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塵的聲音依舊平穩冷靜,但仿佛多了一些蘇酒說不上來的感覺。
「鬧夠了沒?」
蘇酒悶悶的點了點頭。
沈忘塵便一手抱著她,將她放回床上。
蘇酒撈起被子擋在身前,下巴埋進去,不敢抬眼看他,可餘光見沈忘塵白色衣擺一陣擺動,似乎是往門口走去。
她下意識道:「別走!」
沈忘塵腳步一頓,微側過身來,「門沒關。」
卻沒回應她的話。
蘇酒說出那一句,臉頰便埋的更深,幾乎要把自己憋的呼吸不過來。
直到沈忘塵去而復返。
他身上清冷的梅香挾裹住蘇酒,填滿了她的每一個毛孔。
他冰涼的手掌,輕輕將蘇酒臉頰捧起,琉璃眸直視著她漆黑明亮的眸。
「哭了?」
蘇酒咬著唇:「沒有。」
沈忘塵靜靜的看著她,突然靠近。
他的唇瓣,貼在了蘇酒的唇瓣上。
只是貼著,但也足夠蘇酒震驚。
她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沈忘塵。
沈忘塵有些羞赧,長睫輕輕垂下,很快直起腰身來,手指撫摸著她鬢邊散亂的發,聲音柔和下來:「別哭了,乖。」
這一聲乖,叫蘇酒一下子軟了全身。
她攥著沈忘塵的衣袖,還呆呆愣愣的看他。
沈忘塵便嘆息了一聲,乾脆脫衣上了床。
手臂將蘇酒摟住,像她兒時那樣。
「睡覺吧,明日你不還要下山麼?」
蘇酒一個激靈:「我不下山!」
她下山本是置氣的,如今沈忘塵這一鬧,她哪裡還有什麼氣。
只剩下一肚子的困惑了。
沈忘塵似笑非笑似的:「那你今天去報什麼名?平日裡不見你手腳有這樣麻利。」
蘇酒一噎。
她小聲道:「不是師尊你讓我先回去嗎?」
沈忘塵:「所以?」
蘇酒聲音更小了:「所以,不是你拒絕我……了嗎?」
聲音越發的小。
沈忘塵「呵」了一聲。
「睡吧。」
蘇酒哪裡睡得著,翻來覆去:「師尊,師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師尊……」
沈忘塵被她鬧騰的睡不著,無奈睜眼,按住她亂動的身體,啞聲道:「明日為師陪你下山,除完妖便上山。」
「回來以後,去找師兄解除師徒關係,然後辦結契大典。」
「明白了麼?」
蘇酒已經呆住了。
她愣愣的:「可,可……」
沈忘塵滅了屋內的燈:「沒有可是。」
於是事情便這樣被決定。
有了沈忘塵在身邊,歷練成了吃喝玩樂。
蘇酒拉著他在人間的街道上狂奔,見了什麼都要買一買,可偏偏她沒銀子,只得去看沈忘塵。
沈忘塵自蘇酒七歲那年用石頭冒充銀子後,便習慣了隨身裝銀子。
兩人來到一攤子前,那老闆娘早便看到了他們,連忙笑道:「這位公子,旁邊這位是您夫人吧?給夫人買朵梔子吧?梔子梔子,正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好含義呢!」
她攤子上,多的是清香撲鼻的梔子花。
蘇酒張嘴想要解釋他們還不是夫妻,沈忘塵卻已然先抬了手,在那些梔子花中挑了半天,挑出一朵最好看的。
他將那朵梔子花,小心翼翼的別在了蘇酒發間。
蘇酒怔怔瞧著他,便同沈忘塵如冰山雪化般的溫柔眼眸對上。
沈忘塵伸出手,緩緩的和她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很好的含義。」
再回不道山,便已是一月之後了。
掌門早在沈忘塵傳去的訊息中得知了此事,當時瘋過了,現在就很正常。
正常的為他們準備結契大典。
解除師徒關係需在天道的見證下,雖有些麻煩,但也還好。
最麻煩的是結契大典。
沈忘塵結契,代表的不止是自己,正是整個乾元宗,勢必得辦的風風光光。
蘇酒已有半個月不曾見到過沈忘塵了。
哪怕知道他在忙結契之事,蘇酒也難免心中不快,正獨自在山道上走著,迎面便碰上了墨臨。
當年瘦小的小師弟,如今也長成了個十五歲的俊俏少年,一身黑衣更顯腰細腿長。
若非那張冰山臉,想必還要更討女弟子們喜歡。
他也見了蘇酒,腳下一頓,隨即便要轉身離開。
蘇酒「嘿」了一聲,挽起袖子追上了他,如之前一樣揪住了他的耳朵。
只是他如今高了許多,蘇酒需得踮腳才能揪住他的耳朵。
「怎麼?見了師姐如今招呼都不打啦?我看你小子是欠揍!」
往日裡,蘇酒只要這麼一說,旁人面前冰山一樣的少年便會眉眼含笑的沖她道歉,可今天,他卻一動不動,只抿著唇,倒叫蘇酒一陣好奇。
「怎麼啦?」
她鬆開手,繞到墨臨身前,看著他冰冷的臉色,嘟囔:「誰惹你啦?瞧這臉,拉的老長。」
墨臨仍不說話,只拿漆黑的眼眸看她好久,才突然掏出一個東西來。
「什麼啊?」
蘇酒低頭去看被塞入掌心裡的東西,是個還沒做好的香囊。
「送我這個幹嘛?喂!」
她再抬頭,墨臨卻已經走遠了。
蘇酒摸不著頭腦,回去自然將這事說給沈忘塵聽。
沈忘塵正在脫外衣,聞言動作一頓。
蘇酒卻還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小師弟還挺乖的,現在倒好——我喊他好幾聲,他竟然都不理我,就丟給我一個香囊,還沒繡好,幹嘛呀?總不能是讓我繡好給他吧?我可不會啊……」
她一臉苦惱的趴在床上,左右來回的看那繡了一半的香囊,嘟囔:「看上去倒是不錯,不會是那臭小子要送給他喜歡的女修的吧——哎!」
沈忘塵低眸,從她手中抽出了香囊,丟到了一邊。
蘇酒爬了起來:「幹嘛呀?小師弟的,說不定是送給喜歡的人的呢,別亂丟,我回頭還給他。」
她正要下床,沈忘塵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隨即壓了下來。
「師,師尊?」
蘇酒臉頰紅了起來,結巴道:「干,幹嘛呀?」
沈忘塵不語,只低頭來吻她。
他如今已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吻人的方法,舌尖探入蘇酒唇齒間,勾著她,將蘇酒所有的呼吸喘息盡數吞入腹中。
蘇酒很快便因缺氧而失了渾身的力氣,如一攤水般軟倒在他身下。
一種莫名的感覺,席捲了她,讓她忍不住越發近的靠近沈忘塵,嗚咽著:「要,還要……」
還要什麼,卻是不明白了。
只知道自己渾身上下空得緊,想要沈忘塵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沈忘塵也不好受,往日不識情愛,那些生理反應尚能克制。
可如今心愛的女孩兒在懷,他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
手指落在少女腰間,只輕輕一扯,那腰帶上的結便被打開。
輕薄的春衫散開,露出少女雪白的肌膚來。
起伏不定的胸上,是繡著並蒂蓮的青色小衣。
少女白皙圓潤的肩頭而主人急促的喘息而一聳一聳,鎖骨漂亮而明晰。
沈忘塵狠狠地閉了閉眼,而後俯下身去——
卻只是在少女肩頭很輕的落下一吻。
沈忘塵半跪著,替蘇酒將衣裳穿好,繫上了腰帶。
蘇酒睜開迷濛的眼,有些不解:「師尊?」
沈忘塵嗓音微啞,忍著眸中翻湧的欲色,低聲道:「乖,等結契大典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