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震的寬容並未收穫感激涕零,更未促使那些人洗心革面,反倒在歐陽震身處逆境時,他們猶如冬日寒冰,非但不予援手,反而樂於投石問路,繼續在罪惡的泥潭裡沉淪,甚至變本加厲,以圖填補自身的損失。
及至歐陽震一去不返,那片曾受壓迫的土地上,痛苦與無助更加肆意蔓延,無人再能聽見他們的吶喊。
「這……」
「若無法保障,便請讓道。」
言畢,姚遠緊貼著歐陽震,趁著歐陽震迫使單正暫退,力竭新力未生的瞬間,他已蓄勢待發。
姚遠大步上前,一招擒龍手精準扣住要害,緊接著,一掌拍下,那人的頭顱便如西瓜般爆裂,生命的碎片散落一地。姚遠輕揮衣袖,將血污阻擋在外,自己身上未染絲毫血腥。
隨後,在歐陽震怒視之下,姚遠悠然退後,留下一片死寂。
群雄目睹此景,皆被姚遠與蕭遠山的冷酷震懾,一時萬籟俱寂。
姚遠的舉動,引得蕭遠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們二人,一位曾是大宋丐幫之主,另一位則是大乾丐幫魁首,今日之舉,無疑是將那些人心中的怨恨推向了極致。
然而,柔弱的劉姝在此刻,展現出了不讓鬚眉的英氣。她眼中無畏,只因心中所系乃是那頂天立地的男子——蕭遠山。她的眼神溫柔如水,足以消融蕭遠山堅不可摧的心防。
然而,劉姝的傷勢開始急劇惡化。若非蕭遠山一路上耗盡真氣為她延續生機,她斷不可能支撐至今。但此刻,注入劉姝體內的真氣已近乎枯竭。
「蕭遠山,她體內的真氣即將耗盡!屆時,別說是我,就算是天神下凡,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這時,一位白須老者現身,言辭中帶著幾分得意。
「這位便是薛神醫嗎?」姚遠低語,微眯雙眼,似有深意。
此刻,旁人即便想助一臂之力,也是徒勞,只會加速消耗蕭遠山的元氣。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蕭遠山以真氣維繫劉姝的生命。此刻若強行輸入他人真氣,只怕會引起衝突,使重傷的劉姝雪上加霜。
然而,姚遠是個例外。他修煉的小無相功能夠模擬蕭遠山的真氣特性,同樣可為劉姝延續生命。
但此時此刻,他又怎會去攪擾這一場生死相依的深情厚誼?姚遠絕不會橫加干涉,更堅信蕭遠山與劉姝均不會隕落。這份危機,或將成為他們情感升華的契機。
姚遠嘴角含笑,而一旁的薛盈盈望著蕭遠山不顧自身安危,在眾目睽睽之下繼續為劉姝輸真氣,眼眶不禁泛紅,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姚遠的手。
姚遠亦緊緊握住那纖細的手,無需言語。
「蕭大哥!」
劉姝在感動與慶幸中,深知此生能有蕭遠山相伴,一切苦難都值得。
但她依然抓緊蕭遠山的手,急切地說:「你不要再管我了,他們定會趁你為我輸真氣時偷襲你!你快走吧,否則我們倆都難逃一劫!」
「走,你快走!」
劉姝雖虛弱,卻倔強地堅持著。
然而,面對蕭遠山這般的壯漢,她的抵抗顯得如此無力。
「劉姝,如今局勢,世間名醫唯有薛神醫在此!其他人等不及,唯他能救你,你不會有事的!」
蕭遠山不停安慰著,同時完成了最後一波真氣的傳輸。
他懷抱劉姝,來到薛神醫面前,懇求道:「薛神醫,劉姝姑娘的性命全繫於你,只要你肯救治,蕭遠山願以任何代價相報!」
「呵呵。」薛神醫聞言,自傲一笑,「只要你自我了結,我便以命換命,出手相救!」
「以命換命?」蕭遠山低聲重複,而劉姝激動起來,堅決反對這一提議。
「哈哈哈哈!」蕭遠山忽然發出一陣悲涼至極的大笑,隨後字句鏗鏘,堅定不移地宣告:「好!」
「如今的蕭遠山,背負著弒父、弒母、弒師的重罪,在世人眼中,早已是死不足惜之徒!今日踏此門檻,便不曾懷揣生還之念!
好,我蕭遠山應你這局!」言辭中盡顯決絕之意。
「不,蕭大哥,萬萬不可!劉姝寧願與你共赴黃泉,也不忍見你因我而犧牲!若您選擇自我了斷,劉姝定誓死相隨,絕不獨活!」劉姝滿目崇拜,淚光閃閃,堅決地向蕭遠山表明心跡。
「劉姝,何苦呢?我蕭遠山本就罪孽深重。」蕭遠山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感動。
「不,蕭大哥,無論世人如何構陷、誣衊,你永遠是劉姝心中那頂天立地的英雄!你若離世,我劉姝亦不願苟活於世!」
劉姝的眼神溫柔而又堅決,立場鮮明地站在蕭遠山這邊。
一旁的姚遠目睹這感人一幕,不禁感嘆:「真情即將得償所願!」
「哪還有心情談這些,沒見情況危急嗎?蕭兄弟已決心赴死,再不行動就晚了!」歐陽震顧不得之前與姚遠的小插曲,焦急萬分。
「蕭兄弟!」歐陽震不顧一切,徑直走出人群。
「呵呵,姚兄弟,歐陽兄,武當山一別,未料再聚時,蕭某已成今日這般田地,世事無常,誠可笑也!感激二位的到來,更感佩你們為我仗義執言。
姚兄弟,尤其感謝你,在關鍵時刻依然視我為友!
若非時局所限,我蕭遠山真想與你結為異姓兄弟!但此刻,我心已疲,志在遠離江湖紛擾,姚兄弟,請勿阻攔我們的好意!
懇請諸位,成全我蕭遠山的最後心愿吧!」蕭遠山深情抱拳,向眾人請求。
「蕭兄弟……」歐陽震還想極力勸阻。
「呵呵哈哈哈……」蕭遠山的笑聲中透著無限悲涼。
那笑聲震人心魄,其深厚的修為展露無遺,令在場眾人無不震驚!
在這緊張氛圍中,蕭遠山的修為似乎在暗自攀升,連姚遠的目光中也閃過一抹訝異,心想跨過這道難關,蕭遠山的實力定會迎來飛躍。
對蕭遠山的為人,姚遠更是由衷敬佩,換成自己,絕難做到如此境界。
「姚兄弟!」歐陽震心急如焚,不願就此失去蕭遠山。
「噓……」姚遠示意歐陽震靜聽。
「怎麼回事?」
姚遠湊近歐陽震耳邊低語:「留意莊外的動靜!」