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帶來了希望,卻也將山路阻斷。記住本站域名兩人另外尋了一條小路繞道走,謝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白亦陵那個問題:「你就不恨我嗎?」
白亦陵道:「在我沒有親人的時候,是你真心實意地願意叫我大哥,這份情我記著。」
所以他現在無親無故,孑然一身,白亦陵就回來給他當哥哥了。
謝璽鼻子一酸,赧然道:「這些日子,咱們之間關係疏離,我還以為以前的事你都不願意再想了……」
白亦陵笑著說:「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要怎麼尋死覓活,生無可戀,你倒也是讓我開眼。這世上再沒什麼東西比命更重要了,你挺豁達的啊?」
謝璽默然片刻,也跟著哈哈笑了一聲,自己搖了搖頭。白亦陵出身暗衛所,這個世上大概再也沒有人比他會拼命,但也再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生命的重要,這一點沒人有資格跟他比。
不是他心狠,而是大多數人經歷過的痛苦,白亦陵都已經經歷過了。
大概自己之前那副烏雲壓頂的怨婦狀看在白亦陵眼中,也真是有些可笑吧。
這樣想著,他忽然記起之前白亦陵對丘珍的承諾,便說道:「那丘珍怎麼辦?」
白亦陵道:「我答應帶她回京都了,到時候交代一聲,就把她接出來吧。至於回去之後如何處置如何折罪,不用咱們操心。」
他笑了笑:「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先等一下。」謝璽忽然拽住白亦陵,示意他向下面看去。
白亦陵打住話頭向下一望,臉上的笑容斂起。
就在他們下方的山路上,只見有一隊身穿黑衣的人馬,借著樹影的遮擋,正在無聲無息地迅速向前趕路。在這樣的大白天裡,馬蹄子上居然還都用布包裹著,踩在地面上,也就不會發出「噠噠」的聲音。
謝璽悄聲道:「這些不是咱們軍中的人,你看他們的馬背側面,還掛著不少麻袋,這是想幹什麼?」
白亦陵打量著這些人,從這個距離看不清楚他們的面部表情,但是每個人都是直挺挺地坐在馬背上,動作整齊劃一,行動無聲無息,就好像一個個被某種神秘力量驅使的木偶,幾乎沒有自己的思想行動。
這些人顯然經過特殊訓練,是死士?
白亦陵和謝璽對視一眼,都感覺有些不對,立刻從山上繞了下去。
只是雙方一個在山頂上,一個在半山腰,雖然看著好像不遠,要過去卻得繞路,等趕到了地方的時候,黑衣人的隊伍已經走遠了,他們行進過的地方,卻留下了點點滴滴的水漬。
白亦陵彎下腰,用手指沾了一點,臉色微變。
那不是水,而是油!
白亦陵眉頭緊皺:「系統,這些人帶著這麼多的油是要去哪裡?」
系統就算是平時傻乎乎的,這時候見宿主表情凝重,也有點著急了,努力搜索了一番,卻沒有收穫。
【很抱歉宿主,原著中並無此情節描述!再次搜索中,滴答滴答滴答——】
白亦陵道:「不用了,你再檢測一下……」
他的聲音緊繃:「檢測一下這個時候的通天嶺,有沒有危險品,快點。」
系統飛快地運轉起來:【正在檢測,檢測加速中!滴答滴……報告宿主,在通天嶺一帶發現大量易爆物品。您的狐狸已經進入危險範圍,請宿主提高警惕!】
白亦陵的手指猛地收緊。
系統的檢測結果非常準確,這個時候,陸嶼和陸啟都已經到達了通天嶺,不過目前雙方的隊伍並沒有碰面。
陸啟還不知道桑弘顯那邊出了事,只是一心算計著陸嶼的行動。目前瓦格城已失,另一處藏林城就成了雙方都想要爭搶的要地。
陸嶼一定打算在他之前趕過去,將這座城拿下,那麼他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要去藏林城,必經通天嶺,陸啟沒有走大道,而是率兵埋伏在通天嶺的兩側,準備在陸嶼經過的時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通天嶺兩邊的山都是又高又陡,地勢險峻,本來根本無路可走,但越是這樣,陸嶼才越是不可能想到有人會在這裡埋伏。陸啟親自率領著自己手下的兵將,命令眾人砍樹上山。
他之前已經對這裡的地形進行了考察,總算從絕路中找到了可以上山的方法。將士們一開始還能騎馬前行,直到道路愈見崎嶇,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從馬背上下來,手裡拄著木棍,小心翼翼地前進。
狹窄的山路甚至只能容得下兩騎並行,下面的通天嶺卻因為高度的上升而被俯瞰的愈發清楚。
陸啟命人將巨石疊在路旁,這樣一來,一旦下面有人經過,就可以先行將石塊推下去進行攻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一切都正在按照計劃中的方案進行,他的心中卻隱隱感到某種莫名的不安。
陸啟一直自負謀略過人,可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年輕的侄子同樣不是簡單人物,在他心裡,是對陸嶼非常忌憚的。
他招手將自己最信任的隨侍王靖叫了過來,低聲吩咐道:「你再去前面探查探查……」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的幾匹馬兒忽然發出受驚的長嘶,人立而起,緊接著,「嗖」地一聲利芒破空,一枝利箭芒光閃爍,朝著陸啟迎面而來!
「鏘!」
陸啟反應極快,猛地回身拔劍,反手一架,箭鋒擦過他的面頰,直直釘入地上,把身邊正在聽候吩咐的王靖嚇出了一身冷汗。
王靖大喊道:「王爺小心!」
陸啟卻是面色不變,但心中已經知道大事不妙,高聲喝道:「傳我命令,所有的人立刻向東撤退!」
這個時候變亂已生,草叢中冷箭飛射,好在將士們早有準備,在最初的慌亂之後便紛紛舉起盾牌,躲在後面。
這樣難走的山路,陸啟還要求將士攜帶盾牌,就是防著密林草深,暗箭傷人,這個時候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他眼看東側是箭支射來最為密集的地方,卻命令軍隊依靠盾牌的保護向著東側撤退,這是因為根據陸啟的判斷,那個地方既然布下了箭陣,就不會再有其他的埋伏。反倒是毫無動靜的西方比較危險。
陸啟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是對方卻並不打算讓他的計劃得以實現。
就在陸啟下達命令的同時,周圍的東、南、北三個方向竟然同時降下三張用鎖鏈編成的巨網,攔住了士兵們撤退的道路。
這種軟索巨網材質堅韌,上面還綴有鋒利的倒勾,只要一不留神勾在身上,非是皮破肉爛難以掙開,十分要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沉重,攔住的面積有限。
如果此時是在下面寬敞的大路上,陸啟輕而易舉地就能率領手下的人繞開,但現在是他自己選擇了這麼一條連縱馬轉身都困難的小道,就等於為自己選擇了絕路。
陸啟明明知道有陷阱,卻也只能不得已順著大網唯一留下來的西側空缺撤軍,重新回到了剛才被他費盡周折繞開的、通天嶺的大路上。
隨即,將士們雜亂的腳步聲一停,紛紛看向道路的正前方。
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峭拔山脈,在路的正中,陸嶼策馬而立,神色安然,身後的兵馬排列整齊,凜然待命,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陸啟,他輕輕一笑,漫然說道:「皇叔,別來無恙。」
陸啟索性也跟著一笑,說道:「很久不見,陛下的風采卻是更勝往昔,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必你等著能除掉我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這話可就不對了。」陸嶼搖了搖頭,如同閒話家常,「造反的是你,帶兵逃亡幽州的也是你,我只不過是不得不忍痛抵擋而已。唉,皇叔,咱們都是姓陸的,你真要不惜做一個亂臣賊子?這樣可對得起陸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他這副假仁假義的口吻聽的陸啟不由冷笑,知道陸嶼不愛聽什麼,索性就撿著帶刺的話來說:「我對得起我自己就行了。勝者王侯敗者賊,若你今天敗亡,你就是叛賊。到了那時,無論是這個王位,還是……遐光,最後也會回到我的手裡。」
陸嶼本來好整以暇,被重軍包圍也不見亂色,此時聽陸啟提起了白亦陵,他的身子微微一震,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陸嶼神色一斂,冷聲道:「這話你配說嗎?皇位是你沒把握住機會,他也是你自己辜負的,有的東西當時不珍惜,放棄了也就再追不回來!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的人,我要的起也護得住,你少惦記!」
他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嚴厲,眼神當中如有寒芒,陸啟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不由微微冷笑,說道:「那就試試吧!」
就算他剛才的伏擊沒有成功又怎樣,現在雙方硬碰硬地拼上一場,也不見得就輸了!
陸啟的手慢慢抬起,隨即一揮而下,他身後的將士們紛紛搭箭上弦,箭鋒上的寒芒幾乎組成耀眼的光幕,似乎連颯颯的風聲都在殺氣中止息,隨後,殺聲起,劍光出!
陸嶼手底劍光一晃,直接飛身從馬背上躍下,衝著陸啟當胸刺去,陸啟退後一步,舉劍格開,手腕被震的隱隱發麻。
他也是從小習武,弓馬嫻熟,本來自負文武雙全,但此時的交鋒當中,卻是大大的意外了一下。
陸嶼平時不怎麼出手,陸啟頭一次意識到,對方的武功竟然如此精湛,他眼中划過一絲愕然,隨後反倒激起氣性,揮劍疾劈,還招攻向陸嶼。
眼看陸嶼並不叫人,擺出一副一對一單挑的架勢,陸啟道:「陛下親自上陣,臣真是受寵若驚!」
「我不光是皇上,我還是個男人。」陸嶼面色肅然,側身踏步,反手格開陸啟的劍,「我曾經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心愛的人。無論何時,無論是誰,意欲對他不利者,就是我的敵人!」
「撕拉」一聲,兵刃相擊的厲嘯之聲貫耳,陸嶼又恨恨地加上一句:「早就想揍你了!」
劍光奪面生寒,激起一片罡風,陸啟高喝一聲「來得好」,後退疾閃讓過這一劍,卻被陸嶼一腳踹中了小腹。
陸啟的唇邊溢出血絲,咬著牙沒有喊疼,而隨著他的身形退後,卻是六名身穿黑衣的暗衛無聲無息地出現了陸嶼四周,將他包圍。
陸嶼眉梢揚起,輕嗤一聲。
看來剛才的一切都是陸啟故意做作,引他離開其他將士周圍單打獨鬥,然後再使出提前埋伏在這裡的暗衛。畢竟就算兩軍人數相當,但陸啟手下的眾將士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沒工夫跟他們耗著。
如果能在這裡圍殺了他,倒還真不失一種結束戰局的好方法,可惜這麼點人手恐怕還不夠格。陸嶼笑了一聲,反倒激起胸中豪情,全不在意道:「只有六個嗎?那就一起上吧!」
他說著讓對方一起上,自己的身形卻已經驚龍出雲一般飛縱而起,振袖一掌,直接向著就近一人胸口按去,同時右手長劍飛起,在空中化作殘影,反方向激射而出!
他頃刻間連發兩招,當場就將一名暗衛打飛,另一名暗衛躲避及時,則只被飛射的長劍在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陸嶼撤身後退的時候正好抬手一接,劍回手中,流光似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熱血噴濺,又是一人被割喉而過,倒地身亡。
他這邊不到片刻之間已經解決數人,周圍其他的將士本來要上前營救,這樣看來也省了功夫,當下一小隊人馬衝過來硬是將還沒有打夠的陸嶼護住,不遠處亦是喊殺震天,血腥之氣越來越濃。
陸嶼這邊一隊隊精兵擺出蛇陣,將敵方軍隊切割成小股之後一一剿殺,戰況漸趨一面傾倒的形勢。
陸嶼翻身上馬,高聲喝道:「在場的都是大好男兒,同出晉國,理應保家衛國,同心戮力,何以在此自相殘殺?朕不想枉造殺孽,放下兵刃投降者,饒爾等不死!」
他這番話摻雜真氣,高聲喝出,落入各人耳中,聽的清清楚楚,一時不由動搖。
陸啟斥道:「假仁假義,不過是口說無憑耳,誰人信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見陸嶼唇角冷冷一揚,一劍破風而出,轉眼襲至面前。陸啟早有準備,閃開之後縱馬後撤,同時高聲喊道:「王靖,發出訊號,令前方變陣,從南側山口撤出!」
陸嶼不慌不忙,也輕飄飄說了一句:「王靖?」
陸啟一時還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以為陸嶼是在反問這個人的名字,畢竟當年同在他府上的時候,白亦陵同王靖也認識,或許他跟陸嶼提起過也未可知。
如果提起往事,他會講什麼?
陸啟的思緒不由一飄,但片刻的失神之後,他很快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戰場之上,正要說話,卻突覺頸部一涼,寒意侵人。
陸啟慢慢低頭,發現自己的脖子上面架著一柄劍,而拿劍的那個人,正是王靖。
與此同時,陸嶼手下的大司馬周恭,也已經手持長刀,砍下了敵將的首級,歡呼聲四起。
周恭將那顆頭顱高高舉起,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高聲喊道:「我軍大勝,陛下萬歲!」
將陸啟手下軍隊團團包圍的眾將士們也跟著同聲高喊:「我軍大勝,陛下萬歲!」
呼應聲向外圍擴散,聲音直衝雲霄,還在頑抗者眼見主帥被擒,終於無可奈何,紛紛丟下兵刃。
陸嶼道:「陸啟,你可認輸?」
陸啟冷笑一聲,就算他為了活命、為了有機會東山再起可以做出很多事,但今天如果要向陸嶼低頭才能偷生,那不可能。他寧願死。
他被人押起來,並不做無謂的掙扎,只是轉過頭冷冷地看著王靖,問道:「為什麼要背叛我,陸嶼給你許了什麼好處?」
即使已經落敗,他的目光還是讓人習慣性的敬畏,王靖低下了頭,一時不敢與陸啟對視,說道:「我不想做暗衛。」
陸啟覺得自己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說什麼?」
「我來替他回答吧。」陸嶼說道,「當初阿陵感謝你救他,想回報於你,留在你身邊守護,但是你卻不信任他,硬生生將他逼走,為此還特意『提拔』了王靖,讓阿陵識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像他那樣為了一點恩惠就願意以命報之的傻小子並不多……不,再也沒有了。」
聽見陸嶼這樣說,王靖的臉上不由有些掛不住,但他並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他沒有錯,當初確實是陸啟從死人堆里將他救了出來,並且賞了他一口飯吃,但那又如何?難道就因為這樣,他就得為這個人出生入死,經歷各種危險痛苦嗎?那還不如不救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留著這條命,是要當官發財的,不是給別人做牛做馬還撈不到半點好處!
一句話如同萬箭穿心,劇痛難當,陸啟眉眼陰冷,指著陸嶼,良久才道:「行,你很好,你——可真夠毒的!」
他當初不把白亦陵的付出當回事,親手將他推開,又提拔了王靖,結果最後背叛他、使他功虧一簣的,卻恰恰是王靖。
戰局到了這個地步,陸嶼有的是辦法擊敗他,但他選擇了這個方式,就是讓自己好好體會一下後悔的滋味!
面對陸啟的指責,陸嶼並不否認,淡淡地說道:「一般毒吧,比不上皇叔。」
他不再理會陸啟,轉身命令道:「速速清點俘虜,撤軍回營!」
白亦陵那一頭想必也已經結束了,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等著自己,陸嶼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面仿佛晃動了一下。
晃動的幅度很輕,眩暈的感覺只是輕輕一閃就過去了,幾乎讓人懷疑那只是一種錯覺。
但緊接著,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聲波迅速向外擴散衝擊,濃煙四起,腳下的地面都在晃動。
周圍一片譁然,無論是哪一邊的將士們都滿臉驚愕詫異之色,四下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尚未完全找准地方,又是一聲響動傳來,這次的聲音卻又更加逼近了一些。
陸嶼沉聲道:「加速撤軍,不要慌亂。穆將軍,你去隊伍前面領頭。尚驍,什麼情況?」
尚驍從不遠處狂奔過來,向陸嶼稟報導:「陛下,不遠處的山體底下發生爆炸了,而且還不止一個爆炸點,正向咱們這邊逼近!」
陸嶼當機立斷:「空氣中有火/藥味,這肯定是人為的,其他人照常撤軍,你再帶人去搜,只要找到引爆者,事情就還來得及!」
爆炸的範圍極大,而且對方一定是在山底下埋了火/藥,正在層層引爆,照這樣的速度,大軍無論行動多快,也不可能全部逃出去,只有及時制止才是上策。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此時又有人匆匆來報,說前面的士兵已經有些慌亂,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位將軍正在安撫。
陸啟同樣因為這個消息而感到震驚,眼見陸嶼帶著懷疑之色看了自己一眼,他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說道:「是桑弘顯!」
桑弘顯這個陰險狡詐的老東西,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他根本就是準備好了讓自己和陸嶼同歸於盡,這樣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勝了!
真是百密一疏,小看了他!
陸啟心中暗自咬牙,還不知道桑弘顯此時也已經大敗。不過到了這個份上,反正他落入了陸嶼手裡,不論怎樣都已經是個死,反倒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害怕的了。
此時在旁邊看到陸嶼這邊麻煩重重,陸啟怒火稍減,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了,陸嶼擅長搜取情報,挑撥人心,結果現在輪到他這邊的軍隊生亂。自己倒很好奇,陸嶼這一回又該如何遮掩事實,穩定軍心!
陸啟最擅長的就是編瞎話找理由,心中已經在頃刻間轉出了七八種說辭,就等著看陸嶼如何反應。
面對這種情況,陸嶼卻並沒有半分遲疑。
他衝著前來回報的小兵點了點頭,然後提高聲音,心平氣和地說道:「各位將士,通天嶺的地底埋有炸/藥,正在被人不斷引爆,此刻已經在搜查為禍者。」
他灌注了真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谷,讓原本慌亂起來的士兵們安靜下來。
陸嶼又說道:「無論情況如何,朕就在這裡,你們按照計劃,依序撤退吧。」
既然是地底埋有炸/藥,那麼無論先跑還是後跑,其實都已經沒有必要了,而皇上的態度,卻使得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極大的安心。
他們忽然相信,只要陛下站在這裡,什麼樣的難關都能度過去,什麼樣的仗都能打勝!
戰士們平靜下來,重新按照剛才的安排,快速而有序地撤退。
幸好尚驍所率領的狐狸調查組行動能力也很快,更近距離的第三次爆炸發生之後,他帶著陸嶼跑到了一處山坡上,指給他看兩個正要點火的黑衣人。
陸啟被人押著,眼看著陸嶼離開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目光微閃,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陸嶼一見之下,不由皺眉。
每次爆炸當中,敢於將炸/藥點著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現在所剩的死士已經寥寥無幾,第四次打算引爆炸/藥的,卻是在東南和西南兩側各安排了一人。
兩個地點同時點火,只要有一方成功,他們這邊就足以死傷不少將士,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時遠程將兩人射死。要是一個一個的來,無論驚動了哪一邊,大家都會一起玩完。
可是現在的距離太遠,有這份功力的只有陸嶼一個人,他根本做不到同時朝兩個不同方向射箭——這該如何是好?
陸嶼不再耽擱,沉聲道:「尚驍,舉箭,你負責東南,我負責西南。」
尚驍身子一顫,脫口道:「陛下,我不行啊!」
陸嶼道:「現在也只能一試了,沒時間耽擱,咱們賭一把。」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彎弓搭箭,試圖瞄準對方:「不管怎樣,都不怪你。」
他的語氣不是皇上在對臣子說話,而還是一如以往在邊地的時候。尚驍眼眶一熱,手指微微顫抖,但也還是依言舉起了箭。
眼看著兩邊準備點火的人已經找到了引線,陸嶼根本就沒時間耽擱:「咱們同時放箭,三、二、一……鬆手!」
他們腳邊整整齊齊蹲坐著一派毛茸茸的小狐狸偵察兵,身上也用帶子繫著小盔甲,都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看著長箭飛出去,身上的每一根絨毛都緊張地豎了起來。
陸嶼那一箭將點火的黑衣人穿喉而過,當場斃命。尚驍的準頭極好,卻終究還是差了一點,沒有射中黑衣人就力竭墜地。
黑衣人察覺到另一名同伴的死,頓時意識到危險,迅速抬手將火焰向著引線上湊去,這個時候陸嶼再要射箭已經來不及了。
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長箭破空之聲傳來,又是一箭從另一個方向射出,箭風裂空,竟是精準無比地射飛了點火者手上的火苗。
火焰在空中乍亮一下隨即熄滅,又是嗖嗖嗖三箭不停,隨後而至,將黑衣人釘死在了地上。
山下的將士們被這一幕震的目瞪口呆,隨後,歡呼聲驟然響起,如同陡然爆發的噴泉,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溢四周。
陸嶼眼中卻再無其他,猛然抬頭,只見自己對面的山坡上正站著一人,也自抬眼相望。
黃澄澄的秋陽灑落他一身,衣帶當風,容姿煥然。
是白亦陵。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