼頑固的思想，最終都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他們不過是歷史中的一筆。」
「是啊，穿條褲子就怎麼了嘛，難道我是光著屁股的，難道我出去鬼混了？」
葉小月拿起一條，非常想要擁有。
「行吧，你是小柔的姐姐，我送你一條，算是對你跨出這一步的獎勵吧。」
林不朽揮揮手，非常豪爽。
葉小月驚訝的打量著林不朽，忽然又笑了：
「他們都說，投機倒把的人都是醜惡嘴臉，沒想到你挺大方的，我要是有小柔的一萬塊，也不會被嫌棄沒用了。」
「啊？」林不朽吃驚的看著她。
「行了，沒用就沒用吧，除了生孩子，我們能有啥用呢。」
林不朽聽見這話，頓時不高興了：
「誰敢說女人是生孩子的工具，你一定得把臉打回去。」
「我能怎麼辦嘛？我能幹什麼，挖地挖不過男人，打架也打不贏，除了跑還能幹啥！」
葉小月終於哭了出來。
林不朽拉過她，尷尬的道：
「呀，別哭啊，別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搞得我的生意怎麼做啊？」
「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葉小月可憐兮兮。
林不朽頓了頓，又揮揮手：
「算了，之前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這樣吧，你也不用挖地，來幫我吧，我每天給你二十的工資。」
「啊？」葉小月很驚訝。
「不願意的話，當我沒說。」
「願意，我願意，嗚嗚，謝謝你。」葉小月格外感動。
她其實沒多大，今年也才二十七歲，不過在歲月的打磨下，已經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農村婦人了。
除了傲人的身姿仍然充滿活力，再也見不著任何青春氣息。
「擇日不如撞日，你來給我守著攤子，我看你能不能把褲子賣出去吧，記住，一定得熱情點。」
林不朽承認自己又心軟了，幫她根本不是自己的意願。
等他在夜市上逛了一圈回來，葉小月的眼淚已經幹了，正在拉人買健美褲。
等人走後，她激動的道：「我賣出去一條，我是不是能行？」
林不朽翻了翻白眼：「你嘴裡一句話術都沒有，別人問你這是什麼面料，你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葉小月很沮喪。
林不朽笑道：「我開玩笑的，賣東西呢就得大聲吆喝，這樣才熱鬧，不要不好意思，你又不是干違法的事。」
「還有熱情啊，服務行業，沒資格選擇心情，無論任何時刻都得拿出笑臉。」
在林不朽的一番指導下，葉小月終於豁出去了。
受了傷的女人果然不一樣。
直到收攤的時候，林不朽幾個攤位總計又銷售了六十條褲子。
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單日破百馬上就不是夢了。
他準備再催促鄭國強，増大發貨量。
隨著訂單數量增加，進貨價格卻在變低，但低的林不朽都算作鄭國強的跑腿費了。
他做生意向來說一是一，哪怕鄭國強不要，他每一次寄錢都會將跑腿費寄回去。
打包好健美褲準備收工，葉小月卻仍然站著，一動不動。
「你還不回家？」
葉小月可憐兮兮的道：
「我都說了我是跑出來的，死也不可能回去。再說天黑了，這麼黑的路，我怎麼敢回去？」
「哎，行吧行吧，今晚去我家，明天回去吧。」
林不朽實在不忍心將自己這個大姨子丟在大街上，被流氓糟蹋了怪可惜的。
回到家裡，葉小柔愕然道：「姐，你怎麼來了？」
「你們聊吧，我去做飯。」林不朽揮揮手。
不一會兒，葉小月又哭泣起來，顯然不方便說的那些東西，葉小月都給自己妹妹說了。
而葉小柔也沒有因為之前的事生氣，反而因為葉小月的遭遇不停安慰她。
奇怪的是，她有時候竟然在偷笑。
但這不是幸災樂禍，或許，她是因為現在的林不朽在心裡犯傻。
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