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遙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記住本站域名
這顯然不可能是陸尋想要跟他握手,只可能是陸尋想要把手拿開,但非常不幸的和他選擇了同一時間同一方向撤離。
對於一個厭惡和男人進行肢體接觸的人來說,這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葉遙直接把手收回到了身側,返回櫃檯拿了幾張紙放到陸尋面前。
陸尋板著一張臉,看起來非常的凶神惡煞半點沒有親和力,似乎下一秒就要站起身和葉遙比劃比劃。
「給你。」葉遙說。
沉著臉的校霸從葉遙手中接過紙巾,擦了擦被冰凍的檸檬水弄濕了些的桌面一角。
葉遙:「不是讓你用來擦桌子的……算了,都行。」
陸尋皺著眉看過來:「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看起來陸尋不想再說這件事,葉遙也就沒有提,「我繼續去忙了,你有事叫我。」
陸尋沉默地看著葉遙轉身回去,把紙巾扔進下邊的垃圾桶,再用和葉遙接觸過的手握住了冰涼的檸檬水。
……碰到葉遙的手並不讓他感到噁心。
大概因為他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偶爾勾肩搭背,擊個掌碰個拳什麼的都很正常。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飛到陸尋腦海里。
誰說當朋友就一定要碰拳擊掌,精神交流不就夠了?
這和擊掌碰拳也有一定差距,誰家擊掌碰拳是手指碰手指,想想就有點噁心。
但是和葉遙還好,葉遙一看就是和他一樣的鐵直男,人也乾淨整潔。
……他該不會是第一個碰到葉遙手的朋友吧?
奶茶店門被打開,風鈴響了幾下,有熱熱鬧鬧嘻嘻哈哈的男聲響起。
「葉子,咱們來看你了!」
陸尋抬眼看去,看見他們班另外幾個男生。
他們大概是剛剛打完球,頭髮亂七八糟的還有些濕,笑鬧著走到櫃檯前和葉遙說話。
店裡面算得上嘈雜,陸尋聽不清完整的對話,只能偶爾聽見一兩句,看葉遙把製作好的飲料遞過去。
前邊一直說話的那桌人走了,陸尋總算能夠聽清葉遙和那幾個男生的對話。
「過幾天一起打一場唄,咱們好一段時間沒能一起打過了。」
「行,星期四星期五我都行。」葉遙說。
「你來我可就約三班的那群人打了,上一次輸了我賊不服!」
「如果你不來,你就再也不是我親愛的爸爸了!」
穿黑衣服的男生把手伸出來,做一個等待擊掌的動作:「一言為定啊葉子,不許耍賴!」
葉遙簡單和朋友擊了一個掌,再和朋友開幾句玩笑話,目送朋友們離開。
一切恢復平靜,陸尋垂下眼移開視線,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氣勢更濃了。
不得不說,課本上的題目,越看越煩人。
*
工作時間結束,葉遙換了衣服在後台拿了背包,走到陸尋桌子旁。
他們的新晉校霸大概是寫作業寫到心情暴躁,眉頭緊鎖,看起來沒有半點兒的好脾氣。
葉遙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毛病,反正他看見原本不學習的人開始學習,心情那是無比快樂,哪怕這個人看起來像是要把出題目的人給揍一頓。
挺好,大家都是祖國未來的棟樑。
「寫完了嗎?借我抄抄。」葉遙說得極其自然。
陸尋兇惡的撒開了筆抱住手,往椅背上一靠:「這麼多道題目,怎麼可能寫得完?」
葉遙在陸尋對面坐下,把陸尋的作業本拉過來看,挑了挑眉。
「這幾道題你居然寫出來了。」葉遙說,「我看你上課時候在睡覺,這也能寫出來,厲害。」
兇惡的校霸好像沒有這麼兇惡了:「……這還用你說?」
葉遙拿出自己的作業本開始抄,一邊抄一邊說道:「以後能不能還借你的作業抄?這樣子快多了。」
陸尋的神情略微僵硬,如果對他說這句話的換一個人,陸尋感覺自己能立刻開啟冷嘲熱諷模式。
真是笑話,居然有人指望著以後都抄他的作業!自己沒有手嗎,沒時間做就不交啊,連不交被老師批評的膽量都沒有就想著抄作業,把這個擔子推給他,簡直是笑話中的笑話,這關他屁事?
他就算離家出走三年,從樓上跳下去,也不可能循規蹈矩的寫作業。
但現在坐在他對面,跟他說這句話的人是葉遙。
……葉遙學習態度那麼認真,肯定是真的沒有時間寫。
難得交到性格脾氣這麼對他胃口的朋友,直接拒絕大概不太好。
陸尋僵硬著一張臉:「你可以借其他人的。」
陸尋話鋒突然一轉:「你可以借剛剛來找你的那群朋友的作業,那個和你擊掌的我看就挺好,學習成績看起來不錯。」
讓本來就按時寫作業的人借作業給他抄有什麼意思,葉遙對此毫不感興趣,他更熱衷於讓本來不會翻開書的人動筆。
「他們又不是我同桌,不方便。」葉遙說,「畢竟你才是我同桌。」
陸尋表情沒那麼臭了。
當初班主任把他們湊成同桌,一是想讓作為班長的葉遙管管他紀律,二大概也是想讓作為年級第一的葉遙有空的時候給他講講他不懂的地方。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他沒問過葉遙問題,反倒葉遙開始抄他的作業。
心情大好的陸尋改了主意。
「看我心情。」陸尋說道。
抄完了作業,兩人從奶茶店裡出來,騎著車回家。
陸尋在這邊租了一個各方面裝修都還算符合他心意的房子,和葉遙住的小區相隔並不遠,都在一條大道上,所以可以一起順路走很多地方。
來到分岔路口,陸尋正要酷酷的說一聲「走了」就和葉遙分開,又被叫停了下來。
葉遙停下了車,單腿撐在地面,轉頭看向陸尋。
「你是一個人住?」葉遙問。
「我不是一個人住,難道還要跟人合租?」陸尋反問。
合租是不會合租的,這輩子都不會合租,想到屬於自己的屋子裡還要和別人共處一室就覺得煩,他就喜歡一個人呆著。
葉遙手指在車把上敲了敲,微風吹起他的衣領和頭髮,在藍天綠樹的襯映下,活生生的就是從漫畫當中走出,不染凡俗、不問凡間事的少年。
這樣的一個少年看著陸尋,臉上沒有玩笑般的神態,滿眼都是認真。
「你記一下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葉遙說,「一個人在外邊住可能會有很多麻煩,不用在這種事上客氣。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比你要熟悉很多。」
陸尋這個人相當叛逆,出生於豪門,他聽過太多人含情脈脈地說想要幫助他照顧他,他就偏不讓人照顧,就要對著來。
可是現在說這句話的人是葉遙,陸尋直覺這句話里的真心很重。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很明顯葉遙的所有時間都相當緊湊。如果不是真的擔心,又怎麼會把一塊未知的時間分出來給他。
陸尋沉默著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按葉遙所說的數字存入葉遙的號碼,又看向葉遙。
叛逆的校霸有點不習慣這種溫情,壞笑著挑了挑眉,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就不怕我半夜兩三點打電話給你?」
「沒關係。」葉遙笑了笑,笑容淺淡,「什麼時間都行,這種事無所謂。」
葉遙蹬起腳踏:「走了。」
少年騎著單車漸行漸遠,清風吹鼓了他的校服,更襯得他的背影越發清瘦。
*
陸尋回了家,給自己訂了外賣吃過晚飯後便開始無所事事。
放在往常他會出門打籃球,如果不想出門,那就看看電視或者打打遊戲消磨時間,但他現在不知為什麼對這些都沒有興趣。
陸尋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躺了好半會兒,走到書房來到書桌前掏出書。
算了,隨便看看,免得哪天他心情好願意給葉遙抄作業,做得還慢。
打開的書本上有魔力,陸尋看了大概十分鐘,閉上眼。
由於晚上七八點就在書桌上趴著睡著,陸尋在凌晨快一點的時候驚醒了。
喉嚨里有一些癢,陸尋咳嗽幾聲,打算離開書房回到臥室再睡一覺。
正要把打開的窗給關上,陸尋從書房外邊對著的馬路遠處,看見一個有一點熟悉的人影。
太遠了看不清,陸尋把手機拿出來,找到拍照功能放大那一個點,總是是大致的看清楚了。
是葉遙和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性從計程車里離開,葉遙全程扶著那位女性,讓她能夠不費力氣的走路。而那位女性時不時的伸手捂住嘴巴,看起來像是在咳嗽。
葉遙走過拐角,不見了。
陸尋飛速的做出了一個判斷,那位女性大概是葉遙生病的媽媽,而因為媽媽突然半夜不舒服,葉遙就帶她去了一趟醫院,現在才回來。
陸尋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之前葉遙對他說那一段話,是因為害怕他獨自一個人在家裡生病沒人管,所以才特意叮囑了不管什麼時間段打電話都行嗎?
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想要繼續和人對著幹的衝動。
街上已經不再能看到葉遙的身影,陸尋放下手機,離開書房去了臥室。
躺在寬大的床上,安靜和孤寂籠罩。
陸尋翻來覆去半天,拿出手機,又看了看那個新添加的手機號,設置成第一聯繫人。
做完這一切,他才算是滿足了,安靜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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